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高家本就豪富,重金所请护院武艺俱都不差。这几个护院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平时只是看家护院,护卫得老爷及家人安全。光天化日之下,哪敢与官兵公然对抗。但现在看这情形,若被官兵攻了上来,哪管你是哪根葱哪颗蒜?必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阵乱杀,自己这边这些人小命全得完蛋。何况高定见诸葛云势单力孤,不停急命几名护院帮忙,若不是被李管家死命拦着,他自己都要赤膊上阵了。这几名护院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更何况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几名护院刚砍断钩索,一阵乱箭射来,一名护院躲闪不及,肩头中了一箭,他一声闷哼,急闪到旁边。另几个护院也急找地方掩护。“嗖!嗖!”钩索又抛了上来,几名护院不待钩索着力,蹲行着移到窗下弓箭射不到的死角,用兵器挑开钩索。钱德贵在楼下望见了气得直跳脚,急命手下去附近百姓家搜罗梯子。
此时高定见诸葛云一人挡在楼梯口,又受了伤,急命两名护院替下诸葛云,将诸葛云接到楼上坐定,喘口气儿。有那护院带着金创药的,给诸葛云涂洒上,又撕下衣服条子充作绷带,将诸葛云受伤的肩头和后背都包扎好了。所幸两处伤都不重,如此简单处理了下,血也止住了。高定问道:“没事吧?”诸葛云回道:“就这点小伤,我还没放在心上。”又恨恨道:“此仇不报非君子!若得脱身此地,必让他们付出代价!”
高定无奈道:“别说狠话了,还是先考虑如何脱身吧!”以诸葛云的武功,加上几名护院,合力之下想要脱困却也不是不可能,高定武艺虽然不高,自保却也有余。他们几个若想脱身,自然颇有希望。关键是楼上还有李管家与陆致远夫妻和孩子,以及剩下的那六名家丁,都是老弱妇孺,手无寸铁,又没自保之力,跑也跑不快。因此诸葛云他们无法,只得死守此处。
高定与诸葛云正说着话,楼梯口一阵喧哗。高定与诸葛云急望向楼梯口,却见两名护院互相搀扶着退了上来,身上各插了几支羽箭。原来楼下官兵见对方据着狭窄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占尽地形优势,不敢盲目冲上去。却从外面急调进来十来名弓箭手,对着楼梯一阵乱箭。
两名护院猝不及防,各中了几箭,急互相帮扶着急退回到二楼上来,方才互相检视伤势。只见一名王姓护院胳膊大腿上中了两箭,当无大碍,另一名曹姓护院除了肩膀上中了一箭,胸口竟然也中了一箭。刚才情急之时,未觉不适,现在停得下来,这曹护院但觉呼吸逐渐困难,面皮渐渐青紫。
诸葛云一望,这护院当是被弓箭射穿了肺部,若有名医在场,或可急救保住性命,但现在身边连个江湖郎中都没,只得眼睁睁的望着这曹护院的肺部被空气倒灌,肺部被空气的压力越压越小。这曹护院满脸痛苦之色,旁边的那名王护院见状不忍,咬了咬牙道:“兄弟,你安心去吧!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那曹护院听懂了此话的含义,痛苦的点了点头。王护院双手握刀,刀尖向下,对着曹护院胸口一压,只听“噗”的一声,刀尖已扎入曹护院心脏,但看曹护院满脸解脱之色,安静地死去了。诸葛云等人见了无不动容。
楼梯口又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却是官兵见那两名护院败退,便有十几名官兵提刀抢将上来。诸葛云霍地站起,面带戾气,脚尖一挑,将方才丢在地上的长枪挑起,伸手握住,挽起一片枪花,冲到楼梯口。当先几名官兵刚上到二楼楼梯口,但见眼前一花,只见一片枪影,晃得他们眼都花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官兵身上便中了几枪。一人被刺中咽喉,声音都未发出便即倒地,另一人被扎了两枪未中要害,吓得刀一丢转身便走,却被诸葛云变枪为棍,枪杆一下横扫正中那官兵后背,直将那官兵扫下楼梯,滚下去的时候还带倒了两人。
其余官兵见状均是一怔,继而发一声吼,发狂般冲上来,诸葛云提枪连搠两人,旁边那王护院刚才中了两箭,已挥刀将箭尾削去,至于箭头尚钉在肉里不及处理。此时也挥刀上前帮忙,一刀捅入一名官兵胸膛,伸出巴掌在那官兵脸上一推,那官兵慢慢萎倒在地,复挥一刀,逼退了两名想抢上楼来的官兵。一枪一刀配合着,将楼梯口守的水泄不通。几名弓箭手跑到楼梯转角处想放冷箭,被诸葛云瞄见了,伸手甩出一把金钱镖,直打得那几名弓箭手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爬下楼梯。
诸葛云正在楼梯口激战,后面窗口传来声响,诸葛云回头一望,却是钱德贵派人寻来了两架梯子,正搭在窗户口,梯子两旁还站了数名官兵,用力压住梯子,防止被推倒。官兵鼓噪着正沿着梯子往上爬。先前在窗口肩膀上中了一箭的那护院窜上前去,欲将梯子推开窗口,嗖地射来一箭,正中咽喉,那护院一声不吭,往后便倒。窗口已经出现了一名官兵的身影,诸葛云回手一掷,手中长枪带着呼呼风声如标枪般脱手而出,直射入那官兵胸膛。那官兵被这一枪射得倒飞出去,仰面摔落在地上,身上插着的长枪尤如旗杆般傲然挺立。
诸葛云长枪一出手,立马拔出腰间宝剑,回手一剑,将一名想趁着诸葛云分心来捡便宜的官兵刺死。此时那边窗口的两架梯子上又爬上来两名官兵,诸葛云抓出一把金钱镖甩了出去,两名官兵惨嚎着向后掉了下去。再摸腰间锦囊,伸手一抓一个空,却是金钱镖已经用完了。诸葛云摇摇头,手提长剑冲向窗边,挥剑刺向又从窗口出现的官兵。刷刷两剑又报销了两名官兵,突一阵乱箭射来,诸葛云急边将手中长剑挥舞的密不通风,边往旁边一躲。官兵见诸葛云躲开了窗口,便停了箭,几名官兵又悍不畏死地往上爬。诸葛云也不露头,但见窗口出现官兵,便是一剑刺死。并以官兵尸体为肉盾来躲避随之而来的报复性箭雨。
诸葛云正忙活着,突然楼梯口一声惨叫,回头望去。却是那王护院一人抵不住官兵猛攻,方才又被冷箭射中了大腿胳膊,身手大减。没杀得几个官兵,便被一拥而上的官兵砍翻在地。几名官兵正挥舞着大刀向倒在地上的王护院一阵猛剁。钢刀切开皮肉,直砍到骨头,发出呱崩的骨头折裂声。有一名官兵挥刀太猛,钢刀竟嵌入骨中拔不出来。那可怜的王护院只惨叫得两声,便没了声息,那几名官兵犹自在猛剁不已。
诸葛云见情势危急,头都不回喊了声高定,便冲向楼梯口。高定会意,重重点了下头,拔出腰间宝剑,不顾李管家的苦苦哀求劝阻,走到前面窗边,学着诸葛云一样,见人出现在窗口便出剑刺死,没人出现便闪在旁边躲避乱箭。而防守后面窗口的那名仅剩的护院仍蹲在地上,后窗口靠着河,官兵想爬上来不易。这护院悠闲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官兵丢上来搭在窗口的钩索割断,外面不时传来噗通噗通的入水声,却是官兵掉入河里发出的声响。
诸葛云冲回楼梯口,那几名官兵兀自在砍杀早已死去的王护院。一般人在外部环境突破心理承受能力后,会做出丧失理智让人抓狂的事情。这几名官兵便是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的发狂了,逮住了机会便疯狂发泄,根本没意识自己在做什么,只想驱散自己心中的恐惧。王护院身上的肉都快被他们剁烂了。诸葛云上前挺剑连刺,让这几名发狂的官兵统统解脱了。后面楼梯上的官兵见了这血腥场景,吓得抱头逃下了楼梯。
一道血光闪过,一颗头颅滚落在地,却是正赶进醉仙居一楼督战的钱德贵,见几名官兵抱头从楼梯上逃窜下来。二话不说挥刀斩落一名逃兵的人头,钱德贵两眼血红,嘶声大吼道:“怯战者死!给我上!”众官兵呆的一呆,只得硬着头皮调头再向楼梯上冲去。
诸葛云见官兵退了下去,方才松了口气,却听得下面一声吼,官兵们又向二楼冲上来了。他咬了咬牙,握紧手中长剑,官兵已冲了上来。两下里一照面,排头的两名官兵挥刀一个横劈,一个劈向诸葛云的胸肩处,另一个劈向诸葛云的腰腹部。这两名官兵倒也老练,一个都没用刀去砍诸葛云的头部,因为头部虽然是要害,但只要一低头,就很容易躲避过去!
现在他们一个攻击诸葛云胸部,一个攻击诸葛云腰腹部,哪怕伤不到诸葛云,退而求其次,起码也能逼退他。那样他们就可以趁势向前上楼,让后面的官兵能上来。那样就可以包围诸葛云,从四面八方围攻,总好过现在这般在狭窄的楼梯上只能两人并行,施展不开拳脚。
可惜他们如遇算盘打的虽好,也有失算的时候。只见诸葛云看到两刀横扫而来,却不格挡,也不后退,却整个人往后一仰,一个铁板桥,脚却如生根了般钉在原地,两名官兵的刀劈了个空,从诸葛云身体上方带着风声呼呼扫过。而诸葛云身体后仰到与脚成直角时,又见他身形一扭,整个人如不倒翁般向右甩了过来,离得这两个官兵近了,诸葛云右手长剑挥出,一招横扫千军,却是将棍法融合在了剑法中。
只见一道白光扫过,两名官兵眼珠凸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两人腹部均已被长剑割开,青紫色的肠子流了一地。噗噗两声,扑倒在楼梯上。而诸葛云诸葛云身体仰着横甩到前面出剑过后,又如装了弹簧,奇迹般向后收回了身形。
第二排的两名官兵吃力地踩着前面同伴的尸体又向上来,诸葛云趁他们脚底不稳,唰唰两剑,又报销了两个倒霉鬼。此时楼梯上横七竖八倒了许多尸体,都快把楼梯给堵住了。官兵尸体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沿着楼梯往下流去,把个楼梯都染成了血红色。后面的官兵随便一脚踩下去,都能踩在血泊上。楼梯口直如修罗道场般。
这些官兵终于崩溃了,他们平时也就看看城门,守守城墙,欺负欺负老百姓,何曾见过这般杀神般的人物,虽然只是个少年,但经不住人家手底硬啊。本来他们听钱德贵钱守备说只是来抓个少年,又许诺事成之后人人俱有重赏,现在看来就算有重赏也得有命去花啊。
当下众官兵发一声喊,又是掉头跑下楼去了。至于逃下去是否会被钱守备一刀宰了,他们也不及考虑了。若是实在不行,干不过诸葛云,还能干不过他钱守备?宰了他钱德贵,回去后最多向上头报个剿匪不利,钱守备因公殉职,还便宜了他钱德贵,还有抚恤金可拿。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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