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窝”本来计划被修建成一座会展中心,光是地下室就造了三层,林登万在地下一层的圆桌会议室里召集众多幕僚和将校商讨对策。
会议室里摆好了电子沙盘和多媒体设备,军级武将也全部到场落座,林登万向众人开门见山的说道:“国债券快要违约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结束靡费巨大的对峙。我认为必须深入‘划水道’的后方进行破坏,不然很难打开局面,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协助林登万作战的这群将领基本上都是靠政治手段和裙带关系得以统领军队,他们收藏的勋章足以击沉一艘巡洋舰,但是普遍在作战上一知半解。年纪颇大的吴献江进言说道:“壶城打不过去,不如穿越沌水东部的山区攻击威州,打下这个地方就可以北上迂回兴明。”
林登万早就打算按照类似的计划行动,但是他故意引诱别人说出这个方案,这样能让其他人更有积极性。多次环顾身边众将以后,林登万把目光停留在代理师长胡宝能身上,他的大脑里多了一条计策。
胡宝能是个不折不扣的关系户,他是程克的外甥和史泽豪的表侄,从继承法来讲,此人可以在某些条件成立的情况下成为两位王爷的继承人。年轻的胡宝能是个腰细膀阔,肌肉壮硕的好汉,不过他前几年为程克带来过很多的麻烦。
“削藩战争”打得火热之际,胡宝能正在东方大陆上到处高消费,动辄开着游艇组织聚会。这些消息让世人愈发痛恨藩镇方面的**奢靡,程克连忙把他的外甥请回国内安排了一个闲职。挂名积累军功的胡宝能一来二去当上了代理师长,平日里根本不到部队里去的年轻人看上去想要在征讨“划水道”的行动里大展拳脚。
林登万的幕僚在多媒体屏幕上演示了一份作战方案,其中的大致内容就是调集一支三万人左右的轻步兵部队从沌水东部山区进入威州,后方受到威胁的“划水道”军队必然要进行援助,林登万会调集主力部队正面攻击壶城。涂峰和唐善对这个计划深表赞同,因为他们的嫡系部队只需要在战斗结束后进行接防。
进入沌水的军队由三部分组成,罗允伸直辖的一万两千名士兵作为先导部队进入山区、胡宝能和唐善各自统帅一个师随后跟进。主帅的人选引起较大争议,林登万力排众议推举胡宝能作为奇袭部队的司令。经过七嘴八舌的商议,计划被大致确定下来,早就有些不耐烦的军头们离开会场,林登万突然叫住罗允伸和胡宝能,他示意二人一同前往会场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密谈。
林登万在装潢简单的小会议室里找到一张沙发坐下,此时李宏晖也待在房间里休息,他似乎刚刚从椅子上睡醒。等到胡宝能走近以后,林登万突然挽住他的手说道:“宝能兄,总统要让你来这里建功立业,我提名你作为奇袭部队的主将就是要把击败‘划水道’的头功送给你,老弟务必要和罗公通力合作。”
听到林登万和自己称兄道弟,受宠若惊的胡宝能当即说道:“林公放心,在下定当打下兴明,火烧云岚观!”
意气鹰扬,满腹豪气跃然脸上的胡宝能让在场众人大感振奋,林登万又提醒新上任的主帅说道:“‘划水道’军队如果包围我军的任何一部,都不要轻举妄动进行突围,我会另外安排部队来援救你们。”
胡宝能听罢连连称是,嘱咐完毕的林登万把他送出了房间。
留下来的罗允伸因为没有被委任为军队的主帅而感到不解,他询问说道:“林公,宝能的资历实在是太浅了,我担心他不能服众。这次攻击威州的部队调动恐怕瞒不过‘划水道’特务,前线城镇乡村里的高音喇叭都在播报我方各支部队的番号和武将,他们的情报战打得很好。”
腹有良谋的林登万笑着说道:“允伸,宝能挂上主帅的名头,他手下的几千程系部队不就愿意出力了吗?‘划水道’的确可能发现我们的调动,这里有两套备选方案。如果他们没有察觉,两万多人的部队足以在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这些狂信徒识破我方计划,我军的武将和兵力配置应该也会暴露,要是让你来指挥‘划水道’军队,你会优先攻击谁?”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罗允伸几乎是脱口而出。
“胡宝能,他是主将和总统的外甥,要是能把他抓住,绝好的宣传材料就到手了。”
林登万点头说道:“我把胡宝能的部队安排在大军中后段的序列里,‘划水道’企图攻击他的时候,你就转过头去援助友军,我会调集另外一支部队从壶城东南的公路上援助你们,最后把赶来截击的敌人一举消灭,但是你们务必要快速进入威州西部的平原地区,这场战斗如果在沌水山林里打响,我就没办法援助你们了。最新的情报显示‘划水道’尚未在威州一带布防,你们只要几个钟头就能穿过山区,千万不要在沌水停留太久。”
仍不放心的罗允伸问道:“对方在林地里设伏,我们要怎么应对?”
林登万解释说道:“这支军队足够强大,你可以留下一些部队把他们的据点啃下来,主力部队要尽快摆到平原上,不然就会给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理解“猢狲”意图的罗允伸说道:“林公,你是把胡宝能当成钓鱼的‘药糖’了。”
林登万仰头躺在沙发上说道:“允伸,对方吃不下我们的药糖,你放心好了。不要让诱饵知道这件事,他要是不开心,我们也会有麻烦。”
罗允伸随后也离开房间,先前一言不发的李宏晖问道:“‘猢狲’,这样做不太妥当,这支部队里没有真正擅长作战的将才。允伸兄指挥一个营绰绰有余,但是他不能调动一支大军。老罗平日里喜欢画画和写毛笔字,讲起话来也是引经据典,我记得他在筑州老家的宅子里挂着很多古代名将的画像,然后还在客厅里摆好一堆学术著作,俨然是个儒将。”
“到了战场上,老罗就只知道猛冲猛打,完全变成一个勇将。胡宝能如果学熊达威干预指挥,麻烦就更大了。”
林登万挥手说道:“李兄不必担心,咱们让允伸兄去立个功劳。”
南直隶派系的洪时先、裘重治、罗允伸是三个几乎和林登万平起平坐的实力派,后面二人的关系比较要好,很容易结为一派。这次行动只要成功,罗允伸必然会感激林登万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有了功劳的罗允伸估计会认为自己以后没必要完全听从裘重治的指示。计划失败也没有问题,林登万会出面帮他说好话,罗允伸会感激“猢狲”。如此一来,林登万就觉得当下的安排非常合适。
罗允伸如果有机会坐上高爵显位,他自然会去试一试,试不成功就到此为止,所以“猢狲”对他就比较信任。
沌水和威州交界处的灌潭是一片茂密的林区,横穿灌潭的溪流在戴湾交汇,罗允伸的先头部队最先跨过戴湾进入威州。林登万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胡宝能加入战斗,他安排对方沿着戴湾进行戒备,唐善所统帅的一个师在灌潭北方的屏山隘口缓缓跟进。
戴湾东岸有一连串起伏不大的山丘,这是一些覆满橡树、麻栎、榉树、冷杉和樟树的杂木山。煤气没有普及的江先主时代,当地的居民经常来这里砍伐树木,但是山上没有像样的道路。山岭上也有一些反常的深坑,这些都是“唯一帝皇”运用魔界力量留下的印记。
罗允伸的军队在山间前进的时候,联省军将士不忘伐断山谷间的草木,清开被崖石堵塞的通道。清晨的天空滚动着墨色,将士们无法通过太阳高度判断具体时间。山风吹拂在将士们的身上,豆大的雨点突然如同子弹般落下,斜风雨打得联省军将士的面颊和鼻子有些疼痛。树叶被疾风卷起,嘈杂的雨声令人无法分辨四周的状况。
罗允伸的直辖部队在攻克兴州和征讨范希贤的战斗里表现得能征善战,这支军队配备相当多的重武器和装甲车辆,但是既然来到灌潭山区,大部分装备都不能带上。
仿佛要撕裂天空的雷鸣声在山间响起,天地瞬间变成混沌朦胧的状态,泛着白色烟雾的暴雨冲刷而下。山崖下方出现好几处急湍,浊流在地面上汇聚。披着雨衣躲在后方山洞里的罗允伸知道这种天气很快就会浇灭将士们的士气,所以他催促部下加快前进的步伐。
联省军士兵发现戴湾里流淌的黄色浊流很不对劲,来自南直隶和界河的将士觉得这里的水位很低,暴雨天的溪流不应该如此平静。
戴湾东南侧的山脚下,如同丝带般蜿蜒的溪流在这里交汇,溪流的岸边有一个不大的村寨。远处的田地和村庄周围有许多蚂蚁般大小的人影在移动,村庄的入口处好像矗立着木质高塔,“划水道”民兵驻守着面前这个村庄。
罗允伸的部下起初不打算攻击前方的据点,但是几名士兵突然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出的子弹击毙,惊恐的联省军将士知道村庄里可能有特等射手在瞄准他们。
受到挑衅的联省军将士集结两个营的士兵匍匐在村庄前方的鹅卵石溪滩上开火还击,他们对着哨塔上的机枪手主动开火,经验老道的士兵还组装迫击炮轰击村庄。戴湾一带的枪声很快被无线电传到罗允伸的耳朵里,联省军的普通将校也在其他地方自作主张前去攻击类似的据点。
自认为胜券在握的罗允伸没有阻止这些举动,他觉得扫清军队前进的侧翼非常重要,所以安排好几支部队赶去援助友军摧毁负隅顽抗的村庄。罗允伸把大约八千人的主力聚集在戴湾东北的白兰山周围,这场暴雨让他不敢冒着山洪暴发的风险进行急行军。
袭击戴湾村的联省军将士用强劲火力平息村庄外围的抵抗,他们纷纷来到村口长满青草的开阔地,不料原来满是鹅卵石的浅滩开始涨水,翻腾着白色浪花的浊流从村庄西侧的河床上席卷而来。雷鸣般的巨响传来以后,先前试图攻入村寨的联省军将士慌忙向后逃跑,一些士兵爬上山间的树梢想要躲开洪流,但是他们和整棵大树一起被溪流所卷倒。
“划水道”事先用沙袋、木头和石块封堵上游的溪流,他们的民兵部队对到来的敌人早有准备,现在他们躲在高岗上的村庄里射击爬上木头浮在水面上的敌人。
胡宝能所部的进军路线是一条比较好走的宽敞道路,灌潭的山民过去在戴湾东岸的山丘下开辟了一条用黄烂泥和砂石铺就的道路。从昨天夜里开始的降雨让这条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大大小小的水坑里积满黄褐色的泥水。
程克组建这个师只是为了帮他的外甥谋一个职位,所以胡宝能几乎没有重型武器,大部分将士驱赶着运输弹药的骡马缓缓前进。
六架“划水道”的轻型直升机在雨幕里快速飞行,没人注意到在墨色山川和灰暗天空中存在这些飞行物,暴雨声也掩盖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枝杈状的雷电在天上一闪而过。这些直升机在胡宝能部队东侧的山丘背面悬停下来,直升机两侧通过改装才勉强悬挂上去的火箭弹开始对着山丘的顶部飞射而出,一团团羽箭般的白烟朝着下方斜射而出,山石炸裂的巨响充斥着山谷。
原本蜿蜒前进的胡宝能部队发觉四周地面开始剧烈晃动,马鞍左右悬挂有弹药袋的骡马甩开旁边的守卫四处奔跑,步兵无法控制这种局势。联省军将士头顶本就不太牢固的山石在爆炸中向下滚落,岩块伴随着上方生长的树木一同砸在泥土路面上。
山石裹挟着泥块滚下队伍西侧的陡坡,最后落进黄浊的溪流里。联省军将士拿起武器对着天空进行毫无意义的射击,他们误以为头顶有大量敌人在伏击他们。
处于队列后方的胡宝能想起林登万的告诫,他要求部下向后撤退并寻找一座山头进行据守,他要求唐善和罗允伸马上向他靠拢。
先前分散部队攻击“划水道”各处据点的罗允伸知道不能对胡宝能置之不理,他又调拨出四个营赶去援助对方。
不曾止息的暴雨让罗允伸想到自己在筑州老家的日子,这种连绵的阴雨天气在南直隶非常常见,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不用去管理茶山,可以在家里度过无所事事的一天,把时间消磨在赌博、电视机和电脑上。相比同行的幕僚和参谋,这场暴雨没有令罗允伸感到不安,他觉得林登万很快就会完成统一大业,明年他就能退休回到自己的茶山上。
负责通讯的卫士向待在一座山洞里的罗允伸送来坏消息,他们攻击嶀浦的两个营士兵不知为何被“划水道”歼灭了,据说突然到来的山洪淹没了这些友军。这名前来传讯的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罗允伸正想要说几句鼓励他的话,新的坏消息再次冒了出来。
罗允伸直辖部队的北面有“划水道”士兵出没,这些人几乎潜行到他们的跟前。开始发觉情况不妙的罗允伸要求部队马上转移到容易固守的白兰山上去。
从北面发起攻击的“划水道”军队在今天上午才从威州出发,伪装良好的士兵躲进泥泞山道旁的茂盛植被朝着到来的敌军射击,“划水道”军队的射击精度比不上罗允伸的老兵,所以他们有时选择冒着弹雨冲锋来缩短距离,一旦双方短兵相接,罗允伸一方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云气氤氲的山道上难以分辨敌我,联省军将士在山雨里被淋成落汤鸡,许多人取下身上潮湿的装具正在休息,下半身的污泥和沙土让他们非常难受。冒出来的“划水道”军队基本上是轻装上阵,他们挎着江后主时代的冲锋枪和堑壕枪爬过半人高的草丛,呈扇面状发射子弹的霰弹枪在林地里很有用处,联省军将士的身躯和树木的枝叶被一同打碎。
直升机投掷的燃烧弹在树林里升起跳跃的火焰,凶猛的暴雨也不能将其浇灭。山雾和雨幕让各地负责指挥的联省军将校难以分析和判断局势,他们普遍只能看到几十米外的山丘,其余的地区处在一片混沌的白雾之中。
无线电里传来自相矛盾的信息,四面八方响起的枪声让白兰山上的罗允伸感到不安,他知道山脚的林地里爆发了激战,所以亲卫队的二百名士兵就被派到山下布防。预感情况不妙的主将来到山腰的瞭望哨里思考对策。
山间的藤葛植物和溪流旁生长的芦苇成为交战双方良好的掩护,“划水道”士兵一时在枪弹如雨的山脚下停下脚步,狭小的山道和岩石上枕藉着仰攻高地失败的士兵。
白兰山南面有一条溪流,附近山民喜欢在风和日丽时赶去垂钓,他们走出了一条上山的小路,“划水道”的敢死队自然知道这条密道,他们从上游坐着冲锋舟在寒冷的山洪里顺流而下,然后登上生长有青苔的湿滑岩石爬上山丘。
这些士兵抓着小径两侧的树枝向上攀爬,穿过几乎被树林遮蔽不见天日的钓鱼小径,“划水道”的突击部队出现在距离罗允伸司令部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这些悍勇的“划水道”士兵全身上下都用树枝进行伪装,他们流淌雨水的脸上充满战斗的狂热。
躲在树木旁边警戒的联省军将士听到低沉的枪声,他们失去意识倒向地面。到来的“划水道”士兵装备着带有圆筒状消声器的微型冲锋枪,他们冒着必死的决心冲向前方的瞭望哨。
察觉这一切的卫士高呼有人摸上山岗,罗允伸和几名部将连忙丢下新送来的战报想要出去一探究竟,他们向卫士借来几支用于壮胆的短枪。众人沿着后山走去,其余的卫士留下来对付这些敢死队。
尚未走出几步路,长着阔叶植物的山道上突然有一些杂草开始晃动,身上胡乱装饰着一些草木的“划水道”士兵举起冲锋枪向他们进行完全没有精准度的射击。
这支“划水道”部队在大雾里突破守军的防御摸上山头,他们本来躲在一座小型木桥下方的岩石里。这些从石块后面冲出来的士兵装备着前端带有刺刀的步枪,缺乏火力的“划水道”军队认为人的意志可以战胜很多困难,所以很多部队配发明晃晃的刺刀,这种派不上用处的武器可以彰显凡人的勇武。
在短距离的山地战里,被淘汰的武器再次发挥作用。罗允伸的部下一看到这些无法缝合伤口的三棱军刺朝他们戳过来,血液从战友的身体里溅射而出,他们的斗志就在骇人的惨叫里消磨殆尽。
子弹切割着山间的植被,茂密的树木在暴雨里摇曳,爆炸带来的烟雾充斥着双方视线。
罗允伸突然感到自己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他身边的士兵从地面上弹起,随后他不知撞上什么东西,几乎失去了意识。受到手榴弹气浪波及的罗允伸落在一个边缘长有杂草的积水泥坑边,他的脸上落满污水,酸胀的腿部正向外流出滚烫的液体。
迫击炮的爆炸声在远处响起,罗允伸面前出现一张年轻而愤怒的面庞,一位普通的“划水道”士兵举起带有刺刀的步枪向他用力猛戳,罗允伸本来还想去掐对方的脖子,但是他感到自己的胸膛也开始向外流淌出什么东西,全身的力量和体温都在雨幕里渐渐消失。
白兰山上的罗允伸部队如同奔腾的山洪朝着戴湾一带逃跑,原来还能勉强稳住阵脚的胡宝能马上就被“洪水”所淹没,平日里经常受到长官打赏的亲卫队帮了他大忙,这些士兵把胡宝能驮在骡子上送出灌潭林区。唐善的部队也受到“划水道”正规军猛攻,这支携带重武器的部队倒是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前线传来的战报让林登万着实吃了一惊,罗允伸、唐善、胡宝能全部宣称自己受到数倍敌人围攻,“猢狲”还发现他们不知为什么全部在灌潭的林区里游荡,即使他马上从沌水的西北赶往威州,原来在青田峪和“划水道”伏兵对抗的计划也破产了。
趁着“划水道”军队主力在灌潭激战,林登万当即命令吴献江率领两万部队前往沌水西部接应败退的友军,他亲率六万五千人的大军正面攻击壶城一带的“划水道”防线。
失算的林登万在离开骏江前对洪时先说道:“划水道军队居然把我下的铁钩都给吃下去了,但是他们既然敢离开壶城的工事,我就能重演一次蟠桃山大捷。”
浩浩荡荡的联省军队离开骏江东郊的营垒在破败的公路上急速前进,披上雨衣的林登万亲自登上一架经过改装的直升机跟在大部队后面缓缓前进,他希望用这种方式鼓舞部下的士气。前进的联省军部队在沿途的电线杆下方听到“划水道”通过喇叭播放的广播,兴明方面的播音员正在展开一轮骂战。
“四尺高的好色‘猢狲’已经完蛋了,靠阴谋夺权的野人和小丑马上就会和罗允伸、胡宝能、唐善有相同的下场!”
“划水道”的骂战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林登万知道以后只是觉得非常好笑,对方试图激怒他。壶城和骏江交界处的河滩上传来惊天巨响,横跨骏河的一座铁路桥被“划水道”发射的重炮命中。硝烟散去,桥体的中段在爆炸后向下坍塌,断裂的钢筋水泥如同狗牙齿般交错。联省军队在骏河的河滩上受到对方的凶猛还击。
两个钟头以后,林登万得知吴献江成功解救了唐善,但是在灌潭设伏的“划水道”部队好像打算绕过沌水攻击杉州。“划水道”的机动几乎无懈可击,他们没有将时间留给“猢狲”攻克骏江。
几经思虑的“猢狲”还是决定暂时后撤,他现在即便夺取壶城附近的阵地也很难获得实质性的战果,假如南方的“划水道”军队突然北上,他的侧翼也会面临危险。前线的骂战可能就是为了故意引诱他停留在壶城进行激战,林登万及时识破了这个陷阱。
“猢狲”在灌潭打了一场情报不对等的战斗,“划水道”在壶城和威州的野战军就高达十万余人,他们近期从南直隶战场上利用铁路抽调了很多兵力,但是程克方面没有给出相应的警告。话说回来,假如罗允伸没有顾及灌潭的小型据点进入威州的青田峪,“划水道”就很难形成有效的伏击,林登万的主力军就能对他们提供援助,这场会战就会呈现出另外一种局面。
狼狈败归的胡宝能和唐善称病不愿和“猢狲”见面,林登万亲自拜访两位失利的同僚,执政安慰他们说道:“二位,一场游戏不足挂齿,‘划水道’赢了战斗却输了战争。”
说完这些话的林登万双手叉腰发出洪亮的大笑,只有把这件事看得轻描淡写,大军的士气才能不因为罗允伸的阵亡而崩溃。
灌潭战役结束的第二天下午,无所事事的裘重治在兴州国防部大楼里准备下班,得知林登万的奇袭被“划水道”挫败后,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看来执政没有他协助就办不好事情。
一名正在为各机关单位申请茶叶专项预算的幕僚看裘重治心情不错就计划在对方面前提出这件事。不巧具体的作战报告刚好在这时送到裘重治手上,唐善在吴献江的接应下死里逃生,胡宝能全军覆没仅以身免,罗允伸受到敌军的重点打击战死在白兰山。
闻知罗允伸的死讯以后,裘重治勃然大怒,他把手头的报告砸在这名幕僚的脑袋上喊道:“滚出去!”
吓坏的幕僚连忙跑出了房间,裘重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联省军在这一战里损失了两万多名士兵,但他愿意再用两万人的性命换回罗允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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