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在师父关注之下,如临艳阳恩威,如承大地德泽,但觉敬畏亲爱,受惠蒙恩,诸般情愫交相汇集。
又想师父即将远游,不知何时才能再得教诲,当下心绪激动,虎目竟然酸润起来,一时只能勉强回道:“是,弟子定当谨记,不敢或忘。”
玄中子颔首道:“你若当真能够谨记为师此言,日后风云际会,虎啸龙吟,千古多少豪杰不敢奢望的机运,都在你一人掌握。上苍如此厚爱,你可不要辜负啊!”
李药师听师父此言,竟是诀别语气,霎时心中纷乱,似乎再怎样的龙虎风云、千古机运,都比不上眼前恩师的谆谆慈爱。
当下悲从中来,禁不住说道:“师父,无论上苍如何厚爱,也抵不住弟子对恩师的孺慕之情啊!师父……弟子……”
他想求师父莫要离去,然而明知师父遁世之意已坚,又岂会因自己一时所请,而改变平生心愿?
果然听见师父温言说道:“药师,你心中明白,师父近十年来逗留尘世,多半是为着你。得天下之英才而教之乐,其乐何如?师父是乐此不疲啊。只不过人生聚散,各有定数,强求不得的。”
李药师含泪说道:“弟子若是不得师父教诲,如何能有今日?师父若是弃弟子而去,弟子……弟子……”
他知道自己无法留住恩师,更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玄中子笑道:“药师,你这可是痴话了。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将驽马教成千里马。为师者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指引千里马,让他知道如何发挥天赋长才而已。我能点拨于你,神光大师一样也能点拨于你。神光大师三日之内对你的启发,未必便少于为师九年之功。你欲求灵悟,万事万物皆可以为你之师,岂独是我一人?”
李药师却满怀感恩,说道:“然而天赋长才的千里马遍地皆是,惟有被伯乐相中的那一匹,才得受教,进而得有千里马之用啊。弟子若非忝列恩师门墙,未必便能得到神光大师青睐。”
玄中子笑颜光灿,显见喜悦发自心底:“药师,你能这么想,也不枉为师以一纪时光,为你逗留尘世。为师与你,也可算是有缘。”
李药师听师父此话,心中闪起一丝希望,说道:“师父既与弟子有缘,不如……不如便携带弟子,一同云游吧!”
玄中子笑出声来:“这话更痴了!你年未弱冠,尘世间的责任,一件也未了却,如何便能遁世?再者,你智慧太高,境遇又太好,若是不经历练,不受挫折,便难以体会天道之无情、无常。”
玄中子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为师私心之中,何尝愿意见你受到挫折?然而,你若受挫折,对于了悟灵命,未必不是好事。”
李药师的心思却只在依恋师父,并不及深思师父话中涵义。
他仍不放弃希望:“师父既已因弟子而逗留尘世,何不留满十年,为弟子主持弱冠之礼?”
玄中子笑道:“药师,你这是撒赖吗?为师告诉你吧,并非为师执意他去,而是天道难违啊。这藏风洞即将封闭,又岂是为师所能左右?非但为师即将离去,你也不会在此地久留。毕竟龙虎风云,并不聚于赵郡哪!”
李药师奇道:“弟子也即将离去?”
玄中子点头道:“不错。只因你在南方的舅父和兄长,不久便要回京啦。”李药师喜道:“舅舅和大哥要回来了?”
玄中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药师一眼,说道:“药师,你看,我说『回京』,你却说『回来』。
你虽在赵郡十年,内心之中,却始终觉得是随父游宦他乡。在你心目之中,你的家,毕竟是在关中,而不在关东啊!你能不离去?”
李药师听师父此言,不禁默然。
此时玄中子又对房玄龄、魏玄成有所叮嘱,李药师心绪恍惚,也不及细听。
只想着师父即将离去,不知行囊是否已然准备妥当?他茫茫然步入内室,只见榻上小小一只灰布包袱,旁有一笠一杖,此外再无他物,他心中登时一酸。
玄中子内室原本已极简单精洁,然而李药师仍拿起麈尾拂尘,细细整理一回。
玄中子身边所用物事极少,然每一件都有其来历。
李药师依依逐件拂拭,想的全是从师以来的点点滴滴。
李药师正自沉浸在回忆之中,耳边却突然响起隐隐轰雷之声。
他心中一凛,只觉脚下也隐隐震动。
但见房玄龄匆匆进来,说道:“师父说此洞将封,咱们准备出去吧!”
二人赶紧拿起玄中子的行囊、蓑笠、柱杖,来到师父身边。
此时地动之声已自远而近,自弱而强,洞内石缝之间已有沙尘散落。
李药师、房玄龄、魏玄成等三人都得尽力摄住心神,才不至惊惶。
惟有玄中子仍是神色泰然。
李药师望着师父燕处超然的神态,心道:“所谓『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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