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造

“阿荷，真羡慕你有母亲顾着，将来也不会似我这般……”
“婉儿你心地如此善良，上天总会来眷顾你的。”沈荷浅浅一笑，便不知再当如何。
沈荷并不善长安慰人，便一直在旁听着。同时手里捡着早上小沈氏采回来的野菜，准备加点李婉儿带来的白面，煮一锅野菜的面粥。留沈钰兄妹二人吃饭。
李婉苦笑摇头，只觉得上天离自已太远，或许已经将她遗忘。沈荷的话不能解她的忧愁，到是小沈氏悉心开导对李婉儿更加有效果。
她不厌其烦，对李婉儿说着些坐胎时当注意的事项，还有孩子到来前当作的准备工作，以及将来生孩子做月子时时需要的东西，事情虽然琐碎，可全部能吸引李婉儿的注意，让李婉儿开怀不少。
正当沈荷准备在锅中下野菜时，沈钰回来了，还唤住了她。
“沈姑娘，且慢。”他一手提着一只野鸡，一手握着弓。
在翻修完破庙后，屋内说着妇人闺中私事，他不好多听，便提着弓去后山碰运气，没想到一会儿功夫真的就碰上了野鸡子，逮了回来，可以开荤改善生活。
“哇，大哥，你也太厉害了。”沈荷看着沈钰手里的野味儿，由衷感叹他的本事。
沈钰人憨话不多，只嘿嘿一笑，便将野鸡用罐里烧好的热水一烫，拔毛洗净切块后煮进了锅。
用过饭，沈钰和李婉儿才离开。
小沈氏站在破庙前来回张望，看着破庙变成屋甚至有点怀疑自已的眼睛。她感慨称遇上了神仙贵人，沈钰兄妹与他们萍水相逢，却无私相助，而那些称为亲人的同姓宗族还不如陌路之人，不由眼眶有点湿润，当即她又在佛像前拜了拜，谢上天眷顾之恩。
受了沈钰的启发，小沈氏拿着一把生了锈的砍柴刀，在泉边的石头上磨，磨了一刻钟的功夫也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娘，你磨刀要做啥？”沈明一直蹲在小沈氏身旁，看了一刻钟，他的脚都蹲麻了。
“娘难不成还想盖房子不成？”沈荷在旁边洗抹布，开玩笑的对沈明说。
没想到小沈氏却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盖房子恐怕还得去找把快点的刀。我这刀太钝了免强砍几根竹子扎个篱墙。”
比一人高的竹子削得尖锐如刃，一根根拼接捆绑，绕着破庙插了一转，又用破开的竹皮将每根竹子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临了还在篱墙处扎了一个门扉。
一山一泉，一庙一竹墙，虽却有一息诗韵画意。
甚至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沈荷绕着竹篱墙走了好几圈，心中欢喜久久难平。
“我的娘啊，这也太能干了！”沈荷忍不住握着小沈氏磨得粗糙的手，那双手伟大到能改变一切。
“山里人谁还不会这个啊，娘手笨扎得松了些。”小沈氏很少听别人这样直白的夸赞自已，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勾了勾耳鬓的发丝。
“娘好厉害，娘好厉害。哦，有家喽！”沈明伸着双臂欢脱的在扎成的小院中跑来跑去，孩子的天性在这一刻显露无余。
尚在沈家之时，沈明除了躲在家里便不敢四处乱跑，否则总会被人欺负到鼻青脸肿哭着回家。但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此时即便家贫，可心再也不穷。
有家就会有笑容，眼下的一切只是暂时的。沈荷一个人站在门前望着院中沈明发愣，畅想着遥远的未来，小沈氏一连给她说了几遍的话都未听见。
待她回过神，小沈氏已经一个将散乱在小竹院外围的横七竖八的竹子碎渣、枝条、捡成了一堆。待晒干后便可当柴烧。这样的小沈氏，这样的娘亲，能遇上她沈荷倍感欣慰。
“娘，你真美！”
沈荷走过去帮忙，冷不丁的一句话，羞得小沈氏脸红了红。
“休要胡言乱语，叫人听去笑话。”
“姐姐也美。”沈明骑在一根竹子上当马，咧嘴也跟着起哄，夸起沈荷。
沈荷低头，泉水里映出她的样子。
有点黄，有点瘦，还有点--
丑吗？貌似还真不丑呢，五官分明，眼睛黑白分明，清亮有神，就是身上衣衫凌乱没经收拾，显得有些邋遢。
瘦吗？好像是营养不良，显得整个人有些干瘪腊黄。
如果这两点加在一起，貌似还真不漂亮。沈荷不由用手抚了自已的脸，再看看沈明，和她的丑更上一个级别，是他一直吊着的鼻涕，像两根大葱，不招人疼。
说到鼻涕，沈荷眉头皱了皱。沈明鼻子下吊着的那两根青黄相接的脓鼻，肯定不是因为年龄小，指不定是身体有病症。她得帮他看一看，绝不能由其发展，以免将来他连媳妇都找不着。
夜晚，星空格外的美，凉风伴着山泉叮咚，鸟儿栖身竹墙合眼浅睡。
自从小沈氏扎了竹篱墙后，连睡觉都能有安全感，再也不怕有野兽冲进院里来侵扰她们。
其实就算来了也不怕。
傍晚时分，沈钰急匆匆的又来了一次破庙。看到扎好的篱墙时他惊讶异常，检查了竹篱的松紧度后，又悄悄帮忙加工了一下，将竹篱打庄打得更深更结实了些。又将自已带来的几只捕兽夹摆在了竹篱的外围处。
他本是想进破庙打声招呼，伸手推门，才知竹门在里面被拴住，便欲悄然离去，却被暗自缩在院子角落处的沈荷喊住。
“喂，守护神辛苦你了。”
“啊？什么？”
“我是说，请你进来喝口水，谢谢你！”立在门口的的沈荷笑着说道。
同时她悄悄丢下了握在手里的砍柴刀，心底也松了口气。起初听见外边有动静，沈荷吓了一跳，但她没有惊动母亲与弟弟，一人开窗从后面溜出来，手里稳稳的捏着砍柴刀。
以为是沈家人阴魂不散的找来了，所以故意破坏竹篱让她们无法容身。因此她准备躲在角落里来个偷袭，反正是他们害人在先，她就算砍伤了人，也有理有据，她属于正当的防卫反击。
未料这声音缓慢响过一圈后，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