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澳龙人凭吊者请入自己卧室并不合适,尤其是郑家亲戚们若是看到,难免会说三道四。
现在这片侧院是毛兴等人特地留意过的,相对冷清,在郑家人来到之后也不太会走来。
郑克殷与这几人聊上几句之后,便发现他们果然是谭家浪所派来的!
澳龙人说道:“我们听说大王带了一大批人来到圭谷和郑府,我们路过汤谷门外的番人营地时,宋有福宋酋长提议我们用这种方式向大人你传达,真是失礼了。”
郑克殷摆了摆手,“这种做法正合适,有关的调查结果,恐怕的确不适合一下子就叫众人知晓。
“那么,谭家浪酋长在合儒是有什么发现了吗?知道先司长死于何种毒草了?”
澳龙人点了点头,“当日在合儒郑府后厨做工的有几名澳龙人,趁着先司长刚刚暴毙那几日的混乱逃了出去,分别躲在了我们大绵部其他村社。
“根据后厨其他人员的说法,这几名厨工都是当日负责做先司长所用汤饭的,他们肯定是害怕自己造成了先司长的死亡,才会慌忙逃走。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从各村将他们一一捉回,但最终还是缺了一人,叫谭磨水。
“根据我们对其他人的审问,谭磨水自称来自深门凼,这是我们大绵部分布在南边的一社,就在青丘山的山脚。
“但不少人都认为谭磨水讲话口音,还是有点古怪。”
贝林夏很快给出了判断——“会不会这个谭磨水其实不是大绵人?”
谭家浪派来的澳龙人回答道:“我们酋长也是这么认为,尤其是我们去深门凼寻人的时候,深门凼社民说他们那就没有这个人……
“我们找郑府后厨的其他人模仿谭磨水的口音来说给深门凼的兄弟听,他们觉得很有可能是来自越汕部的生番。
“至于凶手用的是什么毒草,我们仍未查清。”
事情终于还是超出了郑克殷的预期。
越汕部,按穿越以前的郑克殷博士的认识应该是阿瓦斯瓦斯部(Awaswas),“越汕”自是扶桑明人根据闽南语发音给起的名字,本是“阿越汕”,说着说着便丢了打头的“阿”字。
原本明人最熟悉的蓝米道士部都有五社生番,统称为“青丘五番”,但在青丘山那一头的更南边,确实还有整个越汕部都仍是生番状态,并未受殖民司的收服与教化。
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郑克臧之死一事,便已经初步有些眉目了——
一位澳龙族越汕部的生番混入了大绵部中,自称谭磨水,来自深门凼,从而得以进入合儒郑府,并最终找到机会将郑克臧毒杀!
生番对殖民者与熟番有着仇恨并非奇事,在这个时代的北美、台湾等许多地方反而是再正常不过了。
尽管如此,此案仍有许多疑点,郑克殷要求澳龙人回去告诉谭家浪酋长,调查清楚谭磨水此人的生平、履历,尤其是混入大绵人中以及在合儒郑府做工的部分。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尽可能找出谭磨水的作案动机,推断明白谭磨水为何会对郑克臧下手。
搞清楚以上事情,抓捕谭磨水并找出作案工具——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毒草——便应当有线索可循。
现在大量的郑家人和金门重臣仍在圭谷,郑克殷还得先完成出殡和送走他们的任务,晚些时候,他必会亲赴合儒,给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送走谭家浪的部下之后,郑克殷便前往郑克塽的房间请求叩见,这一回很顺利地得到了郑克塽的同意。
郑克殷进入房中,向端正坐在木椅上迎着夕阳光的延平王跪拜行礼。
“阿兄起身吧。关于出殡一事,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郑克殷站起身来,颔首答道:“臣正是为此事而来。我们的大阿兄兼扶桑殖民司先司长的死因,我已经派人南赴合儒城展开调查。
“而今日我们请沈佺期老先生为阿兄验尸,虽是确认了阿兄是遭到毒杀,却无法查明所用何毒。
“依臣愚见,为免造成朝野恐慌,我们最好仍是先将阿兄描述为突发恶疾染病而亡。日后若是查明真相再改未迟。
“而既然接下来的调查不依赖于验尸,那么最好是尽早让阿兄入土为安。
“毕竟如今头七已过,阿兄已然回魂告别了郑府,出殡之事,确实不宜拖延太久。”
郑克塽沉思半晌,这才回应道:“孤也是这么认为。那么,我们明日就出山下葬。”
这样一来,郑克殷便也能够早点恭送王亲国戚们回到金门,使圭谷城能够恢复往日的平静,他便也能开展后续的工作,包括动身前往合儒展开调查。
这日夜里,郑克殷也陆续收到府中下人与侍卫传达的一些密报,主要是关于拉拢何祐、洪磊、张进与陈家子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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