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配

倏地起了一阵风，程少言发旋后的软发被风吹起，他里面只穿一件白T，搁这僵持也没有丝毫意义，他转身要走，文景突然扬手拉住他的胳膊，尖声道：“程少言，你什么意思？”
程少言颦蹙眉头，转过身一双黑眸定定望着文景，无可奈何道：“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回去吧，安水汀离慕斯百地不近，我叫车送你回去。”说着程少言便扬手扒拉开文景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就要叫车。
文景这一刻终于被激怒，像是一个受伤的刺猬扑上前去猛然伸出右手夺去程少言的手机，一个激动扬手就将手机摔出一米开外。
“程少言，我真的是受够了你这样子的冷漠，你是不是觉得你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你是不是觉得你除了游戏，其他的一切都可有有无？你从来就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是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就能在职业路上一直走下去吗？就这么不需要别人陪伴吗？是我文景不配是吗，我曾经......”文景说着说着便有些泣不成声，慢慢蹲下自己的身子，双手捂着自己泪意不止的双眼。
程少言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埋头失措大哭的文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耳边再次传来带着些痛苦的破碎声音，“程少言，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以为我可以忍受你对我的冷漠，但是我不能......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不行，你现在摆出的模样比当初冷漠一百倍。”说到这，文景冷笑一声，压抑自己的哭意，断断续续道：“你这样，是想让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吗？”
程少言没有哄过女孩子，从来没有，现在一时都迷茫了，这样子的抱怨好像都是他的错，全部都是因为他的疏忽冷漠导致了文景的劈腿。程少言长长叹息一声看着歪斜的外套，俯身帮她揽了揽。
不知这个动作又怎么惹怒了文景，她登时站起身，猛然撞向程少言，扬手扯开披在身上的外套朝着程少言摔了过去，尖声喊道：“程少言，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别这样假惺惺！”
程少言拧了拧眉，视线越过文景那张破碎的脸，抬脚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弯腰拾起被摔的有些面目全非的手机，看起来外屏又得换了，悄然无声将手机滑到口袋里，再拾起自己的外套抖了抖放在自己的臂弯，又回头看了一眼文景，然后大步向俱乐部大门走去。
“程少言！”文景望着他这样大步离去，情绪再次有了宣泄口，大喊一声，他与她说的话总是很少，哪怕她做了那样的事，他也只是这样不温不火。
文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跑过来这边，其实那晚电话里程少言绝情的话已经说的一清二楚，哪里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但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就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关于那张亲吻的照片，真的是她一时糊涂才做了的。
程少言那时已经转会离开“Master”，在新俱乐部，赛季成绩都不算好，她抱怨他越来越忙碌，他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甚至连简单的哄她开心都没有，她是真的心有不甘，那时候二队有个队员对她嘘寒问暖的，不觉间就有些不知所谓。
这张照片被私生粉丝拍到，在俱乐部超话公开发布，慢慢的便是无尽的谩骂，她当时翻着手机里一个个骂的难听至极的私信，迷茫且方寸大乱，再到后来程少言的分手、删除好友，她不敢相信，她跟程少言就这么快完了。
深秋的夜还是冷的很，文景打了个寒颤，望着“Dreamer”灯牌泛出的蓝光，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沉声道：“程少言，说到底还是我不配。”到底是哪里不配，也许是他没那么喜欢她吧，所以忙绿成为了一切的借口。
文景咬了咬牙，转身要离开，这时候两束强光照在她身上，程少言摇下车窗，声音夹着秋风染上了几分的冷冽。
“小景，我送你回去。”
文景愣了愣，食指指尖紧紧扣在掌心，那束光线像直直打在她狼狈不已的心上，将她完全暴露，深呼吸一会儿，她直起腰向车子的副驾驶走去。
程少言去而复返她没有想到。
什么都没有说，程少言只是在安心开车，文景微微偏过头看他的侧脸，那眸子深沉如水，好像从来不曾真正在乎过什么，除了他的职业生涯，一想到这个，她便泄了气，张了张唇，却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这次程少言先开口了。
“小景，不要任性了，我承认我有错，不该轻易开始这段感情，对你造成这样的伤害，我很抱歉。”
还是他程少言，总知道用怎样的话语去刺伤你，不留余地。
文景敛了敛眉，不发一语。
“其实，陈楠也挺好的，他能照顾好你的。”
文景真想笑出声来，可是她没法子，眼角的泪又是滑落下来，她默不作声抬手抹过。
“至于我，能做的大概是发个微博声明，为彼此留下最后的余地。”
文景抬眼看向程少言，轻声道：“程少言，你这样是在施舍我什么吗？你是想一次次让我想起我犯下的错事，然后恬不知耻歇斯底里的求你放过我？我没有，我不需要，对，你说的对，陈楠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会照顾好我的，他与你不一样。”
文景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程少言听。
程少言开着车最后缓缓道：“是，他很好，小景，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不配去拥有一场旁人所希冀的那种爱情。”
“到了。”
最后这两个字像是一种宣示，他与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无了。
文景愣了愣，看着他那样冷峻的脸，扯开唇笑着道：“程少言，其实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是吧。”她歪过头平静的看着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旁人皆知的事实。
“你只是因为我对你的热情才感动和我在一起，是吧。”
“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傻逼。”
他的黑眸越过无边的夜落在她猩红的脸上，又是无言。
“程少言，你他妈混蛋！”
“碰——”
车门被狠狠甩过，他望着她极力挺直的身板，她踩着扎着她生疼的高跟，昂首挺胸向俱乐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