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老者望向李药师,冷冷说道:“足下与道门有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右首老者对左首老者笑道:“年轻人心有悬念,并非针对你我,贺兄何必介意?”
那贺姓老者颜色稍霁,对李药师道:“若非袁兄缓颊,老夫今日倒想见识见识,足下究竟何德何能,竟尔能得四海八荒、三界十方诸天眷顾。”
那袁姓老者笑道:“此子能进入我俩吟猱意境,并将之融入吹呴吐纳,果然不凡。”
那贺姓老者转嗔为喜,颔首而笑:“袁兄所见极是。”
此时他端视李药师,庄容而道:“水盛之时,杨落李兴,足下当有九五之分。我等今日特来拜识尊容,原不敢有所惊扰。”
袁姓老者捻须含笑,缓缓点头。
贺姓老者言罢,转身对琴,在琴面“仙翁仙翁”地调起弦来,对袁姓老者道:“我俩且再抚一曲,请他品鉴,何如?”
两老当即引商刻羽,抚奏开来。
李药师一时但闻猿猱鹤吟,瞬间山岚掩冉。
隐约之际,左首老者化为玄鹤,翔入九霄;右首老者化为白猿,纵上绝壁。
云消雾散之后,猿声鹤影犹存。
李药师心神一凛,陡然明白,两老互称“猿兄”、“鹤兄”,并非“袁兄”、“贺兄”,当下怔然而立,久久无法动弹。
待他回过神来,已是夕阳西下,皓月初升。
李药师匆匆返回藏风洞,远远望见房玄龄与魏玄成,形色颇为焦急。
一见到他,房玄龄便迎上前来:“药师哥哥,你上哪儿去了?诸位师兄都已离去,师父明天一早,就要下山了。”
魏玄成则道:“进去说吧。”
三人进入玄中子修真的石室。
李药师原以为要受斥责,没想到师父神色甚是和霁,开口便问:“你见到猿、鹤二公了?”
李药师颇为诧异:“师父已然知晓?”
玄中子微笑道:“猿鹤清音,金声玉振,此刻只怕半壁神州,都已知晓。”
语音稍顿,又问:“他们可说了甚么?”
李药师略述听琴始末,然而说到“水盛之时,杨落李兴”,他却说不下去了。
玄中子也不追问,只喃喃道:“水盛之时……水盛之时……”沉吟半晌,方才问道:“药师,你可知猿鹤二公来历?”
李药师道:“弟子不知。”
玄中子道:“周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虫为沙。
你见到的猿公鹤公,当是其中翘楚。”
“猿鹤虫沙”见于《太平御览》引《抱朴子》。
玄中子又道:“此处原是猿公洞府,只因他与鹤公四海云游,为师才得以借住旬载。如今二公回府,你等艺业也已渐有小成,为师便可以放心他去啦!”
道家坐关修行,原不必有定处。
然则李药师听说此话,忧急之情仍溢于言表:“师父若是远游,弟子等无法随行,如何是好?”
玄中子笑道:“为师绝云气而适,负青天而游,出入六合,游乎九州岛,何须你等随行?你等又如何随行?”
李药师更是焦急:“日后弟子等见不着师父,心中若有疑惑,也无法向师父请教,如何是好?”
玄中子温颜笑道:“为师门徒之中,以你三人年龄最幼,修为最浅;却也以你三人尘缘最重,福报最厚。若不是对你等有所牵挂,为师早已与造物者为侣,乘夫莽眇之一气,入于无穷之门,游于无极之野啦!”
他遥视玄远,心思似乎业已神游,超然物外,然则口中却又喃喃:“水盛之时……水盛之时……”
此时玄中子略收心神,转身对李药师道:“药师,你本命辛卯,乃是辛金卯木相克之局。须得阳水调和,才成金生丽水、水生华木的活局。嗯……所谓『天一生水』,若得壬子天水,则非但阴阳相济,亦且五行相生。”
李药师等跪坐静听。
玄中子接着说道:“凡人在本命之外,尚有本性。五性仁属木、义属金、礼属火、智属水、信属土。药师,你本性绝智,水势壮旺。”
他朝李药师脸上凝视,说道:“你双耳轮廓分明,颜色润泽,主生长于富贵之家,少年旺父益母。你耳形坚厚,耸长有珠,主福寿绵延,晚景安泰。要知五官之中,耳为肾窍;五脏之中,肾为水星。你耳形优越,肾气壮旺,水势兴盛。你本命喜水,而本性、面相皆得水,可谓命造运势,生扶比助。”
玄中子眼神中关爱之情毕露,言语间回护之意殷切:“所以对你而言,不在有水无水,而在水势之多寡。须知过犹不及,物极必反,此中拿捏,可不容易啊。”
说到此处,玄中子神色转趋凝重:“虽说金生丽水,然则水旺则金泄;水生华木,然则水盛则木泛。当今天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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