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庭笙被捕的第二天,议事团的人就从源化道人口中得知炼丹房失窃案的真相。众人对此感到十分震惊,谁也没想到,堂堂的屠九教护法,居然是个窃贼,而且还做出栽赃嫁祸他人这种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汤庭笙被轮番审问,甚至还有议事团的人对其动了私刑,但汤庭笙的说辞却始终只有一套,他只承认他对破军玄散起了贪念,是一时冲动才去炼丹房偷药的。
这份口供无法说服任何人。不管怎么说,汤庭笙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像他这样的人会为了一瓶药散铤而走险?说出来谁都不信。
至于柳敬瑜和张青慕遇见的那个神秘人,汤庭笙对此的态度也是十分坚决,他一口咬定不认识对方,即使有人吓唬他,说要再喂他毒药,汤庭笙也依然不承认与那人有瓜葛。
虽然从汤庭笙身上找不到线索,但众人也并非一无所获。当柳敬瑜把当晚捡到的暗器拿出来给众人看时,立马就有人认出,这是同武盟神珠门的独门暗器-破尘珠。只是大家都想不懂,为什么神珠门的人会出现在道真门,也没找到任何线索能把神珠门与汤庭笙联系上。
最后,这事也只能作为迷团暂存在众人心中。
由于张青慕受了内伤,柳敬瑜他们只好选择暂留在道真门,虽然这样会耽搁些日子,但总不能让张青慕负伤上路。
可有人却因为此事开心不已。
这人就是越玲的师弟,钟贯日。在张青慕养伤的日子里,他走动得比柳敬瑜还勤。几乎每天都会往张青慕的寝室来回跑好几趟,不是送药就是送吃,还一个劲地拉张青慕聊天。
张青慕一开始对钟贯日还有些感激,可后面就烦透了这人。
虽然钟贯日也称得上是相貌堂堂,但终究不是张青慕喜欢的类型,而且她最不喜欢嘴碎的人,偏偏这个钟贯日却以为自己风趣幽默,时不时就讲些别人听不懂的笑话给她听。张青慕实在没辙,只能每次都装累来把人给打发走。
这天,钟贯日又跑来给张青慕送饭,却在房间门口遇上了柳敬瑜。
柳敬瑜虽然没把对方当作情敌,但见这人天天来骚扰张青慕,心里也是十分不爽。
“柳少侠,你也来探望青慕啊?”钟贯日笑吟吟地说道。
柳敬瑜戚了戚嘴角,敷衍地嗯了一声,却在心里暗暗骂道:“青慕青慕!叫得这么亲切,人家准你叫了吗?真是恬不知耻!”
钟贯日抢在柳敬瑜前面进了房间,他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后,就朝张青慕招手喊道:“青慕,过来吃饭吧!今天我亲自为你熬了鸡汤,还加了我们道真门独有的灵犀粉,不但吃起来味道香,还能让你进补元气呐!”
张青慕正在床上打坐养神,见钟贯日和柳敬瑜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才吃了早饭没多久,就又来午饭了?”
钟贯日看了看窗外的太阳,然后笑着对张青慕说:“这时辰是该午饭了,青慕,你快趁热吃呀!”
张青慕瞥了眼站在钟贯日身后的柳敬瑜,见他摆着一副臭脸盯着钟贯日,心中偷偷一乐。
她端了端嗓子,然后对钟贯日说:“钟少侠,你还是称呼我为张女侠吧!”
钟贯日不以为然,他咧嘴笑道:“哎呀,咱们别弄得那么生份嘛!就一个称呼而已。你也别再叫我钟少侠了,叫我贯日!”
柳敬瑜在他身后嘀咕道:“切,我看该叫你欠日!”
张青慕又看了眼柳敬瑜,忍住笑对钟贯日说:“钟少侠,顿顿饭都是你亲自送,不嫌累呀?”
“别见外,你在我们道真门作客,我理所应当要好好招待你嘛!”
柳敬瑜听了冷笑一声,问钟贯日:“那怎么没见你给我们送饭啊?”
钟贯日回头瞧了眼柳敬瑜,噘着嘴说道:“你能走能跑,还用得着我送饭?你是哪家少爷这么娇气?”
“我娇你……”
柳敬瑜懒得搭理他,把“妹”字给咽了回去。
张青慕走到桌前,看了眼那瓦油腻腻的鸡汤,嘟了嘟嘴,对钟贯日说:“我现在真不饿,要不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再吃,谢谢了哈!”
钟贯日略显失望,他支吾两声,说了句:“那就待会儿再吃吧!”
接着,他又若无其事地搬来凳子,就想坐下跟张青慕聊天。
张青慕现在最怕钟贯日扯她尬聊,一见钟贯日这阵势,便连忙对柳敬瑜说:“呆子,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你陪我出去逛两圈吧?”
柳敬瑜马上面露喜色,爽快回答道:“好呀!我扶你出去走走!”
钟贯日一听就急了,“青慕,你伤还没好彻底,可不能乱跑呀!若你真的想走动,我来陪你!”
话没说完,钟贯日竟起身一把牵住张青慕的手,就想往外走。
“嘿!你把手松开!”
柳敬瑜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他满腔的妒火几乎就要从双目中喷射而出。
钟贯日有些愕然,但转眼就明白柳敬瑜在想什么。
“青慕都没开腔,你急什么!”钟贯日边说还边炫耀似地举起了拉着张青慕的手。
要说脸皮厚,钟贯日可不曾输给任何人。
张青慕这时也懵了,她没想到钟贯日会这么主动。要是换成别人,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但钟贯日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他是真心诚意地对自己好。因此,张青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钟贯日见张青慕没抵触,心里顿时乐开花,他才不管柳敬瑜看不看得惯,直接拉着张青慕就走出了房间。
“青慕,我带你到后山看花去!”钟贯日美滋滋地说道。
柳敬瑜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把钟贯日的手给剁下来,但回心一想,人家张青慕确实没拒绝呀,自己又凭什么把人给拦下来呢?
看着钟贯日和张青慕远去的背影,柳敬瑜心中顿时醋浪翻腾,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异样的不适。
他杵在原地瘪了好一会儿,才失落地往别处走。
“难道青慕看上那个毛小子了?她怎么就跟他走了?我跟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她怎么能选他!”
一串串杂念在柳敬瑜的脑海中叠加,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逐渐发黄。在这一刹那,柳敬瑜突然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想去做,好像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一般。
他漫无目的地在客房旁边的庭院中游走,忽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头上。
“呆子!”
柳敬瑜猛然回头,又再次见到了那张让他梦魂萦绕的脸庞。
张青慕朝他诡秘一笑,“你怎么像个游魂似的,在干嘛呢?”
柳敬瑜一愣,他瞧了眼张青慕身后,却没看到钟贯日,于是就问:“你不是跟他去看花了吗?”
张青慕又是一声轻笑,却用责骂的语气对他说:“你就这么让他把我牵走啦?”
“我以为……以为你……”柳敬瑜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结巴了起来。
“以为什么!你个呆子!”张青慕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敬瑜,表情既似怪责,也像欣喜。
“你……你不喜欢看花吗?”柳敬瑜傻傻地问了一句。
张青慕秀眉微合,讥笑道:“花?花都没你现在的脸蛋红!你在想什么呐?!”
看着眼前之人,柳敬瑜中心的阴霾瞬然消散,张青慕的一颦一笑,无不使之心动。
“呆子!你怎么不说话?”
柳敬瑜回过神来,开玩笑道:“我在想,你抽他丫耳光没!”
张青慕噗嗤一笑,问柳敬瑜:“我干嘛要赏他耳光?”
“他牵你手了!”想起刚才那一幕,柳敬瑜心里还忿忿不平。
“切,牵个手有啥了不起的?……呆子?你不会还没牵过女孩的手吧?”
柳敬瑜被张青慕说中,唰的一下脸又红了。他怕被张青慕笑话,就硬掰道:“谁说没有,我谈过的女票能挤满一辆大巴车!”
“你就吹吧!就你这水平,能撩到妹我随你姓!”
“你随我姓?”
张青慕一下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便连忙岔开话题:“我们……到别处走走吧!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
“好呀!要不我们还是去看花吧!”
“看你妹的花!老娘可不是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妹妹!……”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走着,忽然发现远处庭楼边上的角落里,有两个人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
柳敬瑜和张青慕仔细一看,从着装认出了那两个人,他们正是议事团里代表玑衡门的降子明和罗峒仁。
“是他们呀?”张青慕轻声说道。
柳敬瑜瞥了眼张青慕,却察觉她眼神里有着异样,就问:“怎么了?你看他们不爽啊?”
张青慕没否认,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对柳敬瑜说:“呆子,趁他们没发现我们,我们过去偷听一下他们说什么好不好?”
“这……不太好吧?”
张青慕白了柳敬瑜一眼,说:“你个怂货!你不去我去!”
柳敬瑜听了一怔,连忙扯住她:“不是!你偷听人家说话干嘛?”
“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什么好鸟!你不跟我去就滚蛋!别妨碍我!”
说完,张青慕就猫着身子,慢慢朝降子明他们挪去。
柳敬瑜有些无奈,只好跟在张青慕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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