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翡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触摸,羞赧惊慌,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便想要逃避,可是却又无力抗拒,情急之下,她谎称自己饿了,要吃饭。
这会儿吃饭真是煞风景,可又不忍心让她饿着。尉东霆伏在她身上,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忍住自己的欲念。
“好,等吃过饭我们再……”他走到门外,吩咐门外的秋桂上饭。
云翡面红耳赤地梳理头发,复杂的发式她弄不好,随意地编成一条辫子。
尉东霆走过来,看着她的长辫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哼道:“臭丫头,那个绑头发的红绒球呢?”
云翡一听他翻旧账,立刻就红了脸。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那个红绒球给了宋惊雨当劫走她时的信物,他看来也知道了。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尉东霆捏着她的脸蛋,又爱又恨:“你这小狐狸,总是千方百计地骗我。”
云翡立刻乖巧地笑:“以后不会了。”
尉东霆眉头一挑:“当真?”
“真的。”云翡一本正经地点头,目光无比的真诚,像是一潭清澈的碧水。
尉东霆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不过你这小狐狸,就算骗我也会被我看破,没事,就当陪着你玩好了。”
云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里却有点不服气,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识破,是因为他太了解她了么?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她忍不住低头含笑,心里的挫败感又被甜蜜的感觉替代了。
不多时,就听见秋桂道:“将军,饭菜都已备好。”将云翡从郊外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吩咐了厨房晚上要准备丰盛的晚餐给云翡补补身体,他从地上抱起她的那一刻,就觉得她轻了许多。
尉东霆牵起云翡的手,走出卧房。走了几步,他又转回去对秋桂说了几句话。云翡没听见他说什么,只见他回过头来对自己温柔一笑,阔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出了房门,她这才有空打量着外面,青砖碧瓦的庭院,方方正正,透着一股子干净整洁的利落,典型的北方住宅风格。可是庭院里出奇的安静,除了秋桂和晚枫,不见丫鬟佣人的身影,看庭院布局,也不像是深宅大院。
云翡便忍不住问:“这是哪儿?”
“这是陆盛在城东的一处别院。”
陆家?云翡一怔,还以为自己昏迷之后被带到了尉东霆的居所,没想到是陆家的别院,她顿了顿问道:“父亲和太后皇上,现居何处?”
尉东霆领兵北上,尉卓和小皇帝太后应该都是一起的,不至于会被安排在陆盛的别院里,这也太寒酸了,至少应该是晋州州牧府。
尉东霆沉默半晌,突然道:“皇上,驾崩了。”
“什么!”云翡猛然停住了脚步,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消息简直比听到英承罡是她兄长还要震惊。她这一路和赵策在一起,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见。
尉东霆叹了口气:“皇上身体一直不好,从洛阳来晋城的那一夜便病了,药石无效。”
云翡急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到消息?”
“你我成亲的第二夜。因为京城形势紧张,怕乱中生变,便没有声张。”
竟然是他送走她的那一晚。云翡想起了陆家那烧掉的一段围墙,不知道是否和小皇帝的驾崩有关系。
尉卓去晋城,带了那么多禁军,绕着陆家,几乎五步一岗,陆家家大业大,府中虽然只有四位主人,丫鬟佣人却上百,连着尉琳琅带去的宫女太监,按道理说,失火之后,应该及时有人救火才是,但是看陆家的围墙,倒好像是火势很大,烧了很长时间才被熄灭。
她好奇地问:“陆家怎么会失火呢?”
尉东霆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皇上驾崩那夜,我和父亲都在京城。太后受了刺激,过分悲恸,失手打翻烛火,点燃了居处。火势太大,抢救不及,太后也……”
云翡再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尉琳琅也死了?
听到这些,她终于明白为何尉东霆突然从洛阳撤兵北上了。小皇帝和太后都已不在,尉卓失去了手中王牌,不可能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也绝不可能迎吴王称帝。否则,不仅会失去手中的权势、军队,还会丧命。
没有了小皇帝,他再占据洛阳名不正言不顺,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尉东霆将京城留给云定权和林青峰去争夺,率领军队抽身而退。
江东的吴王早就野心勃勃,自然不会任由大齐的国都,落入他人之手,定会举兵南下来夺洛阳,趁机称帝。洛阳成了烫手山芋,尉东霆率兵北上,保存实力,隔岸观火,的确是最为明智之举。
“父亲受此打击,重病不起。我昨日接到消息,你父亲如今已经在洛阳自立为王,国号为楚。所以,你暂且住在这儿,等父亲病情好转,我再接你回去。免得他看到你……”
尉东霆没有说下去,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脸蛋,虽然他爱极了云翡,但云翡却是云定权的女儿。父亲如今提起云定权,便痛骂他窃国贼。只怕见到云翡,会很不客气,他不想让云翡受委屈。
云翡早知道父亲的野心,听到父亲自立为王的消息并不惊诧。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才一直抗拒尉东霆的感情。当初,尉卓和父亲还都没有撕破脸,尉卓对自己还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想必此刻再见到自己,必定会恨屋及乌。
她低了头,半晌突然道:“当初你父亲让我匆匆嫁给你,是为了让我爹站在朝廷这边,如今我爹自立为王,这婚事,是不是就算是作废了?”
尉东霆一听,急忙道:“怎么,你又反悔?”
云翡低声道:“你父亲他……”
尉东霆牵起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斩钉截铁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只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与你已经拜过天地,等晚上圆了房,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云翡羞得满面通红,一使劲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连腰也一并抱住了。“老天都将你送回来,我再放你走,就是天字第一号傻子。”
云翡心里忍不住想笑,却故意用敬佩的目光,崇拜万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夸赞道:“你才不是傻子,你是柳下惠。”
尉东霆咬着她的耳垂道:“今晚上我绝不做柳下惠。”
云翡疾步便走,连耳垂都红透了。
饭厅和卧房只有几十步的距离,晚枫在门口弯腰施了一礼:“将军、夫人请用。”
尉东霆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饭桌上,精致丰盛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本来方才说自己饿了只是一个借口,可是看着这么一桌佳肴,云翡忍不住食欲大开,也当真是有点饿了。
尉东霆拿起筷子,含笑看着她:“你喜欢吃什么,我来给你布菜。”
云翡嫣然一笑:“不敢劳动将军。我自己来。”
尉东霆笑吟吟望着她:“洗浴不叫为夫侍候,布菜总要赏个脸吧。”
云翡脸色一红,指了指西湖醋鱼。
尉东霆立刻给她夹了一块儿鱼肉,将鱼腹上最嫩的地方挑给她,半真半假地笑问:“夫人爱吃醋?”
云翡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半真半假回答:“对啊。我最爱吃醋。”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小丫头。”他怎么舍得给她吃醋的机会。
云翡见他不吃,只捧着一杯茶喝,便问:“你怎么不吃?”
尉东霆宠溺地看着她:“我不饿,看着你吃。”
云翡眨了眨眼,毫不羞愧地问:“你是不是想说秀色可餐?”
尉东霆噗地一声,口中的茶都喷了。
“尉将军你不觉得你很有福气么,我又聪明又美貌,还……”云翡咬着筷子,托着香腮,一本正经地想词来夸自己,大言不惭的样子又可爱又娇俏。
尉东霆笑着替她接了一句:“还爱财如命。”
被揭了短的云翡立刻噘着嘴炸毛:“怎么,你有意见?”
尉东霆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你在我心里,怎么样都好。”
云翡羞赧地低了头,心里如喝了蜜汁一样甜美。娇嫩白皙的脖颈,随着她低头,呈现出美好的弧度,娇羞美丽。他忍不住心神一荡,将她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也学着她的语气道:“云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很有福气么?夫君品貌出众,武功高强,还有不少的银子。”
云翡噗地一声笑出来,娇软的身子在他怀里笑得直抖。
尉东霆看着她甜美如春花的笑靥,心里道:能一辈子看着她笑,他真的很有福气。
云翡抬起头,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尉将军真是不谦虚。不过……”
“不过怎么?”
她羞涩地把头埋在他胸前,小声哼道:“你在我心里,也是怎么样都好。”
尉东霆受宠若惊地挑起她的下颌,痴痴看着她如画容颜,心里竟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慨。
云翡轻轻从他掌心里扭开脸蛋,小声道:“我吃饱了。”
此刻,窗外的暮色仿佛从九天上垂下来的黑色帷幕,慢慢地飘落下来,笼罩着这处庭院。
尉东霆牵起她的手,走出饭厅,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云翡心跳的小鹿一般,难道吃饱了就……她磨磨蹭蹭不肯走,小声哼哼:“你带我四处走走。我吃撑了。”
尉东霆低头看着她笑,一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的样子,但却没有点破,牵着她朝着卧房相反的方向而去,云翡暗暗松了口气。
晚风沉醉,一弯新月,从云层里刚刚露头。庭院里的景物影影绰绰的都像是蒙在一层纱雾中,朦朦胧胧,秋日的夜景远不如春夜,但不知从何处里飘来一股桂花香气,幽香馥郁,让人心神清爽。
和晋城的陆家大院比起来,别院的规模小得多,后花园里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座小亭子,玲珑小巧,亭亭玉立在夜色中。
沿着石阶走上去,香气越来越浓郁,原来那棵桂花树就在小亭子旁边。
尉东霆牵着她走进小亭子,坐在石凳上,云翡正要坐他旁边,却被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体贴地说:“石凳上凉,坐我腿上。”
云翡心里暖暖的,乖巧地被他抱在怀里。
晚风桂花香,她觉得十六年的生命中,仿佛今夜是最宁静最甜蜜的一晚,放下心里所有的不忿不甘,忘记彼此的身份立场,不去想未来的艰辛险阻,只想着当下,和他在一起。
心无杂念,清风明月,有他相伴。
她偎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突然间觉得身子又困又懒,从未有过的放松,仿佛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必担心,这种奇怪的安全感,是她以前从未感觉到的。
做梦一般,耳边忽然响起清幽的笛声。
她睁开眼睛,惊讶发现,尉东霆竟然在吹笛。昏昏的夜色,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抛开羞赧矜持,痴痴地看着他,真想这一辈子都这样。
良久,一曲毕,他放下笛子。
袅袅的乐声仿佛还漂浮在身边的空气中,如梦如幻。
她轻轻问:“这是什么曲子?”
“春波绿。”
“真好听。”
“我教你。”
“现在么?”
“现在还有别的事儿。”他抱起她,走出凉亭。居高临下,这时,她看见卧房前的回廊上点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
他抱着她一路走回卧房,秋桂和晚枫在门口弯腰福了一礼,默不作声地退到了廊下。
云翡进了房间便怔住了。桌上铺着大红色的桌布,上面点着龙凤烛。床上换了一顶红色的喜帐,红色的流苏垂下来,像是一帘绮梦。
时间仿佛还停留在洞房的那天,她羞涩紧张,眼眶却有些湿润。
尉东霆将她放进喜帐中,红色流苏,在烛光里春波一样漾动。
她觉得害怕,又觉得期待,懵懵懂懂地知道要发生,却又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东霆。”
相识这么久,她这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尉东霆欣喜之极,挑起她美丽的下颌,脉脉看着她笑:“再叫。”
“东霆。”她羞涩的将脸贴在他的心口。这个名字在心里曾经呼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叫出来。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指缓缓下移,沿着她的脊梁摸下去,一路到了腰窝,曼妙的曲线勾人心魄,他托起那团浑圆,往自己身上贴过来。
她慌乱不堪,不自觉地挣扎。纤细的腰肢像是被春风舞折的柳枝,他脱去她的衣衫,将她身上最后一层遮挡也扯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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