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西陌闻言愕然,随即目光火热起来,纹银二十万两?这诸葛世家还真敢下血本啊。自己要不要也追过去?不过上面交代要押运的私盐怎么办?如果自己贪图赏银跟着那些诸葛世家的人追过去,万一这些私盐有个差池,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不过严西陌没有犹豫多久,当他转头看到那一百多名手下个个目光赤红,便下了决心。当下吩咐道:“留一半人守着船,,其他人和我追,若侥幸能得那二十万两赏银,大伙均分。”
既然均分,如此一来则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当下留下一半人手回船上看好私盐,严西陌则带着剩下的人向东一路狂奔。每个人都是面露贪婪之色,两条腿迈的如小风车一般,都快赶上四条腿的马了。
待到得渡口,严西陌一马当先,伸头张望,却见吴刚带着数百骑人马正捶胸顿足。便上前问道:“人呢?难不成已经过江了?”
吴刚见是盐清帮追来,郁闷地点点头道:“可惜啊!我等来晚了一步,那小子已经坐官船过江去了。”
和严西陌一起兴冲冲地飞奔而来的几十名盐清帮帮众,闻言顿时如丧考妣,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几十人顿时泄了气。严西陌眼珠子一转,回头吩咐道:“赶紧放信鸽,让江北派人截击,只要抓住那小子,不怕江北那帮人不分我一半好处。”
那些盐清帮帮众闻言,顿时一扫萎靡之态,在场帮众便有随身带着信鸽,以备不时之需的。当下便有人将诸葛云体态相貌穿着详细写于信纸上,然后绑于信鸽腿上,然后将信鸽一抛,那信鸽便奋力挥动翅膀,从长江江面上飞过,直往江北而去。只看得旁边的诸葛世家弟子面露羡慕之色,这二十万两赏银,看来与他们这些诸葛世家弟子是无缘了。
官船借着风力驶到江北,眼瞅着离着码头越来越近,船工们忙着转帆来降低官船速度,待得速度降到一定程度,船工猛地将船帆放落,官船便借着惯性,慢慢地游到码头上。这瓜洲码头虽地处江北,但因扬州是通商大埠,繁华异常。因此这处码头远比方才那码头来的繁华。
瓜洲,位于京杭大运河与长江交汇处,是京杭大运河入长江的重要通道之一,为南北扼要之地。正所谓“瞰京口、接建康、际沧海、襟大江。每岁漕船数百万,浮江而至,百州贸易迁涉之人,往还络绎,必停泊于是,其为南北之利。”地理位置极为显要。
诸葛云站在官船甲板上,望向这瓜洲渡口,说是渡口其实并不恰当,此处已经可称之为港口了。连带周边的民居,商铺,显然便是个繁华热闹的小镇。只见港口两边民居商铺鳞次栉比,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嘈杂鼎沸的人声甚至连还在江上官船中的诸葛云都能听到。一驾驾骡车马车或人力推动的板车满载着货物或人进入港口,同时有一驾驾空骡车马车和板车离开港口。港口之中,共有七八处码头,停泊着数不清的大小船只,此外还有无数船只锚泊在江面上,等待着有船出港后腾出空位,这些船再依次入港装卸货物。岸边空地上,等待装船和船上卸下的的货物堆积如山。几十名衙差正在竭力维持着秩序。甚至还有一队队的兵丁往来巡弋,震慑着宵小之辈。扬州之繁华,由此可见一斑。
这往来渡人的官船另有专用码头,不用排队等待,待的官船靠近岸边码头,几名船工手持粗竹竿抵住岸边,防止官船借着惯性撞上码头,造成损坏。待的官船停稳,船工们合力放下船锚,然后方才将甲板放下,诸葛云便牵着马,随着官船上的人流,来到了码头上。
码头所在,最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诸葛云牵着马边走边四处眺望。只见码头上的人形形色色,有匆匆赶路的路人,有蹲坐成排边闲聊边等着货主来请去装卸货物的码头苦力,还有那耍把式江湖卖艺的,敲着铜锣吆喝着,引得许多来往的路人驻足,围成个圈子观看,随着观看人数的增多,不由得拥挤起来。而那些码头上的扒手们则趁势而动,借着人挤人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看的入迷的路人怀中荷包掏去。
诸葛云正牵着马缓步而走,眼睛瞄着两边,冷不丁与人撞了个满怀。诸葛云转过头来看时,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弱男人道歉着说道:“人多没注意,小兄弟,对不住了。”说罢便绕过诸葛云往前走。诸葛云本不以为意,但突然觉得怀中空荡荡,伸手一摸,怀中荷包并师父给的那两本秘籍都没了。
诸葛云立马转身,只见那和自己撞个满怀的瘦弱男子已经走出五六步,边走还边回头张望,见诸葛云发觉丢了东西,那男子便拔开脚步便欲奔逃。诸葛云怎能让其如愿?荷包中那几百两银票事小,但那两本秘籍可是无价之宝。诸葛云岂容其有失?
只见诸葛云丢掉马缰,脚底在地面用力一蹬,整个人便如箭一般疾驰而出,转眼间便追上了那名男子。诸葛云伸手便扣住那瘦弱男子的手腕,沉声道:“把东西还给我。”
那瘦弱男子本见诸葛云身背长枪,不像个好惹的主,但他看到诸葛云怀中略微鼓起,凭经验判断应该有好东西,又想着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有多大能耐?终是贪欲战胜了理智,便上前摸了诸葛云的荷包和两本书,也不及细看便揣入自己怀中,然后急忙便欲离开。谁知这小子居然如此警觉,转眼便发现丢了东西,而且转眼间还追上了自己,这瘦弱男子不由得暗暗叫苦。
待的听到诸葛云出声索要东西,这男子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这小子口音不像本地人士,当下便放了大半心,伸手便欲甩脱诸葛云的手,嘴上还骂骂咧咧道:“哪来的混小子?”
诸葛云见那瘦弱男子兀自嘴硬,当下手上加力,喝道:“我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我。”
那瘦弱男子手腕吃痛,当下高声嚎叫道:“打劫啊,救命啊!”这一声鬼哭狼嚎引得周围行人一阵骚动,纷纷避之不及,并为之侧目。
“贼喊抓贼?”
诸葛云被这家伙气的不怒反笑.且看你还有何手段?当下手上加力,那瘦弱男子顿觉手腕快如断了一般,当下嚎哭出声,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冷不丁传来一声喝问。诸葛云心中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七八名衙差眼见这边有动静,便急忙奔将过来,人未到,声先到。官府中人便是如此,喜欢以气势压人,同时远远的便亮明自己官府的身份,否则万一遇上那两眼一抹黑的二愣子,看都不看转身便剁人,那岂非不妙?
转眼间七八名衙差便奔到面前,将诸葛云与那瘦弱男子围在中间。为首的捕快喝问道:“怎么回事?”
诸葛云见七八名衙差将自己和那瘦弱男子团团围住,当下便朗声道:“此人将我怀中物事摸了去,幸好被我及时发现,这才抓住了他。”
那瘦弱男子闻言大喊冤枉道:“官爷休听这小子胡说,明明是他打劫于我,我奋力挣扎反抗,幸得诸位官爷及时赶到,才未让这小子得逞。”
此时衙差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只见围观的人群中,几名闲汉大声帮腔着道:“官爷,正是如此,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简直目无王法,官爷们速速将其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诸葛云闻言冷笑不止,看来这家伙同伙还不少。这些盗匪大多都是团伙作案,仗着人多势众,专偷那外地客商的钱财,失主即便发觉并抓住了这些盗匪,往往也因为人单势孤,在面对着盗匪的众多同伙之时,不得不低头妥协自认倒霉。有些脾气倔强不肯妥协的,往往便被那些盗匪一涌而上,用匕首活活捅死,然后趁乱一哄而散,连谁是凶手都找不到,如此则连官府也拿其没办法。何况码头上绝大部分捕快衙差,都拿着这些盗匪的供奉,只要这些盗匪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些捕快衙差自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为首捕快看了看那瘦弱男子,心中便有了数。这家伙是码头上活跃着的几帮盗匪其中一帮的人,这帮人平时对他们这些官府的捕快衙差倒也恭敬,每月供奉不少。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当下那捕快便打着官腔道:“兀那小子,你且先放手。我等念你年纪尚小,一时不察误入歧途,因此便给你一次机会,可以不计较你打劫之罪,速速离去便是。”
诸葛云闻言愕然,没想到这些官差居然和这盗匪也是一丘之貉。但转念间便即释然,黑与白,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黑可以是白,白也可以是黑。是黑是白,为善为恶,本就只在一念之间。
那捕快自认说了不少谆谆教导的好话,可这小子居然便如没听到一般,手还扣着那瘦弱男子的手腕,当下心中顿时不高兴起来,这小子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么!当下皱眉道:“小家伙,听一句劝,赶紧放开他的手腕,然后乖乖离开,否则,你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哈哈哈”
诸葛云闻言一阵狂笑,只笑的七八名衙差和围观的人俱是愕然,俱是搞不明白,此时此刻,这小子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莫不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吧?一时之间居然无人说话。
只见诸葛云笑声渐歇,然后面若冰霜,冷冷道:“在下若是不放手呢?”
围观众人俱是哗然,就连被诸葛云扣住手腕的那瘦弱男子也傻了眼,这小子脾气还真硬,居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顶撞官差?这胆儿也太肥了吧?不过这瘦弱男子若是知道曾有几十名官兵死在诸葛云手下,想必便是再借他一个胆,他可不敢去摸诸葛云的荷包了。
眼见得诸葛云一点都不给面子,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这下那捕快面子挂不住了,当下怒道:“若你执意如此,我等便将你当成江洋大盗缉捕,如若反抗,就地格杀。”说罢,便抽中腰刀,直指诸葛云。而剩下那几名衙差,也纷纷拔出腰刀,将诸葛云围在其中。
诸葛云暗自恼火,后面追兵紧咬不放,偏生这边荷包又被盗贼摸去。若只是银票丢了也就罢了,诸葛云哪怕忍气吞声也就算了,毕竟赶路要紧。可那盗贼偏生连那两本秘籍也一并摸了去,诸葛云若不拼力拿回,又怎对得起那死去的师父?何况,诸葛云还指望着修炼这两本秘籍,让自己能报仇雪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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