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千六百一十三两二钱一分七厘二丝五忽六微是供食银。”
“而这一千多两现在基本上都用作包席钱了,驿站自己几乎不开火!”
钱继祖说起生意经,那真是一套一套的,压根不用看账本,随手就报出小数点后六位的银钱。
该说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子,对数字敏感得很。
徐鹤这种文科生只有叹服的份儿。
“钱伯伯,往年这事儿都是你们酒楼操持,怎么操作的?”徐鹤开门见山。
钱继祖在徐鹤面前早就不敢摆长辈地谱了。
听徐鹤发问,他赶紧低声一五一十道:“走的胡县丞的路子!”
徐鹤闻言立马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胖乎乎,说话又好听的家伙。
“怎么?胡县丞那今年出了变故?”
钱继祖叹了一口气道:“那倒不是,只是这次马主薄横插了一脚,在李县令那递了话儿,李县令刚来,不知道往年积习,所以让姓马的钻了空子!”
有点难办啊,一个是县里的二把手,一个是县里的三把手,幸亏自己刚刚没有直接去找李县令。
这样一来,不仅得罪了马主簿,胡县丞那也会觉得自己被绕开,心中不悦。
“这事有点难办!”徐鹤砸吧砸吧嘴。
钱继祖以为他是拿乔,哭丧个脸就抱怨起来了:“小鹤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生意有多难做……”
徐鹤“咦”的一声打断他道:“可是我最近听说【高眠守蓬荜】卖得挺好啊!你们家一到饭点,客人络绎不绝!”
“……”
徐鹤笑了笑,没再逗他:“这样吧,事情具体怎么样我也没法打包票,我先去寻县丞大人,探探口风再说!”
钱家父子见他不是找李县令,顿时大失所望。
不过既然求人办事,自然不好吹毛求疵,钱继祖肉疼地摸出二十多枚至正折十大钱递给徐鹤:“不好空手上门,小鹤你把这钱拿着买些果子点心!”
徐鹤笑了笑,没有接这钱,而是拿出一个竹筒道:“胡县丞那我正好要去拜访,出门时我随身带了点礼物,就不用再去买了!”
钱裕一看到竹筒,立马惊讶道:“是白糖?”
徐鹤点了点头,打开塞子给夫子二人看,钱继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竹筒里白糖被压得瓷实,足足二斤开外。
这一竹筒直接价值四五两银子。
直到这时,他才亲眼看到徐鹤家的白糖。
“原来这小子家真能制作出白糖!”
徐鹤没等钱继祖回过神来,他便将竹筒塞好,转身出了惠宾楼。
其实今天他一共带了三竹筒的白糖,老师那里肯定是要表表心意的,师伯那也不能拉下。
等他到了县衙,门房见到他这位县尊新收的学生自然客气无比,但不巧的是,今天李县令跟谢鲲出城去了,门房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于是徐鹤将东西放下,又打听起胡县丞的消息。
巧的是胡县丞正好在西花厅跟手下攒典商量公务。
等徐鹤到了西花厅后,果然胡县丞正在对攒典交代事情,见到徐鹤后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徐鹤稍坐。
不一会儿,攒典退下,胡县丞笑道:“小石公最近身体可好?”
徐鹤听他先问徐嵩,便知道这人是官场的老油子了。
县丞除了协助县令处理公务,还是县衙很多事务的具体执行者。
县令大多是进士官,讲究个体面,不太跟各乡各族的人打交道。
但县丞就不同了,他们大多是举人、恩贡考取除授官职,所以天生没有进士官那么拽,他们非常重视跟县内的士绅打好关系,不然再小的命令也没人执行。
胡县丞不问别的,先问徐嵩,这就是他为官的技巧。
当然,这也说明这白白胖胖的县丞大人是个人精,跟他说话不用绕圈圈。
徐鹤笑道:“大伯身体尚可!谢县丞大人关心。”
说完,他将手里的竹筒双手递给胡县丞:“胡大人几次回护,学生铭记于心,大伯多次教导我,为人要知恩图报,正好手里有些吃用的物什,给大人您送些过来,还请大人笑纳!”
胡县丞还以为徐鹤是买了筒酒,笑眯眯地接过。
谁知入手后感觉重量不对,等他打开塞子后发现,竟然是满满一竹筒的白糖。
“这……”胡县丞有些吃惊。
这一个竹筒,外面看着不起眼,但白糖是个金贵玩意儿,这一筒外面就要卖五两银子左右。
大魏朝官员俸禄少得可怜,徐鹤这小小一筒白糖,折色大概能抵上县丞两个月的俸禄。
当然,大魏朝的官也不是靠俸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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