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保大还是保小 要命选择

第91章保大还是保小要命选择
电光石火的一瞬，顾明烟只能暗暗记在心底。
而屋中的稳婆更是觉得棘手，不得不再度出来请命。
“什么叫做保大还是保小？”沈少卿气的怒不可遏，“荒唐，本官大人孩子都要！”
王氏正要开口，觉得自己臂弯一紧，下意识抬头，与侄女四目相对，因瞧见了侄女的暗示，便继续闭口不言。
那稳婆话音都在颤抖，苦着脸道：“人命关天，老爷夫人们，快快给小的一个主意才是，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两条都保不住啊。”
这个危急时刻，也没人顾得上说场面话了，毕竟今儿个要是接生不妥，她们自个儿拿不到赏银是小事，可命没了才是大事。
好歹，得救一个，也算是将功赎罪不是？
一旁的安姨娘吓得身子都软了，期期艾艾的看着老爷道：“老爷，白姨娘伺候您这么久，眼下又苦苦怀胎十月，她那么娇气的人吃尽了苦头，您定要保她呀。”
这便是宁可不要小的，也要保大的意思。
沈少卿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拿捏时，又听得安姨娘道：“老爷，不论孩子是男是女，可大人只有一个，何况夫人膝下已有小少爷，您就力保白姨娘一命吧。”
听到这很是不怎么中听的话，顾明烟不由得变了脸色。
这个安姨娘真是和稀泥的好手，这个时候故意抬出姨母所生的子道表弟，看起来像是为姨夫分忧，实则却是火上浇油。
雨下的越发迅疾，打的一地残枝败叶，凌乱成泥。
而屋中含了参片的白姨娘，愣是听见了外头安姨娘的苦苦哀求，顿时心中便是一软，没想到自己紧要关头，竟还是安姨娘最为贴心。
只是不待她多想，腹中又开始要命的抽痛，她忍不住又沙哑的喊起来。
安姨娘见老爷迟迟不松口，忍不住一头窜进了房中，在弥漫的血腥之气里，扑到了白姨娘身旁，紧紧握住白姨娘的手，声声叫唤，“白妹妹，醒醒，醒醒啊！”
恰在这时，刘妈妈匆匆归来，手中擎着滴着雨水的油纸伞，半边身子都是湿的，身后的大夫颇有几分眼熟。
顾明烟一抬眼，认出那大夫是沈家大房那头的府医，因着老夫人年事已高，便特地留了一位医术不错的房大夫，看来姨母是让刘妈妈特地去请人的。
直到此时，王氏这才缓缓开口，示意房大夫，“一切便有劳大夫了。”
屋内的帐幔被垂下，独留有气无力的白姨娘一只手臂，穿过帐幔伸了出来，安姨娘忧心忡忡的瞧着大夫，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
诊脉的空当格外漫长，顾明烟被姨母紧紧握着手，焦灼的等待着结果。
银针入穴，白姨娘似有了生机，就连呼吸都深重了几分，新熬制的药被灌了下去，白姨娘哭的面目狰狞，却又不得不拼命喝着。
而此时，已经出来复命的房大夫，说出了一个惊天骇闻。
“小人施针，换了白姨娘短暂生息，眼下只有快快将孩子生下，否则母体之内婴孩窒息，便是母子俱损，还请二老爷早些拿主意。”
沈少卿一个踉跄，终究是不得不暗暗点头，刘妈妈明白这意思，便掀开帘子进屋去传话给稳婆。
白姨娘被那苦药刺激后，整个人眼睛都有了神采，而后声嘶力竭的鼓着劲，誓要把孩子生下来。
一旁的安姨娘感同身受的鼓劲，时不时的与白姨娘追忆往昔，说孩子生下之后的美景，很是姐妹情深。
另一边，沈少卿走到了房大夫暂歇的偏院，命管家守着房门，只他一人进了去。
有些事情，他须得问清楚才是。
而那房大夫似乎并不意外二老爷的到来，拱手之后便请着二老爷上座，一室红烛垂泪，帘外仍是雨潺潺。
“生了，生了。”稳婆们难得心头一松，看着胖乎乎的婴孩难掩喜色，拍着孩子的屁股，如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而后忙不迭的收拾着孩子，一转头就听见同伴的惊呼，“血，出血啦。”
一旁的安姨娘将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在孩子的身上盘桓许久，随即便低下头去。
于是，房大夫匆匆又来了一趟，听到接生婆的描述，便神色一紧，匆匆从药箱中取出来丹药，“快，让白姨娘含着。”
直到接生婆匆匆进去，他才解释道：“这是回春丹，吊命用的，眼下小人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顾明烟忍不住双眼紧闭一瞬，毕竟素来大夫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凶多吉少。
没过多久，屋中的丫鬟就哭着来禀，说是白姨娘想见见老爷。
“老爷，妾为您，生了一个儿，儿子。”白姨娘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如纸，双眸含泪的看着沈少卿。
她的臂弯里便是洗干净包在襁褓里的儿子，晶亮的眼眸很是喜人，沈少卿看了一眼心都软了，心酸的点头，“我在，我在。”
白姨娘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随即扯着艰难的笑道：“妾不行了，只是担心身去后……”
“别说了，不会的。”沈少卿柔情似水的看着白姨娘，让王氏忍不住眼底一黯。
白姨娘没有太多力气，只希冀的看着老爷，直到他改口说‘好，你说，孩子交给谁抚养，老爷都听你的’后，才喘着粗气打量着屋中的众人。
从眉眼淡漠的夫人，一脸伤心欲绝的安姨娘，到角落里垂头不语的许姨娘，而后回到眼前自己深爱的老爷面上。
她终于下定决心，咬着银牙道：“妾选，选……”
一旁的安姨娘正内心窃喜，只觉得自己就要熬到苦尽甘来了，只要自己有儿子傍身，还愁什么前途呢？
当下就将眼泪挤得更浓了几分，做足了托孤的准备。
“许姨娘！”白姨娘终于说出了口，她喉头不住的动着，眼前也开始越来越暗，有些力不从心。
安姨娘错愕的看着许姨娘上前，被白姨娘握住手，伸向身旁的儿子脸颊，带着几分苦求道：“许姐姐，我便把，把儿子托给你了，往后，往后他便……”
这是一句再没下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