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鳌也悄悄下山与县太爷接头,告知了山寨岗哨位置以及巡逻路线,并约定好了攻山日期。月圆之夜。
一轮圆月似银盘吊在天际,银白的月光照的四野一片光明。
县太爷齐恩民已从府衙请来宪令,从附近守备将军旗下借来的一百官兵,加上县衙一众差官役夫,足足凑了两百多号人马。齐恩民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范振彪带队从正面直冲上山,一路由武尽功带队在山后围堵,防止漏网之鱼逃脱。
正面冲锋的人马,在范八爷范振彪的带领下,已经全部换上了一身黑色衣杉,范振彪手中擎着一柄三尺青锋,借着树木掩映,一彪人马直冲凤凰岭。路上遇到几个巡夜的小喽啰和几个岗哨,都被开路的官兵一刀一个,做了刀下之鬼。
来到山门前,山寨大门已经被赵鳌和二猛子打开了,一行人点头示意后,呈扇面状直冲进五郎神庙。
这时正好有一个巡夜的土匪拉肚跑稀,一边提着裤子系着腰带从茅厕往外走,一见一帮黑衣人闯进院中,慌忙大吼一声:“有人!闯……”
闯山的“山”字还没有喊出,范振彪扬手一飞刀直插土匪咽喉。范振彪的飞刀势大力沉,钉在小土匪喉咙上,还把小土匪推得向后退了两三步,倒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可这一声吼叫,已经惊动了一众山匪,大家纷纷找刀的找刀、寻枪的寻枪,顿时乱做一团。
闹五江毕竟江湖老道,一个机灵,翻身醒来后,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厅里面原有几盏燃烧的蜡烛,瞬间也被熄灭,一时间,偌大个山寨一点声响都没有,寂静的吓人。
范振彪做了一个手势,让众人做好隐蔽,自己带人弯腰提足,慢慢向大厅围拢过来。
刚想靠近正门,突然间,“咔嚓”一声,一把硬枣木椅子砸破门窗,直飞出来。两个不小心的官差被砸倒在地,满面是血,嗷嗷在地上翻滚。不待众人反应,几个人影从大厅“蹭蹭”两声飞出来。
闹五江飞出后,稳住身形,细目观看来人,发觉已经被团团围住后,顿时破口大骂:“范振彪,范老八,我日你八辈祖宗。我闹五江一直敬你是一条汉子,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想到你今天也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闹五江,江湖道有江湖道的规矩。你今天收留盗取税银的贼,犯下灭九族的大罪,还敢在这里胡沁。今天要走也可以,过了八爷这把剑。”范振彪道。
“好,好,好!早就就想跟你范老八过过招,今天我们就走一走,见个高低。”正说话间,漆黑屋内,一把飞刀直飞向范振彪,范振彪听到利刃劈空而来,用剑一挡,“啷”一声,飞刀落地。
闹五江趁机向前一个纵步,垫步一脚,挺身就是一剑,宝剑带着寒光,直奔范振彪面门。范振彪缩头躲过来剑,宝剑向上一撩,反手挑向闹五江持剑之手。闹五江收回宝剑,向后一退,怒哼一声,飞脚就踢向范振彪的腋窝处……二人一上手就是刀刀直逼要害,都使出了搏命招数。
赵鳌和二猛子躲在阴暗处,看着范振彪和闹五江二人缠斗,不由得暗自庆幸,这几日下来装神弄鬼,幸亏没有被发现。这要是被闹五江发现,两个人一刀一个,立刻就要命丧当场。两人还对范振彪的敬佩之情又增了几分,范振彪果然勇武,本以为“铁腿范八”拳脚功夫出众,没想到刀剑功夫也是了得,一柄长剑舞的好似那银蛇翻身,又如春柳乱舞,把范振彪整个人都笼罩在银色的剑芒之中。
一见两个首领战到一处,其余官兵和土匪立即厮打在一起,整个院子很快打成了一锅粥。众土匪连续几日熬夜,本来早已疲惫不堪,很快就败下来,有的当场被擒住,有的直接扭头就往后山跑。
落荒而逃的山匪逃入后山密林中,只见黑烟滚滚、臭气熏天。已是入冬时节,早该冬眠的蛇,像是春天的藤蔓一样悬挂在树枝上,一条条吐着火红的芯子;还有一只只和狗一样大小的乌黑耗子,在树林里面乱窜,不时还停下来瞪着眼睛看看众匪,所有山匪都被吓的慌不择路,胆子小的直接就尿了裤子。
好不容易跑到山下一个平坦之处,结果被早已埋伏好武尽功等一众官兵给抓了个正着。
闹五江与范振彪五十招不分上下,闹五江一看大势已去,就想找个机会逃跑。看到闹五江要逃跑,赵鳌和二猛子两人扯出一根绳子,绊在逃跑路方向。
高手对决怎能分神,看准时机闹五江虚晃一招,扭头就跑,正好被赵鳌和二猛子拴好的绳索绊倒。范振彪看到闹五江绊倒,一剑刺中其大腿,顿时鲜血直流,疼的闹五江宝剑丢在地上。
范振彪一脚蹬在闹五江的胸口,吩咐一声:“绑了!”很快几个官差用绳索将闹五江套住,官差用脚蹬着闹五江收紧绳套,勒得闹五江只咬牙动弹不得。范振彪看着躲在阴暗处的赵鳌和二猛子,竖了一个大拇指,称赞道:“好小子,好手段。”
寅末卯初时分,天色见白。五郎神庙的一切就已收拾停当。次日县太爷升堂问案,人脏俱在容不得他们抵赖,一帮土匪是杀的杀,充军的充军,自不待细说。
齐恩民一封公文直抵府衙,府衙念其剿匪有功,特议叙记录三次。武尽功等一干官差都有赏赐,齐恩民对于初出茅庐的赵鳌也是好好称赞了一番,免去适用期,直接转为正式狱卒,并赐下一桌酒席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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