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江蛟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在霸州西北一带传开了。
这个恶棍平日里鱼肉乡里,周边百姓都对其恨之入骨。他被除一事,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甚至还有人四处寻找那几个为民除害的少年侠客,还说要大摆宴席来酬谢他们。
柳敬瑜他们五人在崭岚村齐悦客栈只停留了一天,便又继续出发前往负州。
经过了五日兼程,他们终于来到了杳山村。
杳山村位于负州南部,虽然周边没有名山大川,但郊外的风景却异常秀丽。
此时正值盛夏,田间的山丹花开得份外嫣红,沿路望去,层层艳浪随风飒动,映入眼帘无不使人心旷神怡。
越玲和屈哲牵着马,并肩走在进村的路上。看着眼前的美景,越玲不禁感叹:“这片花田实在醉人!真的好想在此住下来。”
屈哲也正看得出神,只不过,他聚焦的不是风景,而是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侧脸。
越玲转过头来,看到屈哲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略感好奇。
“小哲?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屈哲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越玲,回答道:“有!……有迷药!让我一看便神魂颠倒。”
越玲顿时双颊泛红,她轻咬着唇,把头徐徐垂下。
“小哲,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屈哲笑道:“我又没撒谎!”
这时,在他们身后响起了钟贯日的叫唤声。
“青慕,你等等我呀!我还有一个笑话没讲!”
话音刚落,张青慕就骑着马,从越玲和屈哲身边疾驰而过,她头也不回地喊道:“我先进村子打点一下,你把笑话讲给呆子听吧!”
钟贯日看着张青慕远去的背影直着急,连忙翻身上马,紧追张青慕而去。
这时,越玲和屈哲身后就只剩下一脸郁闷的柳敬瑜。他牵着马慢慢走到屈哲他们身边,嘴里嘀咕着:“还讲笑话?!我看你就像个笑话!”
“师父,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太激进了?都把我姐给吓跑了!”屈哲在旁说道。
“可不是嘛!不但脸皮厚,还无聊!”
一提起到钟贯日,柳敬瑜心里就别扭。
屈哲看向了钟贯日,思索着说:“不过嘛……我倒挺佩服他那股韧劲,值得学习!”
越玲听了噗嗤一笑,她对屈哲说:“小哲,你要像他那样,我可不理你了!”
屈哲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还要点脸!”
说完,屈哲又转向柳敬瑜,煞有介事地说道:“师父啊!依我看,你还真斗不过那小子。我觉得周周妹子也挺好的,不如……”
还没等屈哲把话讲完,柳敬瑜就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对屈哲嚷道:“你滚一边去!”
屈哲连忙躲到越玲身后,笑着说道:“周周妹子真的很好,不信你问问玲玲!”
越玲也微微笑了笑,对屈哲说:“好啦,你别戏弄敬瑜兄了。感情之事要随缘分。不过……”
越玲把脸转向了柳敬瑜,又说:“周周妹妹纯真善良,既贤惠,又勇敢,若是能娶到她,也算敬瑜兄你的福气。”
“看吧!玲玲也是这么觉得的。”屈哲得意地笑道。
“你们……算了,我懒得理你们!”
柳敬瑜脸上故作不悦,但被越玲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也想念起周周来。
算下日子,他们跟周周分别也有大半个月了。
虽然柳敬瑜与周周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周周对他的情谊,柳敬瑜可没法装作不知道。尤其是在铜烈门养伤那段日子里,周周对他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在他受伤昏迷时,周周更是彻夜守在他身旁。这份恩情,柳敬瑜一直铭记在心。
有时候,柳敬瑜也会幻想,若自己不是穿越者的话,或许周鼎的提亲,他就会一口答应了。
张青慕在村子里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在吃过午饭之后,他们五人便开始讨论起行动计划来。
要想找出思仙草的货源,就必须得先找到谁是供应商。而已知的情报表明,在幕后输出思仙草的,就是通天商行。只可惜通天商行的人行踪诡秘,就连一个明面的办事处都没有,就算想跟他们做生意,也都只能等通天商行的人主动找上门。
兴杨帮的帮主杨卓勋曾经对张青慕透露过,通天商行在负州有个聚集所,但具体位置他并不清楚在哪。
本来柳敬瑜等人也为此事头疼,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调查。但恰好他们在辛守村碰上了刘谨富,并从刘谨富那里得知,有一批思仙草是从杳山村寄出的。因此,柳敬瑜他们便推断,通天商行的聚集所很有可能就在杳山村。
柳敬瑜他们的计划大致可以分成两种。其一,想办法接近当地做大买卖的商户,从他们那顺藤摸瓜,揪出通天商行的人来;其二,从九通镖局下手,调查九通镖里是谁替通天商行理货,进而探出通天商行的人。
通过一番讨论,五人最终决定,由柳敬瑜、张青慕和钟贯日负责从商户这边来切入调查,而屈哲和越玲就负责去摸九通镖局的底。
商量妥之后,他们便分头出发,各自展开行动。
杳山村也算是负州最大的村庄之一,常驻人口也将近十万人。当地的商贾大大小小不下千户,柳敬瑜、张青慕和钟贯日在村子里跑了大半天,才打听出十五户是做跨州生意的。
“现在怎么样?总不能把这十五户人都查个遍吧?”
钟贯日拿起茶杯,大口大口地把水灌进喉咙里,才稍微感觉到解渴。
柳敬瑜想了想对张青慕和钟贯日说:“我看,要不就先挑生意最大的姚家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步到位。”
“姚家?你说卖药材的那个?”张青慕问。
钟贯日打岔道:“不止卖药材,好像也卖粮食,在村子好像还有酒楼生意呐!”
柳敬瑜点点头,“嗯!你们觉得怎样?还是说你们已经有目标了?”
张青慕撇撇嘴,说:“没有,就依你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装家丁,先混进他们家再说?”钟贯日提议道。
张青慕一听就想笑,她打量了钟贯日一眼,讥笑着说:“装家丁?你以为你唐伯虎啊?”
钟贯日听不懂,就问:“唐伯虎?唐伯虎是谁?”
张青慕懒得跟他解释,就看向了柳敬瑜。
“呆子,你有什么提议?”
柳敬瑜思索了片刻,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假装要跟他们家做生意,看能不能直接找他们家管事的人来沟通。”
“嗯……我同意,就这么定!”
张青慕说完,扭头看了钟贯日一眼,对他说:“呆子演老板,你演仆人!”
钟贯日一听就不乐意了,嚷嚷道:“凭什么我演他仆人!不能我演老板,他演我仆人吗?”
张青慕白了他一眼,说:“你小屁孩,演老板不像!”
钟贯日急忙申辩:“我不是小屁孩,我都二十了!”
“你别给我闹!”张青慕朝钟贯日呵斥一声,然后又说:“你不想当仆人也行!你自个儿玩去,别跟着我和呆子!”
钟贯日虽然委屈,但他更不愿意张青慕撇下他去跟柳敬瑜一起。于是便说:“好吧!但事先说好,我可不听他使唤!”
柳敬瑜心里暗爽,故意调戏他说:“诶,你演戏得演全套,既然做仆人就得老实点,可不能因为你演砸了而坏事。要不,你还是回客栈自己玩吧!”
钟贯日瞪了柳敬瑜一眼,随后别过头去问张青慕:“青慕,那你演什么?你可不能演他娘子啊!”
张青慕诡秘一笑,说:“我已经想好了!趁他们家还没收铺,我们等会儿就过去。你们先给我一刻钟准备,待会儿客栈门口见。”
说完,张青慕便神神秘秘地跑回房间了。
柳敬瑜和钟贯日在客栈楼下等了快两刻钟,却没见张青慕下来。他们感觉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一刻钟的吗?但想起张青慕说要在客栈门口等她,便一同出了客栈。
刚出门,便有一位长相十分俊俏、一身公子哥儿打扮的男子朝柳敬瑜和钟贯日走了过来。
那男子走到柳敬瑜面前,然后把手上的纸扇一收,拱手对柳敬瑜说:“表哥,咱们出发吧!”
柳敬瑜和钟贯日同时一愣,随即认出这人来。
“青慕,怎么是你?”钟贯日诧异地打量着男装打扮的张青慕,一脸不可置信。
柳敬瑜看着张青慕这副模样虽然也感到惊讶,但他看到张青慕嘴上那两撇胡子时,便忍不住笑了出声:“哈哈哈哈,你粘两撇胡子就当易容啦?”
“要你管?!我要不是怕我的美色坏事,我才懒得弄这一身呢!哼!”
一旁的钟贯日还没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张青慕,问:“青慕,你的声音……”
他的反应,与柳敬瑜第一次见到张青慕真容时是一致的。钟贯日根本不相信,有女人能发出这么纯正的男声。
“小朋友,我是不是让你长眼啦?”看见钟贯日那副吃惊的模样,张青慕不禁有些得意。
柳敬瑜也想起了初见张青慕时,她那副神秘兮兮的装扮,便又忍不住问张青慕:“你那斗笠呢?怎么不把它也戴上?”
“你说呢?”张青慕白了他一眼。
“对哦~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戴斗笠是为了防狼。但我感觉……你跟我们同行之后,你就没戴过那东西了,这又是为啥?”
张青慕忽然小脸一红,连忙把头撇开,嘴上嘀咕道:“你个死呆鱼,这都不懂吗?”
“你在嘀咕啥呢?”
“我在骂你磨叽!到底走不走呀?我可没空陪你们在这儿玩!”
“好好好,表~~弟~~!咱们走!”
于是,三人便往姚家药铺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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