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再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 重新回到河源院。
昏暗的前院里燃着熊熊篝火,四周还围着一圈诵经念咒的僧人,大有彻夜不停的架势。
夕颜不明所以。
你隐约猜了到了真相。
不由感慨,不愧是大贵族,真能折腾。
源氏体贴地向夕颜解释“这里许久没人居住,难保没有阴邪祟气,之前是我思虑不周,让你担心了。此番让他们过来,就是祓邪除祟,保家宅安康。”
夕颜非常感动。
与源氏执手相望,四目相对时,尽是缠绵流转的情意。
你有点尴尬。
展开随身携带的泥金桧扇,半掩着脸,不去看他们。
总觉得自己比电灯泡还碍事。
所幸,源氏并没有停留很久,跟夕颜依依不舍道别后,就纵马回了皇宫大内。
而你跟夕颜用过膳后,就在僧人的诵经声中,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你糊糊迷迷醒来。
窗外僧人的诵经声渐渐小了,秋虫的嘶鸣反倒是愈演愈烈。
当然,这并不是你醒来的原因。
很冷。
背后凉风阵阵,即使你跟夕颜挤成一团,蜷缩起身子,缩在她怕你受凉,特意给你添置的源氏厚实被衣里,都挡不住后背那浸骨寒意。
你迷迷糊糊爬起来。
脱离温暖舒适的被窝,单薄的身体乍出现在微寒的秋夜里,你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赶紧抓起垂落的被衣披在身上,困倦的意识也随之清醒几分。
你揉了揉眼,想让睡在外厢的女房们给你们多拿两件被衣,结果一扭头,视线余光便瞥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一个标准的女子。
气质和容貌是一顶一的出挑,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然而
她的身形却异常飘忽
你瞳孔骤缩
明明已经吓得心脏直抽抽,可你却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小鸡仔,徒劳瞪大眼,僵硬的声带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你的视线,缓缓拾起头,美丽的面容展露出女鬼经典的怨恨憎恶神情。
“就是你们吗”
“我全心全意对待源氏,不曾想,他却被你们这等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蛊惑了心神”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风飒的一下从那女子身后吹来,无数黑色阴气涌入寝殿,昏暗的灯台瞬间熄灭,寝殿里陷入漆黑。
你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
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隐约感觉有什么在向你扑来,头发和衣物被狂风裹挟着向后飘飞。
救生本能迫使你下意识抬起手臂抵挡,却没有挡住任何东西。
你当即一愣。
饱受惊吓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就被无形之力死死扼住脖颈
力气之大,你甚至都能听见自己颈骨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你极力挣扎。
然而,无形之物非人力可及,你根本触碰不到,自然也就无从解脱。
越来越可怕的窒息感,一点点夺走你的意识。
你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正在迈向死亡,脑海也开始上演回马灯

不甘心
我马上就要成为富婆,过上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
凭什么死
为什么要死
怎么可以这么憋屈死
念及此,你狠狠咬住牙关。
口腔里渗出一股股甜腥,仅存的理智之弦一点点崩裂断开。
马德
谁想我死,我就先让谁死一死
工人爷爷永不服输
愤怒驱散恐惧。
心中燃起不灭的暴烈之火,汹涌的杀意顺着血管便袭全身
你一把撕碎碍事的走马灯。
也不知道眼睛适应了黑暗,还是强烈的情绪让你暂时开了眼,你不仅能看见黑雾缭绕的女鬼,更可以触碰到她了。
你当即以更加凶恶的姿态,狠狠拧住她胳膊,反手一折,就在女鬼痛苦的惨叫声中,将其顺势按在身下。
你骑在她身上,狠狠薅住她漂亮的长垂发,用力撞向铺着柔软叠席的地面。
“狗杂修”
“狗杂修”
“觉得源氏糟蹋了你的感情,你就去把他杀了啊这样我也能高看你一眼,可你现在变鬼迁怒其他人,算什么本事”
“被男人伤害了,不思伤害回来,只敢搞女人、搞女人”
“马德”
“马德”
“你朝谁撒气呢你妈的朝谁撒气呢我问你他妈的朝谁撒气呢狗杂修,我告诉你,你挑错软柿子了,焯你爹的拉老子雌竞,老子他妈直接搞死你”
“去死啊”
“只敢雌竞的臭傻逼”
人精神亢奋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来话的。
你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无数激烈的垃圾话在脑海翻涌、咆哮、刷屏
这也就导致了,即使你的身体亢奋发抖,下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留情。
甚至,只要一想到你好好一个打工人,两辈子的梦想好不容易来到触手可及的实现时刻,却差点因为一个不开眼的雌竞狗破灭,你就气得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恨到不行
别说你跟源氏没有关系,就算你跟源氏有关系,也不是她害你的理由
极致的愤怒之后,是亢奋到近乎冷酷的无情。
你知道这样对待别人不好。
可动作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唔。”
那厢,夕颜悠悠转醒。
察觉到你不在,她仰起头,四周寻找你的身影。
寝殿里黑漆漆的,她本就睡眼惺忪,现在就更加看不清了。
她使劲揉了揉眼,含混不清地呢喃“怎么了,羽衣我好像听到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
“没事。”
你背对着夕颜。
回复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
可实际上,你正一手薅住女鬼的头发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可方便了你,一手拾起之前挣扎时掉落的泥金桧扇,面无表情贯穿身下女鬼的头颅,她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随风散去。
你甚至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感慨量子力学果然远胜于封建迷信。
发泄完毕,你脸上的冷意也悉数散去,回复的声音一如既往柔和“从外面跑来了一只茶婆子,把我吓了一跳,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没事了,我们继续睡吧。”
“嗯。”
夕颜乖乖应声。
她没醒盹,感觉到身边之人回来了,就朝你这个方向挪了挪,和你依偎在在一起,很快又睡过去,自然没瞧见你脖子上红肿的掐痕。
你睁着眼睛。
听着身侧夕颜平稳的呼吸声,没有丝毫困意。
一方面是脖子上有伤,一呼吸就疼;另一方面是精神有点亢奋。
平日里,你连虾都不敢杀,如今却能冷静地捅穿封建迷信,可见你的确是个不畏惧牛鬼蛇神的合格工人爷爷。
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临近破晓,才得以眯了两眼。
起床后,夕颜一眼就注意到你脖子上的青紫的痕迹,惊呼出声,忙上前观察,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是过敏。”
夕颜目露迟疑。
她不是傻子。
可你说得太理直气壮,以至于她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少见多怪了。
你“我对虫子这种脏东西过敏。你忘了吗昨天晚上,我还特意起来打虫子来着,就是这个原因。”
夕颜这下终于信了。
转而忧心忡忡道“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你先呆在这里,我去让人找个医师过来给你瞧瞧。”
说罢,也不等你拒绝,就飞快跑了出去。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从游廊深处消失,梅一边给你梳着头发,一边轻声询问“昨天晚上,您是遭遇了什么危险的事儿吗”
跟夕颜不一样,梅绝不会将过敏跟掐痕认错。
你侧目望向她“你守在外面,没听见可疑的动静吗”
梅认真回忆了一番,摇摇头。
你不由咋舌。
这封建迷信还挺凶。
腹诽完,也没再瞒她,将昨晚的事大概跟她说了一遍。
正好你也想找个人吐吐槽,缓解缓解情绪,
“多亏神佛庇佑,幸好您没事。”
梅念了谁佛,转而庆幸,“这种因嫉妒而生的鬼,大概都是非常难缠的。所幸您跟源氏没关系,而我们今日就要离开了,往后,应该不会被她骚扰了。”
闻言,你忍不住蹙眉。
梅仿佛跟你心意相通“夫人,这不是您该担心的事儿。女鬼的仇恨,来自于源氏公子的不忠和多情,唯一能安抚住女鬼,也只有源氏公子。如果他处理不好自己的情人们,那么,就算您将夕颜带走,也无法从女人的嫉妒中,完好庇护住她。”
你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可那个源氏,怎么看也不是个会浪子回头的好男人。
你最后试着努力一番。
用过膳,你拉着夕颜说悄悄话,提醒她源氏并不可靠,谈谈恋爱就罢了,但不要再跟他有太深太真的感情牵扯。
夕颜犹豫起来。
最后,她握住你的手,低声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成亲,却碍于一些苦衷,不得不去郊外避祸。如果没有跟源氏邂逅,我以后的人生,肯定会过得潦倒不堪,痛苦难言。”
“你说得我都懂。源氏身份高贵,肯定会有无数人像我一样倾慕与他。我也知道,即使他现在爱我,以后也肯定也还会爱上别人。”
“可即便如此,我也还不愿以后可能遭遇的不幸,就擅自断绝彼此间的情意。”
无法。
你只好息了从夕颜这头下手的念头。
源氏值宿宫中。
回来后,稍稍修整片刻,就护送你回南山庄园。
夕颜没有同行。
正好,也方便你ua,啊,不是,是方便你向源氏诉苦。
“我既没死,本不该同您说这种僭越的话。”
你扬起颈子。
白皙柔润的肌肤上,布满狰狞可怖的青紫色掐痕。
只是一眼,便能知晓当时情况是如何危急。
“可我跟夕颜是朋友,有那样一个邪祟的存在,我真的很担心她。”
“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她呢”
“她是如此深爱着你。明明她是个本性羞涩内敛,不善言辞的姑娘,可只要你在,她便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对你倾心相待,丝毫不担心你会辜负她。”
“她爱你,爱得如此真。”
这样说着,你偏过头,幽幽叹了口气,“可是您呢”
“您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心爱的情人,即使知道她们在伤害夕颜,恐怕也不舍得对她们疾言厉色,让她们适可而止。”
“也得亏昨夜是我先醒来的。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是柔弱的夕颜,毫无防备直面了那阴森可怖的女鬼,情况会如何。”
“您也许会觉得是我多虑了,从而厌烦我的多管闲事这也怪不得您。您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皇贵子,哪里懂得女人之间比刀光剑影更可怕的嫉妒和仇恨呢”
“我虽然只是个普通寻常的女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我很清楚,那等优柔寡断,却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连废物都不如。”
“欸,真希望夕颜遇到是个顶天立地的可靠男人。”
最后,你哀叹的话微不可闻。
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源氏耳朵里。
你放下牛车帘子。
垂落的阴影遮住你逐渐冷漠的面孔。
源氏心情如何,从不在你关心的范围之内。
你失约了。
大概山体涵养了太多水源,导致结构不稳,在进山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了小面积的塌方。
滚落的山石和树木,堵着了你去庄园的路。
虽然已经有产屋敷家的家仆在清理路面,但一时半会明显处理不好。
想了想,你还是不准备冒险了。
小公子还不配。
你差人给小公子报了个平安,果断打道回府。
源氏还想邀请你去跟夕颜同住。
你自然是拒绝了。
依着小公子的小心眼,光是你失约这一点,就足够他生气了。
要是他知道你一直呆在河源院,他会不会气死你不确定,但他只要不死,就肯定会给你幸福的未来制造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你,最讨厌不确定的变化。
再说啦。
别人的家哪有自个儿的家好
你美滋滋回到六条宅邸。
提前享受起无忧无虑的富婆生活。
直到梅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屏退所有人,伏在地上,满眼忧郁地望着你“夫人,您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你不明所以。
梅“您冷静、理智、宽和、温柔,有着与寻常的公卿贵女截然不同的魅力,没有人会不喜欢您这样的女子,可是您太理智了。”
“即使是在您吐露爱语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再您眼里看到主君的影子。”
“您不醉心情爱,这很好,可是”
“这个世道,就是强迫女子必须靠得到男人的宠爱,才能站住脚。”
这样说着,梅似乎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眼中也不自觉浮出点点泪光。
但很快,她就恭谨地俯下身子,凝声哽咽“至少请您在行动上多在意主君一点。”
你愣怔许久。
才恍惚明白梅的意思。
原来
你装得根本不够好。
至少,同为女子,她就一眼看穿了。
你虚心受教。
将她扶起来,郑重道谢。
不久之后,你接到山道重新打通的消息,在回去的时候,特意从神社里给小公子求了个平安御守,权当给他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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