陈恪听说昌平叫他,抬头看了牛二一眼,却没说话。 陈贵这两日跟牛二混得熟了,知道他这人直来直去惯了,心里也藏不住事,这才没遮拦地将临武的事说给那位听,正要替他解释一句,便见公子已经转了身,忙咽下到嘴的话,跟了上去。
牛二被他两人看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当回事。
屋里,周大夫正替安然诊脉,宫羽盘昂围站在床前,正屏气凝神地看着。
陈恪看了眼盘昂,目光落在昌平挽起的一截儿手臂上,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让人出去,忽然想起昌平似乎对这人颇为看重,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牛二跟着他身后进了屋,回头见陈贵还立在门外,立刻招呼,“贵子怎么不进来?”
陈恪听着他的大嗓门,眉头又是一皱,回头看了他二人一眼。
陈贵见公子回头,掉头就往院子外头走,“我忘了东西,这就去拿。”
他哪里还敢进屋,他可没忘记他先前进屋时,公子看他的眼神。
陈恪忍着不快立在周大夫身后,见他起身,连忙问道,“周伯,她如何了?”
周大夫身为大夫,对安然这种不惜命、更不听劝的人向来是看不上眼的,可见这人每次弄得自己命悬一线,却又总能转危为安,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会儿他脸虽依旧板着,语气却明显轻松了不少,
“放心吧,只要好好养着,不再四处奔波,跟人拼命,一定能长命百岁!”
他本说得玩笑话,陈恪却突然躬身弯腰,郑重冲他施了一礼,“多谢周伯。”
周大夫一愣,立即起身朝外走,“我说了,那也得她听大夫的话,不然就是老天给了寿也是没用!”
“是,日后我定会劝她听您的话。”陈恪跟在他身后,态度歉和,语气恭顺。
周大夫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朝床上的安然看去,哼了哼,“行了,不用你送,你回去吧。”
陈恪却还是将他送出门外,这才转身回屋。
等他回来,却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气氛也莫名地诡异了起来,他却没管,径直走到安然的床边蹲下,与她的视线对齐,这才开口问道,“你找我?”
他的声音温和,眼里更是盛满了化不开的柔情,安然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有一丝不确定。
这人既是小六,又不是小六,她的记忆中,小六温顺腼腆,只要是她说的话,他都点头应好,然而,眼前的人身份不明,目的更是可疑。
他自称是行商,却不以真面目示人,武艺高强,随从手下也有行伍之气,在南岭,他故意逼谢天虎造反,在临武城,他又处处安抚百姓,这样的人,与他共谋,是福,还是祸?
陈恪本以为她是为了谢天虎的事,可见她不说话,只拿着一双乌黑的眸子就那么看着他,不由得暗暗挺直了腰。
屋里落针可闻,就连身后的呼吸声也渐渐远了起来。
他任凭她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游,面上尚且还端得住,心下却渐渐慌了起来。
时隔多年,历经生死,他与她早已被光阴磨得面目全非,此时四目相对,他心底除了当初偷藏的爱恋,亦还有无尽的愧疚和赧然。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抱着一丝希冀,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开口叫自己小六。
“我有法,破阵。”半晌,屋里才传来安然沉稳的声音。
陈恪看着她转开眼,希望落空,眼底是说不尽的落寞。
“小姐说得可是当真?”牛二见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早急得抓耳挠腮,听到这句,立刻嚷了起来。
宫羽听他说话,也跟着吐出一口长气,冲着牛二翻了个白眼,“我家小姐说的话还能有假?”
陈恪没管身后的嘈杂,只定定地看着她,“真是安家军?”
安然却没答他,再抬眼,眸底一片冷然。
他看着她面上的肃杀,脸上浮起了笑,“好,我这就让人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
他既已将她找回,从此以后,他便还是她的人,她要杀人,他便跟着递刀,她要放火,他便在后头浇油,只求与她一道入炼狱,经轮回,生死不离。
陈贵听完公子的法子,眼睛一亮,“属下这就让人给谢大人送信!”
“不,你去崀山,请师父和若朴出山。”
陈贵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满脸激动,“公子?”
赵王府的处境他们看在眼里,本以为熬死了先帝,悬在头上的剑就能落下,他们也就能松一口气,没想到,新帝即位,赵王府外的探子还在,王爷和世子依旧是皇帝的眼中钉。既然这样,干脆不如就彻底反了,夺了皇位给公子来做!
陈恪回头看了眼身后,像是终于拿定了主意一般,“去吧!”
陈贵高声应了,随即又有些担忧,“那王妃那里。”
“从现在起,断绝与王府的一切联系!”
仁寿宫内,太后看向眼前的女子,高耸的牡丹髻,发间的云形红宝石掩鬓耀眼夺目,眉眼浓烈,两颊绯红,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她笑了笑,“这么说,你是不愿替哀家看这册子了?”
赵青研侧头瞄了眼侍女手中的账册,脸色不变,双腿却是一弯,人便跪倒在地。
“太后恕罪,妾身虽是商户女出身,可前世种种已经全部忘记,如今确实看不懂这账册,求太后宽宥妾身些时日,待妾身请教完内官监的掌事公公,再来伺候太后。”
听闻这话,站在太后身侧的圆脸杏眼少女顿时板了脸,“大胆!太后跟前哪容得你讨价还价!”
太后侧头看了她一眼,少女立刻垂下头,局促不安地动了动脚,转念又想起嬷嬷交代的话,忙又停住。
太后这才撇开眼,转头看向地上的人,温声道,“这孩子是我娘家的侄女,刚进宫,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你别介意。”
赵青研偷偷瞥了一眼那女子,只见她满脸通红,两只手在身前攥得青白,再看看太后,慈眉善目,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松了松,“臣妾不敢。”
“快起来说话吧,你这么跪在地上,皇帝瞧了,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听到太后这句调侃,她脸上一红,略一迟疑,低头应了一声是,缓缓起身。
可还不等她站稳,便又听太后追问了一句,“这么说,你是认得字,也会写字的?”
她身子一僵,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正要抬头,便听太后道,
“既然这样,那便写几个字给哀家瞧瞧,若是写得不好,那也就不必费那个神了。”
“太后。”
“怎么?”
赵青研想说自己伤了手,动不了笔墨,可一抬头便对上太后那陡然凌厉的目光,浑身一颤,忙垂下头去,再不敢出声。
宫女搬来了桌椅放在她面前,替她磨好了墨,铺好了纸,还将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娘娘,请吧!”
赵青妍看着面前洁白无瑕微微泛着柔光的纸,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看过先皇后的人不少,知道她事情的人更多,她可以照着她的画像梳妆打扮,仿着她的故事说话做事,却没法真正变成那个人。
她不会琴棋,不懂书画,更不会弓马刀剑,她偷偷地翻过棋谱,却看得一头雾水,她试着调拨音律,却被宫女误以为在发火,至于刀剑,她连试一试的勇气也没有,唯一还有希望的似乎只有书画了。
幸好,她是会写字的,她为此庆幸不已,只是,她写惯了的壹贰叁肆,在那人端正秀气的字面前,简直如同鬼画符。
她并未因此而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她想找先皇后的笔迹私下临摹,可她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后宫妃嫔,哪里找得到可靠的人去帮她,就是别人愿意,她也不敢轻易开口,果然,她这边还没想出法子,太后就已经来捉她的尾巴了!
太后看了一眼面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女子,冷哼一声。
后宫从来不乏野心和**,就连她自己也曾在其中沉浮多年,方才得来如今的尊贵荣华,即便这样,她却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野心的垫脚石,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蒙骗玩弄而不自知。
陈景瑜刚下朝,便见毓秀宫的宫女手里拎着个食盒立在栏下,正满脸焦急地四处张望,见他看过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儿?娘娘呢?”
“回禀皇上,昨日娘娘听您咳了两声,今日一早便给您炖了川贝雪梨汤,原本打算亲自给您送来,谁知,仁寿宫的王公公过来说太后召见,娘娘便跟着他去给太后请安,走前嘱咐奴婢在这儿等着您,娘娘说,一定要让您趁热喝,凉了便没了药效了。”
宫女口齿伶俐,一番话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又急又快。
常乐看了一眼小宫女,嘴角勾了勾,瞧瞧人家这状告得,啧啧!
陈景瑜一听阿然去了仁寿宫,脸立刻沉了下来,“走!”
母后知道他要给赵家封爵,又要立阿然为后,便一直称病不见他,更不愿见阿然,反倒将程士芳的孙女以及徐家三房的徐佳莹叫进宫侍疾,今日将阿然叫过去只怕是想从她身上下手,好让他知难而退,想到此,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殿内香气缭绕,凉风习习,赵青研却觉得置身于冰窖之内,手里的笔也越来越沉,几乎坠得她弓下了腰去,她正要缴笔伏罪,忽听得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心中立刻大定,眼里也蓄上了泪,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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