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你就这么对我?
“表哥,这是月儿亲自煮的莲子羹。”
“表哥,这是月儿为你绣的玉坠流苏。”
“表哥……”
谢歧难得的修身养性,也快被这无孔不入的表妹给消磨没了,即便他总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回头又会碰见一如既往的表妹。
谢一忍住嘴角笑意,看着世子捏着眉心,难得的沉不住气。
他心中盘算着时日,而后起身走人。
“世子,去哪?”
“眼不见心为净。”
等庄月再度捧着糕点上门时,谢一拱手道:“多谢表小姐好意,只是世子有事出门了,归期未定,这些东西在下也不好代收。”
言辞之间是客气疏离。
庄月强忍着委屈,等到了僻静之地,顿时难受的红了眼眶,一边紧紧捏着食盒手柄,一边哭的梨花带雨。
丫鬟如儿连忙接过食盒,心中也很不好受,“小姐,许是世子当真有棘手之事出门呢?”
“姑姑说只要我持之以恒,必能金石为开,可是你也看见了,表哥身边的下人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仆随其主,可见表哥心中也没有我。”
庄月好歹也是出身名门,祖父是致仕的阁老,还有一位堂姐是宫中妃嫔,她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偏偏总会在表哥这里吃闭门羹。
“小姐,”如儿很是心疼自家小姐,便试图劝说:“要不,咱们回去吧?”
庄月闻之一愣,随即抬手抹掉面上清泪,坚定的摇头,“不,我喜欢表哥了这么多年,如今难得能与他朝夕相处,此乃天赐良机,我定会紧紧抓住。”
而被她心心念念惦记的表哥,正登上了钟离府的大门。
钟离湛龇牙咧嘴的趴卧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发呆着。
“呦,二公子这是又受罚了?”谢歧走进之后,视线停留在床上人的臀部几许,说着风凉话,“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我父亲总有收拾我的理由,”钟离湛蔫巴着开口,下巴一抬一抬的戳着手背,“我都习惯了。”
“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那天从你家出来,路过西街的时候,见到了一位美人。”
钟离湛眼睛一亮,想到什么说什么。
谢歧挑眉,“你二公子的眼中从来只有美人,不稀奇。”
等听到来劲的钟离湛说那美人姓顾的时候,谢歧倏然眸色一沉,“顾?”
钟离湛浑然未觉,实在是身体受限,扭转不过去,喋喋不休道:“我说远衡,你说这什么缘分,这姑娘也姓顾,我都打听清楚了,是沈夫人的侄女。”
“本来吧,我都打算好了,将她添进群芳谱中,判为众芳之首百花之神,可那姑娘倒是矜贵,说自己并非京城中人。”
谢岐呼吸一紧,抬脚上前,猝不及防的一掌下去,钟离湛犹如搁浅的鱼儿般扑腾了一下,撕心裂肺色长啸一声。
“痛,痛痛痛啊。”钟离湛抹掉喷涌而出的眼泪,待平息之后,眼神好似在看负心汉,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谢歧。
痛心疾首的谴责道:“你不雪中送炭倒罢了,还火上浇油。”
“有吗?”谢歧再度高举大掌,吓得钟离湛蛄蛹着躲到床脚,“你存心的谢远衡,枉我为你出谋策划,你就这么对我?”
“难道你二公子就没打听出来别的?”谢歧优哉游哉的坐在床边,抱肩看着他,“比如那位顾姑娘就是本世子的命定良缘!”
钟离湛双目呆滞的看着他,回过神之后吞了口口水,“所以此顾就是彼顾?”
月老这是怎么了,给这人牵了一个那般绝色的姑娘,也不可怜可怜自己一下!
门外有人屏气凝神的站着,手中拎着百味楼的烧鸡,正是放心不下弟弟的钟离潇。
他本不欲打搅弟弟和世子谈话,却又正好听见他们说什么姑娘,也清楚的听到话中提及的姑娘唤做明烟。
钟离潇不由得握紧了手中油纸,眼神黯然的转身离去,他也认识一个同名不同姓的姑娘,是他曾可望不可即的贵人。
那贵人已经香消玉殒,芳魂不再。
京城东面的山上有座三清观,隐于茂林密竹之间,顾明烟站在三清像前,正诚心祈求着上苍,愿逝者安息早入轮回。
沈娇娇神秘兮兮的拉着表妹出了大殿,朝着一处庭院走去,直到一颗腰身粗壮的大榕树面前这才停下。
“看,烟儿,这是观内最大的姻缘树,这树身以前被丈量过,四位道长展臂环绕,才堪堪合拢呢。”
顾明烟仰头观望着眼前大树,苍翠繁茂的树冠将太阳切得细碎,留下斑驳的光影。
树的一边有个道长坐在摊位后,仙风道骨的闭目养神着,等两人到了跟前便倏然睁眼,指了指桌上签筒道:“施主,若心有所求,只管试一试。”
沈娇娇一马当先,示意自己先来。
她握着签筒猛烈摇晃之后,便有一签落下。
那道长抬手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说出了对应签文:“嗟子从来未得时,今年星运颇相宜,营求动作都如意,和合婚姻诞贵儿。”
“恭喜施主,诸事和合之相,尤为婚事。”
沈娇娇不由得傻眼,反手指着自己一脸的认真,“道长,您看清楚了,我还待字闺中呢。”
那道长眉眼带着一抹善笑,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明烟,伸手示意道:“这位施主,请。”
沈娇娇掩饰住内心的狂喜,想到回去就能跟娘亲说自己今日吉兆,便连忙拉过表妹道:“烟儿,万事皆可求,你也不妨来试试?”
顾明烟袖口微动,在表姐满心期盼之下,最终缓缓摇头,“多谢道长好意,小女无事可求。”
当初在宫中被禁,自己何尝不曾求过漫天神佛,而最后也逃不过一个凋零之命,既然有幸新生,她便要亲手了解一切。
自己主宰自己的命数,便不劳神佛费心了。
耳旁是表姐略带可惜的念叨,“啊,真的不求啦,烟儿,此处真的很灵验的。”
她眉下睫羽轻眨,神色坚定的道:“既然神佛宫观散于人间,我倒更愿意相信求人不如求己。”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落入树后人耳中。
那棱角刚毅的中年男子本在乘凉,闻此话后蓦然睁眼,如苍鹰般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待树后再无声响,想来信众已经走远,这才从石凳上起身绕过去,问摊位后的道长,“方才那两位姑娘,可知晓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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