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身姿挺拔,肤若凝脂,通身华贵之气,只是抬首朝武孝帝微微一笑,倾城之姿便展露无遗。
武孝帝见到那少年后,本是阴鸷的神色顿时云开月明,不待那少年跪地行礼,便几步从龙椅上一跃而下,双手扶起少年欲拜的身子,激动万分地说道,
“澜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母后说你要去云游数载修炼琴技,我听闻后恨不得抛下一切与你同去,未想到不到三载澜弟你便回来了,真是让我欣喜若狂啊!对了澜弟,如今朕是大周的皇帝了,澜弟想要什么样的琴具,再也不必只身去寻,只要能说出个名目来,就算是将这天下掀过来,朕也定要帮你寻来!”
武孝帝因是静慈皇后唯一的子嗣,故很受娇宠,在静慈皇后的故意纵容下,使得他本来就不甚好的脾气更是跋扈非常,就连对着圣德帝也不知收敛,常常气得圣德帝咳嗽连连几欲昏厥。
圣德帝打从心眼里不喜这个孩子,连带着不喜凤阳宫的皇后,在位时独宠月华宫的晴贵妃,用尽了方法想让晴贵妃为他诞下子嗣,好承继自己的皇位。
可皇后出自广原沐家,沐家身为大周朝七望之一,手握闻名天下的白虎军,后与富可敌国的金陵慕容联姻,更是地位超然,在七望中最为门阀冠冕。
圣德帝的皇后沐欣婉,美貌无双才华横溢,生为顶级门阀的千金闺女,她自是容不得丈夫的眼里心里满是别人,故在武孝帝年少的时候,静慈太后虽然对这个唯一的儿子骄纵宠爱,却从没有用心陪伴过他。
武孝帝性格固执,手段毒辣,年幼时便以虐待身边侍奉之人为乐,刚开始皇后还想办法为他遮掩,可他做下的事情太多,遮掩都遮掩不过来,故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太监宫女,提起武孝帝来,不是敬而远之就是惶恐胆寒。
武孝帝在孤独中长大,刚愎自用,登基为帝后更是变本加厉,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而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生得芝兰玉树的少年便是沐临风的嫡长子,沐沧澜,如今在大周朝中,恐怕也只有这个少年说的话,能够左右武孝帝一二了。
“皇上这般说,可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正是因为才疏学浅,才决定出外云游开阔眼界的,怎敢劳烦皇上为草民操劳?”
沐沧澜蹙眉而立,出去游历两年有余,他一向苍白的脸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衬着额间那点朱砂更是殷红如血。
武孝帝毫不掩饰眼底的狂热,看向沐沧澜的目光如炽,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沐沧澜银色的衣袖,
“澜弟怎么还这般生分?区区一把琴具而已,实在算不得操劳,澜弟为何与朕还这般客气?”
沐沧澜不着痕迹地拂开了武孝帝的手,武孝帝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感沿着双手指尖径直而上,瞬间两条胳膊便不停使唤用不上力。
沐沧澜后退两步避开了他,恭敬地给他跪拜行礼,高呼万岁,可武孝帝的神情却变得局促不安,愣愣说道,
“澜弟为何还自称草民,可是还因前年上元灯节的事情恼我?”
沐沧澜垂在广袍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可他神色依旧不变,只是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皇上在说什么?草民早已经忘了。”
“真的?澜弟真的不曾恼朕了?既然如此,澜弟还自称什么草民,澜弟生下来便是沐家的嫡长孙,十岁时便被父皇册封为护国公府的世子了,哪里是什么草民?澜弟如果非要自称草民,那么这些人是不是都该自称贱民,都该死!”
武孝帝情绪激动,手指四周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目呲欲裂几欲发狂。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沐沧澜对他的生疏客气,沐沧澜越是这般对他,他越是克制不住浑身的暴虐,恨不得杀尽天下人,才能平复他的愤怒。
如不是前年上元灯节,他喝多了酒一时按捺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愫,也不会唐突了沐沧澜,让他负气而走。
可事情他做都做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而且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便如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再也无法克制,他如今已经是天子了,再也不是那个看人眼色无权无势的大皇子,这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事到如今,他不想克制,也不愿意在克制了!
沐沧澜无视武孝帝的暴怒,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今草民只是地音阁内的一名试炼弟子,远离红尘世俗潜心修炼琴道,自是将前尘之世忘得干净了,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切莫动怒。”
武孝帝自是知晓沐沧澜的脾气,见他语气越发平和无波,便知沐沧澜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沐沧澜天赋异禀,七岁时便已修炼成为琴师,十岁那年随勇义大将军萧彻征战西域,萧彻被西凉国主帅毒箭所伤昏迷不醒。沐沧澜临危受命,以十岁的稚龄行军布阵指挥若定,居然以少胜多,用三万的残兵打败了西凉国十万人马,还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天下二十八霸琴之一的枯木龙吟琴,从此名噪苍茫九州。
也就是在那一年,沐沧澜得胜凯旋,从紫金门骑着麒麟马率领征西军归朝面圣,他因把国子监的太学师傅推下了莲花池,被圣德帝重重地打了板子,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圣德帝对沐沧澜青睐有加,几乎是从沐沧澜出生起,圣德帝就常常拿沐沧澜跟他比较,恨不得把他和沐沧澜在娘胎里掉换过来,让沐沧澜成为自己的亲儿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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