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戏曲听着陌生,以前从未曾听过,似乎来自一个从见过、听过的地方,他们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只觉得冥冥之中有那么一个时空。
只听一个女伶咿呀婉转的唱道:“恨只恨,那无道的秦王把世道坑,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将军担负重任三千铁骑与敌军周旋至寒殇江......”
女伶唱完,继而一个武生唱道:“我乃楚将宋氏昌,松城敌营歼挑数员上将,孤勇无双,奈何敌军心性奸滑,十面埋伏将我困,如今逼至寒殇江渡口,濒危亡......”
重和勾二人巡着声音找了过来,发现这洞道的尽头,竟然别有一方天地,这里像是一个孤岛,岛上有一厢院落,因为天色昏暗,岛上景色晦暗不明,只有这一厢院落的大堂里灯火辉煌。
而这寂静暗夜里,莺声燕语的诡异戏曲,则就是从这厢院落的大堂里传出来的。
二人渐渐走进了一看,才发现这厢院落外墙残破不堪,有的地方院墙坍塌了一半,只剩另一半依旧伫立在那儿苟延残喘,也没人过来修葺,上面更是堆积了经年的枯叶丝网,风呜咽地一吹,荒岛野岭,瘆得人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能掉一地,只要这时有一只手从后背冷不丁地一搭,人只怕魂儿都要吓没了。
他二人神经绷成了一条不带弹簧的钢精,蹑手蹑脚地朝那院落里的大堂走去。
还未走至跟前,忽然听到里面有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
难不成他二人想多了,这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院子?
但想想他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后,纷纷否定了,如果一个普通的院子能盖在地底下,经年累月,生活在这里的人还能夜夜笙歌燕舞,那实属鬼怪无疑了。
二人意识到这一点后,那绷成钢精的神经颤颤巍巍地抖了个机灵,脚尖不知不觉就想掉转方向,奈何此刻腿肚子怎么都不听使唤,整个人就像定在那一样。
就在他们想走又动弹不得时,大堂的门不知被谁吱呀一声打开了。
堂门打开,瞬间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一阵眩晕过后,不知怎么,二人腿肚子又能动了,再见那开门之人,竟有三分熟悉。
只见那人一身黑袍,眼稍向上吊成一双狐狸眼,修鼻薄唇,生得异常俊俏,就像鬼神册子里魅惑人的狐仙儿。他见外面有客人,展颜一笑,“两位客官有请,今晚正好上演曲目《将别离》,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说过?”
重道:“没听过,这是什么歌谣?怎么我们九野之前从未听说过?”
狐脸美男笑道:“这是京戏,你们这儿当然没有,这是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你们真是有耳福!”
此时,这伶人花旦唱到哀怨、凄迷之处,余音婉转,一口气转了十七八道弯不带喘息的,唱腔和技巧妙到挠人肺管直通心窝,不少围桌听戏的客官情不自禁拍案叫绝。
重和勾二人对他们如此痴迷京戏感到好奇,不知不觉走进那舞台,谁知下一刻他二人不知为何,站在了舞台上。
那舞台上花旦和武生都不见了,底下一桌桌客官正围桌浅谈,正带着期盼地眼神看着舞台他和勾的身上。
重不知怎么,一下子就穿上了那伶人旦角的戏服,捻起了那勾人的兰花指,一个转身便随那草堂伴奏走起,嘴里声音变了个调,出来的竟是那花旦的唱腔,他凄哀婉转地唱道:“妾身十五岁便在那江陵渡口,迎来送往,只为几个铜板、几辆碎银把生计谋......”
他一半清醒一半醉,一下头重脚轻一下又眼神昏花,一下是重一下又是那伶人花旦,不知身是何人,身在何方,只鼻尖一阵香气扑来,人就魂归他方,来到戏里唱的寒殇江,神魂都已经被那伶人花旦占了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将军,将他护在背后,面前是云卷封狼结千阵的十面伏兵,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湍急寒殇江,当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年轻的将军仰天悲叹:“老天爷呀,今日当真要绝我宋昌......”
正当他抽出身上佩剑准备自刎时,才发现背后保护着的女子,他沉吟片刻,满目悲戚,道:“昭儿,那日在江陵渡口救你,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
重情难自禁,一股决然自心中升起,他摇了摇头,态度凛然、无惧。
宋昌看着对面千钧压顶的敌军,惨然一笑,道:“昭儿,今日我势必命陨于此,可留你一人于世,我怎能放心......”
重忽然间就明白过来将军的意思,将军战死,作为他唯一的爱妾,当世誉满天下的美人,势必沦为万人榻上玩物,想到此处,她玉手一伸,便将那宋昌腰间佩剑拔出,笑着将它架在脖子上。
宋昌也跟着笑了,只是二人眼里都噙着泪水,那是一种你不说我就懂的默契,是一种你死,我绝不独活的深情,更是一种感天动地的悲怆......
宋昌惨笑道:“昭儿先去一步,吾随后就来!”
重心里决心赴死,一股凛然之气直冲云霄,他一把紧握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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