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江诗涵上学后,江母林洁乘晚班的卧辅回到了上海,憋了一肚子火。为什么送孩子上大学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又带着这么多行李,走这么远的路途,无论如何,都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却让两个弱女子来承担,实在太过分。而到上海后,又一件让江母心生怨怒的事情是,江建华居然没有亲自到火车站接,只是找了自己在火车站附近工作的朋友,顺路接了回来。
林洁的怨气早已到了火山喷发之际,一回到家就朝江建华开火,“我送女儿上学,那几大包东西,多吃累啊,侬倒好,一介头在屋里厢过得适意得勿得了,吾到火车站,你连接都不来接一下,心里还有阿拉伐。”
“我不是让朋友去接你去了吗,囡囡要开学,我学校也要开学,勿一样发忙伐,”
“哟,忙到接一下老婆的辰光都没了,还以为是上市公司老总,挣大钞票的呢。”
“我做啥工作不是为了这个家,难道整天恰闲饭。”
“你各只小学校开学有女儿上大学重要吗,分明就是勿想管。”
“侬又来了,能不能消停消停,整天吵吵闹闹,多好的家也会被吵散塌了。”
“哦,怪到吾身上来了,以前涵涵上学侬在做啥,天天做甩手掌柜,屋里厢的事体你做过几件,还推到吾身上来了,侬今天讲讲清爽,是你的问题我的问题。”
“好好好,算吾的错好了伐,吾狼心狗肺,吾是只赤佬戆大,侬勿要吵了好伐,消消气,吾问侬正事,涵涵哪能样了?”
“还能哪能样,就是累得跟个戆大一样,涵涵在外面死活,关侬啥事体,”
“好了好了,我对不起侬两家头,以后多多补偿,涵涵以后有啥各整体我来管好伐。”
两人吵了一阵,但林洁终于还是因为路途辛劳,身体吃不消,早早洗了澡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洁养足了精神,还是揪着昨天的事不放,吵到江建华早餐也不吃了,狼狈鼠窜落荒而逃。见江建华走了,林洁纵有火气也无处发泄,摔了门,吾去打麻将了,看着伊各只戆大就心烦,风一般赶往牌桌上了。
不过对林洁最好的事情,就是在女儿上学之后,不需要陪读,暂时也不想去工作,落了一身清闲,可以搓搓麻将享享清福了。
江诗涵从母亲走的那一刻起,就感觉生活陷入了一团乱麻,各种烦恼接踵而至。
她在宿舍歇了一会儿,闻了闻身上的衣服,全是汗味,浓重刺鼻,不禁捂了捂鼻子,第一件想到的事,自然是去洗澡。这时候正好挨床的室友回来了,她是第一个到的。“诶,同学你叫什么?”
“我叫崔丽敏,崔智友那个崔,美丽的丽,敏捷的敏。”
“好的,我叫江诗涵,江河的江,唐诗的诗,有内涵的涵,以后就是室友,互相多多关照。”
“嗯,多关照,”她往床上瞟了瞟,看到多了一床被子,
“这个被子是怎么回事,”
“哦,我从家里带了被子过来,这床被子就不要了,你想要的话拿去吧,”
“你真不要吗了吗,听说这里冬天怪冷的,毕竟南不南,北不北的,既没南方暖和,又不像北方有暖气。”
“我有两床冬被了,用不着的。”
“好吧,既然你不要,那我拿了吧。”
“洗澡到哪里洗,我全身都馊了。”
“自然是学校的浴室了,我昨天去过,现在还没开,四点过后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就把房间又重新打扫了一下,江诗涵把自己的各式毛绒玩具、小饰品,化妆品摆出来,书桌上已经放不下了,“这地方真小,放一点东西就放不下了。”
“学校就这样,你就将就着吧。”
收拾了一会儿,很快到了四点,江诗涵看了看手机,“四点多了,可以去了吧,”两个人才各自把洗浴用品,换洗衣服带着,径直朝浴室走去。
到了浴室,刚进去是更衣间,已经有不少学生在了。更衣间五十平米大小,沿墙壁摆放了一排更衣柜,每个人分配一个小格子,小格子又分上下两格,学生们把换洗衣服和换下来的衣服摆到上下格,然后赤条条的走进浴室。江诗涵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裸露的身体在眼前走来走去,很是惊恐。崔丽敏说,“别感到奇怪,大学浴室就是这个样子,”江诗涵也只能依样学样脱光,全身赤裸,略带羞涩,然后跟着崔丽敏一起低着头,手里拿着洗浴用品朝里走。
“当心,地有点滑,”说话的一刹那,江诗涵打了趔赽,差点摔倒。
江诗涵顿时花容失色,“还好没摔倒,”两人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进去的那一刹那,即让她大开眼界。
一排排莲蓬头面前,毫无遮蔽地把数十上百具袒露的肉体呈现在眼前,或丰腴或枯瘦,让她在那一瞬间联想到屠宰场,默想,就是厕所也会设个隔板,浴室应该也有吧,可这么直白这么坦诚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更夸张的是还有个池子,几十具肉体一起泡在水里,互相擦洗的情景,比在电视里看到的还壮观,让她呆立在原地,之后就有一种想抱头鼠窜的想法。崔丽敏见状说,“我是北方的,浴室都是这个样子,可能你是南方的没见过吧,只能慢慢适应,不然你也没别的地方洗了。”
江诗涵呶了呶嘴,“没办法,继续吧。”
莲蓬头有些生锈,把水卡插进去,水就突然往外冒,刚出来的是凉水,让江诗涵立马打了个冷颤。崔丽敏说,“刚开始的水有点凉,后面就慢慢热了,等一会儿吧。”
用手试了试水温,果然是慢慢暖了,然后就开始洗,水有些忽大忽小,水温也不太稳定,让她感到很不适应,终于在洗了一刻钟之后,草草地换了一身衣服,狼狈地从里面逃出来了。
回宿舍的路上,崔丽敏说,“刚来大学,肯定有些不适应,只能慢慢习惯,毕竟要呆上四年呢。”
回到宿舍,看着一堆脏衣服,咬了咬牙,自己洗吧,在上大学之前的暑假,她也特意在家里洗了几次衣服,就为了在大学能自立。可搓了一阵,闻了闻,还是有汗味和顽渍,让她怀疑是不是学校小卖部的洗衣粉质量不好,又很伤手,手感觉发痒,又洗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问崔丽敏,“哪里有洗衣机吗?”
“哦,楼另一头的卫生间有投币的洗衣机,可以去那洗。”
她就拿了衣服过去,往里头投了三块钱,就可以洗了,还算方便。可刚洗出来,就看到另外一个人连着袜子内裤往里扔,登时怒从心起,
“你讲不讲公共卫生啊,这是公用洗衣机,你倒好,什么都往里扔,内裤袜子不会自己洗吗。”
“你也知道这是公用洗衣机啊,谁都可以用,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一个,往里扔的人多了……”
“你弄得这样脏,别人还怎么用,”
“你嫌脏别人不嫌脏啊,不服自己别处洗去,又没人碍着你。”
看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江诗涵只能悻悻然走了,顺手抄起件衣服闻了闻,就觉得都是别人的内裤和袜子的味道,让她立马恶心反胃,今后还是自己搓洗吧。
这折腾了一阵,又到吃饭的点了,前面虽然叫了份肯德基,可自己没吃几口,到了下午,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好吃的饭店,就先到食堂吃去吧。
她跟着崔丽敏去食堂,由于父母的饮食习惯基本遵守上海人的传统,江诗涵基本没吃过辣,而这里虽然是中原地带,但还是有近一半的菜放了辣椒,让她的选择空间小的很多。最后在一堆各式菜肴里挑来挑去,似乎色香味都有点欠缺,也没确定要打定什么菜,只能在面食区要了份上海大排面,吃了吃,肉不怎么新鲜,还有点硬,面也不够筋道,让她只挑了两口,就不吃了,转而到外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两桶泡面,糊弄一顿。
吃泡面还得打开水,就和崔丽敏一起去水房打水,宿舍里每人只发一个水瓶,4磅瓶,基本泡完一碗面,也剩不了多少了,为了不多走路,只能到小超市自己再买一个大点的。
在小卖部买水瓶的时候,江诗涵想,为什么不买一个电热水壶,省得天天去水房,崔丽敏说,你不知道吗,宿舍不允许用大功率电器。
“一个小小的电热水壶也是大功率电器吗,”“当然啦,说是为学生的安全考虑,以前就有学生因为使用电热水壶把房间烧着了呢,基本能用的也就小电吹风电脑什么的,其他的被宿管发现了,都要没收呢,”江诗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晚上无聊,两人玩了玩手机就睡了。
可往床上一躺,就听到有几只小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就问崔丽敏,“这里晚上怎么这么多蚊子,刚才都没感觉到。”
“有蚊帐啊,那都是在蚊帐外的,不会叮到你的。”
“可总感觉蚊帐像透风的,随时都能咬到我,哎呀,”
江诗涵往脸上一拍,拿着手机一照,手掌上赫然出现一个粘血的小黑点。
“真的有蚊子钻进蚊帐里来了,怎么办啊?”
“只能去买蚊香了,楼下小卖部有的。”
“这么晚楼下小卖部还开吗?”
“开的,去的话当心点。”
虽然感到全身乏力,还是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沿着床边梯子一脚一脚小心翼翼蹬下来,看到另一边两个空荡荡的床位,有种莫名的恐惧。披了件衣服,就推开门出去了,好在楼道还有灯没关,并不算黑,偶尔有两个学生经过,可稍有点冷,江诗涵这时步子加快起来,三步作两步奔到楼下小卖部,抄起蚊香就往回跑,点了蚊香,耳边的声音总算是消停了,可这一夜睡得也不怎么好,老是做恶梦。
第二天上午,另外两个同学也都到了,宿舍里也热闹了起来。一个是湖南来的,个子矮矮的,嗲声嗲气的小姑娘叫施晓菲,有点不像湖南辣妹子,另外一个是江苏的女孩,浓妆艳抹,染了一头苦亚麻色长发,身材苗条,叫韩芷萱,说起话倒有点直来直去,如同一团烈火。
有了伴,几个人就敢随便往校外闯了。到了校门口,附近除了小吃文具店,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就问门口路过的同学,哪里有大点的超市啊商场什么的。
“往东边走两个路口再往南走一段路就到了,”
“远不远啊,”
“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哪里是东啊,”
就这边啊,那同学又用手比了比划,几个路痴面面相觑,突然都笑了起来。几人慢慢算着路口,盯着四周看都有些什么标志,生怕不认得回去的路。好在如那个同学所说,四人走了刚到二十分钟,有家大超市。
到超市就感觉到了家一样,冲向货柜大包小包地拿,各自买了大包零食,还有些防晒霜护肤品,生活用品,中间又到了一家餐馆吃了个饭,吃得还尽兴,可最后这大包小包,肯定是不能拎回去了,就打了辆的士,本来想挤一辆车,东西太多太挤了,司机也不肯带,最后只能两人搭一辆车,一前一后送到了宿舍楼下。
四人又费了吃奶的力气把东西弄上了楼。韩芷萱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已经沾了一手灰,大叫,“怎么这么多灰啊,空气质量真是差。”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是啊,感觉喉咙干干的,有异物,鼻子里也有脏东西,怎么呆一会儿就这样呢。”感叹完,几个人自然只能再见识一下公共浴室什么样子了,两个南方妹子不出所料也是一阵惊奇,江诗涵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可就在这么几件事里,施晓菲的一点让其他人都有点生气,就是慢性子。
无论是到超市买东西,还是到饭店吃饭,还是上厕所,总是不急不慢的样子,这一点让韩芷萱这个急性子的人尤其生气,从下午一个人进了厕所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让江诗涵、韩芷萱两个人内急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韩芷萱大声敲门,里面还是一声不响,也不知道在磨叽什么,最后两人只能无奈到隔壁寝室,领略隔壁同学怪异的眼神。
自此,施晓菲就多了个外号,施小慢。
这天夜里,江诗涵心想,总算可以凑齐了一起睡,不用感到恐惧不安。可几个人一关灯,随即传来了一阵呼噜声,几人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谁睡觉打这么大呼噜啊!”开了灯确认,是施晓菲。
“怎么是施小慢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发出这么大呼噜声,”韩芷萱说道。
“是啊,我也想不通,”江诗涵附和。
“诶,施晓菲,”韩芷萱想叫醒她,
“不用了吧,她都睡着了,毕竟打呼噜这件事是天生的,也怪不了谁,也不可能说了两句就让她自此之后就不打了吧。”
“好吧,好吧,接着睡,”韩芷萱一脸不悦地躺下。
江诗涵也只能跟着躺下,可听着这就鼾声如雷,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就拿个手机出来玩,看到那边韩芷萱也一样,玩了一会儿还是只能躺下,这时让她想起一句话,在大学你不仅要适应环境,还要适应你的室友,而这一觉的质量自然也可想而知。
之后一天的军训开始了,没睡好,自然精神也不好,可也不得不提前起来涂好防晒霜,毕竟要在外面晒一整天。
军训对于女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尤其是在生理期到的时候,更加令人难以忍受。教官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虽然江诗涵的体力不算差,但长时间站立在阳光下的暴晒,这里的空气那么干燥,让她感觉脱了一层皮一样,每到休息时间就是要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经过一天的军训,全身早被汗水浸透,而军装只有一套,无法换洗,每天的汗渍都重一层,为了遮盖上面的汗味,就往上面喷香水,可香水混着汗味沤在一起,气味更加让人难以形容。
而里面每天换下来的T恤内衣,像在汗里泡了一整天一样,怎么搓洗也洗不干净,到后来,更加累得不想洗,拿了个袋子装起来,塞到角落里,这样下来装了满满一大包。
随着军训的持续,每个人都有机会在这段时间见到最多的人,对于男生来说,自然在眼里搜寻各个班级的美女。江诗涵的美貌即使是一色迷彩的军装也无法掩盖,在休息的时候就已经有男生开始暗送秋波,坐到一旁套近乎,她只能换个地方休息,躲开这些苍蝇一样的骚扰。
甚至各种班花校花的选举就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然后一些漂亮女生的联系方式就会不胫而走,男生开始进行短信轰炸,各种花样翻新,从网上抄来的段子,也有从各处找诗来抄的,甚至在女生宿舍楼外起哄。
“这些男生怎么那么讨厌啊,都他妈一群色狼,没见过女孩子似的,”崔丽敏听到外面的起哄声说道。
“就是,我这手机短信都上百条了,没几分钟来一条,铃声响得我头疼,最后只能开静音,江诗涵你这么漂亮,应该收到不少吧?”
“我跟你一样,也是每天几十条,一天比一天多,翻来覆去就那几样,看都看烦了,有时候连凌晨都发过来,搞得我夜里只能关机。”
“我也收到了一些,有些短信还是蛮有意思的,”施小慢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看来我们宿舍还是挺受欢迎的嘛,”崔丽敏长相比不了另外几个,内心里也有点酸酸的。
“唉,这军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以前我以为高考最辛苦,没想到军训比这还辛苦百倍,”
“也不用太发愁了,就剩三天了,快结束了。”
军训最后一天,每个班都列好方阵接受检阅,一路走过主席台,虽然平时军训效果都不尽人意,但这天还是竭尽全力,把最好一面展现出来,校长的最后讲话也称赞新生克服了困难,在艰苦的军训中磨砺了意志,展现出了蓬勃朝气,希望能把这种意志力延续到今后的学习中去。
检阅结束后,四人如释重负,在宿舍里像根面条瘫倒下来。
“军训总算结束了,国庆都有什么计划吗,”韩芷萱说道,
崔丽敏说,“我准备考研,想早点准备功课,另外到图书馆多看看书什么的,”
“够上进的啊,江诗涵你呢,”
“我也留在这吧,没看我攒了一堆衣服没洗吗,回上海也太累了。”
“施小慢,你怎么样,”
施晓菲还是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没想好要干什么,或许呆在学校,或许到附近玩一玩吧,”
“我已经计划好了,去武汉玩,我有同学考到那边了,国庆七天足够我玩好一阵子的呢。”
面对军训后留下的烂摊子,从大学开始第一天,就立志要学会独立生活的她,还是低估了适应大学生活的难度,只能无奈投降,在国庆节前打了母亲的电话,
“姆妈,国庆节来学校一趟吧,”
“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想家了吗,”
“对啊,就是想妈了嘛,”
“别给妈灌迷魂汤了,说吧,有什么事情,”女儿的心思还是让母亲一眼看穿了,
“就是学校里事情好多,我忙不过来,想让妈过来帮我一下,”
“什么事啊,非得让妈来,”
“反正是一言难尽,几句话说不完,我在这边生活好不适应,你就过来一趟嘛,”
“好,好,好,你说来就来。”
国庆节火车票不好买,又不用带行李,林洁正好高高兴兴坐飞机过来。等她赶到宿舍,问女儿有什么事,江诗涵就把藏起来没洗的衣服,一股脑倒了出来,刺鼻的汗味立马让林洁捂住了鼻子。
“你这孩子,开学这几天都做啥去了,懒成这样,”
“你是不知道,一开学就军训,天天从早练到晚,人都快累趴下了,哪有力气洗衣服。”
“好吧,知道你没吃过苦头,不过你选这学校,可是你自找的。”
“妈,你又来了,我哪儿知道有这么多水土不服的地方啊。”
“这样我找个宾馆住下,你也跟着我一起住几天好啦,我帮你把衣服洗好,顺道教你点生活上的事。”
林洁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两人标准间,帮助江诗涵打理一切。
以前,江诗涵一心想逃离那个吵吵闹闹的家,过独立的生活,可这半个月,第一次让江诗涵感受到在父母身边的好,跟母亲说了很多学校里的事,似乎比以前说的都多。这几天林洁还特意找了电磁炉和几样简易的厨具,做家常菜给江诗涵吃,吃到熟悉的饭菜,过起像以前一样的生活,江诗涵内心一阵感慨,却隐藏起来不让母亲看见。
母亲又手把手地教江诗涵衣服怎么搓洗才能干净,尤其是领子和袖子,包括粘到油渍、笔芯墨水之类的,还尽量保护好手,不让手变得太粗糙。
看到女儿吃力的样子,林洁又说,“实在不想洗了的话,就用公用洗衣机吧,洗衣机脏也没办法,用洗衣机洗了后,自己多弄点衣物护理剂、衣物清新剂什么的,再泡一泡就好啦,味道能去掉,还能散发香气呢。”江诗涵点了点头。
母亲又教起叠衣叠被各种小事,衣服怎么收纳,分类摆放,不会找起来太麻烦,“你从小娇生惯养,从出来的那一天我就担心,但路是你自己选的,姆妈也没什么办法,以后有事也别撑着,打电话让妈过来一趟就好了。”
住宾馆这几天,总算让江诗涵心里的烦恼减轻了一些,可国庆终于还是那么快就结束了,江诗涵依依不舍地送母亲到火车站,望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内心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失落,每个人都留恋父母织就的温柔乡,但又不得不成长独立,是此刻江诗涵心里最强烈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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