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孜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说话尖刻了点,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何川前面总有种小女孩子的刁蛮,可这种懊悔的情绪往往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她就开始冷笑,瞎操什么心,他现在不一定搂着哪个年轻姑娘happy呢。
到了第五天,何川终于打了电话过来,田孜死死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不动,真会卡时间,这是算着自己的生理期差不多结束了吧!
她一伸手,把电话挂断了,何川又打,她直接把他拉到黑名单了。
这天午饭后,她躲在办公室里补妆,等下有个客户上来谈事。
起先是阿里巴巴上一个南非的顾客,拉七杂八地和她聊了好一阵儿了,完了说他们在这个城市有个合作方,先派人过来实地考察一下。
田孜自然严阵以待,工作是她的衣食父母,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
刚拿起口红对着镜子描了两下,外面就有人敲门,田孜慌慌张张地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站了起来,没想到进来的是罗小虎。
田孜绷着的劲儿一下子松了,问:“什么事?”
“客户来了,我把他领到小会议室了。”
“好的。”
田孜赶快抱起桌上的资料,吩咐他:“待会把我之前说的样品送进去,哦,对了,沏两杯咖啡!”
“好的。”
罗小虎垂着眼皮,一一应下。
田孜赶紧往外走,还是太慌张,高跟鞋一崴,差点摔了。
罗小虎眼疾手快,稳稳地托着她的胳膊,说:“没事儿吧?”
田孜试了试,笑道:“没事,看来我还是修炼不够,有点心浮气躁。”
她起身要走,罗小虎突然叫住了她,指指脸上,说:“田姐,这里.......”
“怎么了?”
田孜胡乱用手背擦了一下。
“不是那里,”
罗小虎突然伸出手,用指腹在她嘴角那里轻轻擦了一下,说:“好像是口红。”
一切发生得太快,田孜虽觉得他行为有点唐突,但也来不及品味,她掏出镜子飞快照了照就出去了。
罗小虎在原地待了一小会儿,擦过她柔软唇角的手指还有点麻酥,蜷缩在拳心里,鼻尖仿佛还弥留着一霎那的芳香,她用的口红有甜橙的味道。
田孜一进门就看到了来客,三十来岁,微胖,圆圆的脸庞挡不住他眼中偶尔一闪的精光。
田孜进来时他并没有起身,只是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朝她点点头,礼节虽在,但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傲慢。
罗小虎敲门,送来了咖啡和样品。
田孜自我介绍了一番,请教对方怎么称呼。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说:“大家都叫我大陈。”
“哦,陈总您好!”
田孜依旧热情洋溢,并未流露出一丝不悦,顾客永远都是上帝。
她打开文件夹,推给他:“这是我们能给的最低折扣,您也可以先看看产品。”
大陈说:“那就先介绍下你们的产品吧”
田孜小心地打开包装,眼前是一对郁金香形状的水晶杯,造价不菲,她戴上手套,把它托起来,详细地给大陈介绍。
大陈好像在听,眼睛却飘飘忽忽,只上下在田孜身上打量。
田孜突然停住了,把杯子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淡淡的。
大陈一愣:“什么意思?”
田孜还带点笑模样:“陈总您贵人事忙,既然并没有诚意,咱们不如下次再合作?”
大陈很意外,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诚意。”
田孜:“我们这一行干久了,是会有那么点第六感的。”
云里雾里地瞎扯,谁不会呢?
大陈笑了,这是他进来后第一次笑,一张脸马上变得喜气洋洋,没有那么凶狠了。
田孜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却还是非常沉得住气,只是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大陈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来看你的,不是产品。”
“我们应该没见过面。”
田孜不动声色地说。
“的确没有,只是最近听我朋友提你的次数多了些,有点好奇。”
“谁啊?”
田孜还在笑,眼睛里却浮出紧张的神色。
“何川!”大陈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的眼睛。
“他呀~”
田孜声音拉得长长的,却没有下文。
大陈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最近因为你挺苦恼的,偏又拉不下面子,我就托大,想着能不能做个鲁仲连......”
田孜已经起身了,说:“我在公司不谈私事的。”
大陈脸上有点挂不住,心想难怪何川吃闷亏,眼前这个女人收放自如,陪得了小心又拉得下脸,确实不是一般人。
他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自己给自己解围:“看来我这个面子不够大呀!”
田孜笑:“您客气了,有机会请您吃饭。”
大陈摆摆手:“不敢不敢,和你吃饭容易噎着。”
要出门了,他突然回头,说:“之前谈好的订单你直接安排上吧,我下午就让秘书给你打款。”
田孜很意外:“没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我说了算!”大陈牛哄哄的:“不能白耽误你这么久,咱可不是没事儿耍人玩的主儿,你打听打听,何川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的,我往谁身上多瞅一眼了?”
田孜忍不住抿嘴笑,这是给何川加分呢还是捅他刀子呢?
大陈看她露出点笑模样,心思活泛起来,赶紧说:“我就带句话,就一句。何川他奶奶这次病得挺严重的,他前几天就去新加坡去了。之前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守着老人家,没顾上联系你,再联系时你可能误会了,把他拉黑了,他这一郁闷,喝醉酒了就找我撒酒疯,弄得我都不敢接他电话了......”
田孜显然很意外,表情怔怔的,大陈看她并不是对何川一点都不上心,又赶紧加把火:“我俩打小一起长大的,再了解他不过。他这人脸硬心软,要是他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多包涵包涵。他奶奶这次看着够呛,他拢共也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就算是一般朋友,您也别这段时间和他闹别扭呀......”
田孜打开会议室的门,说:“陈总,您慢走!”
大陈耸耸肩,自己的话确实有点多了,不过看她的表情,这些话应该不会白说。
田孜亲自把大陈送到电梯口,买卖在不在仁义在,山水轮流转,不一定什么时候又见面了。
大陈暗中观察,对她更添了几分满意,明明心里有数却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难怪把何川吃得死死的。
田孜目送陈总坐电梯下去,刚好旁边另外一架电梯叮一声响了。
门一开,一小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直扑公司而去,凭直觉,来势不善。
田孜赶快跟进去,刚进门,就看到领头戴墨镜的中年贵妇在空气中一比划,问:“谁是姜璐?”
乱哄哄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
姜璐怯怯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问:“谁找我!”
“就是你啊?”
那妇人走上前,摘下墨镜,前前后后绕着她看了几圈,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逼她仰起脸来,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动作太快,大伙儿吓了一大跳,有人出言呵斥:“干什么呢,放手!有没有王法了?!”
姜璐吃痛,眼泪都要下来了,说:“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得罪过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妇人哈哈大笑,从皮包里拿出一大把照片往人群里一撒:“错了?大家帮我看看认错了没有?”
有一张照片飘到了田孜身上,她接住一看,是姜璐和一个男人手挽手在商场购物的亲密照,那男的只拍了个侧影,但依稀有点眼熟。
田孜还在辨认,已经有人叫出来:“是郭总!”
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田孜赶紧去看其它照片,有正面的,也更亲密不堪的,不用说,前来闹事的正是郭志强的太太。
人群一阵哗然,被甩在一边的姜璐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眼中噙着泪花,却一言不发。
郭太太看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来气,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小小年纪不学好,骚狐狸,贱人,你妈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出来卖的?”
姜璐捂住脸低下头,郭太太意犹未足,还要动手,田孜一个箭步挡在了中间,说:“郭太太,有事好商量,这里是公司。”
又吩咐罗小虎:“快去楼上通知郭总下来处理家事。”
“不用白费功夫了!”郭太太冷笑一声 :“如果我能找到他就不会来这儿闹了,一对狗男女!可怜我熬了小半辈子,偏碰到这个陈世美…”
她捶胸顿足,悲从中来。
她身后一起来的几个男男女女立刻同仇敌忾,摩拳擦掌。
旁边有个女的又矮又胖,声音尖利,说:“表姐,别和这小婊子废话,咱今天直接挠花她的脸,再剥了她的衣服,看她还敢不敢出来卖骚了?”
姜璐尖叫了一声,紧紧拽着田孜的衣服,瑟瑟发抖。
“你们敢?”田孜感觉一股浊气直接冲了上来,张开双臂把姜璐护在后面,急急地说:“郭太太,我理解你的痛苦,但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你算哪根葱,趁早给我滚一边去!”
那个矮胖的女的伸手就扒拉她,还没碰到,就被一只钳子似的大手抓住了手腕,是罗小虎。
他阴着脸,眼神狠厉,一字一顿地说:“把你的脏手拿开!”
“就是,公司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张辉也跟着帮腔。
“快走,不然就报警了!”
“保安马上就上来。”
越来越多的同事开始发声,虽然他们并不见得喜欢姜璐,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未免欺人太甚。
对方有备而来,拌了几句嘴后,立刻开始推推搡搡起来,公司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田孜像护小鸡一样紧紧地把姜璐护在背后,罗小虎则警觉地守在她的身旁,眼看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一触即发,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这是在干什么?”
朱浩宁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保安,还有灰头土脸的郭志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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