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东霆一脸温柔笑意:“父亲知道我对你有情,已向太后请旨赐婚。”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尉卓。太后一赐婚,世人都知道云定权和尉卓是亲家,就等于在天下人面前绑定了云定权的立场,让他无法再在各派势力之家摇摆不定。而且也名正言顺地将自己留在了京城,替代阿琮做了人质。
云翡心里气恼,脸上却露出羞涩表情:“所以我不能回家,只让阿琮回去,对么?”
她眼神天真无邪,仿佛一点都不知晓得这其中的算计和弯弯绕,尉东霆轻轻托起她的脸蛋,柔声道:“荆州以后不再是你的家了,京城才是。”
云翡脸色绯红,佯作羞怯道:“你会一辈子都对我好么?“
尉东霆轻轻吻上她的唇角,无比肯定:“会。”
好好说话不成么,说不了三句话就来亲,云翡又羞又气,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奈何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出错。只能抱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心态,任由他亲了个够。要演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这样才应景不是?
良久,他放开她,低头含笑看着她嫣红的面颊和水灵灵的眼睛,抚摩着她滑嫩的脸蛋,有一种想要一口将她吞入腹中的欲望。
云翡不悦摸着自己的嘴唇,简直麻得像是吃过了好多麻椒。可是偏偏还不能露出不满情绪,只能低头装羞涩,心里早已经火冒三丈,想要发飙。
“阿翡,太后赐婚之后,你住到将军府里。”
云翡一听便觉得大事不好,当时随口答应去将军府不过是迷惑他,现在她还要随时准备着被人劫走,若是住在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岂不是很难成事。
她硬着头皮干笑:“不是嫁人之后才去夫家住么?”
“将军府是御赐官邸,我只是偶尔过去,并不住在那里。成亲时,我总不能从丞相府来这个小院子迎娶你,恐怕连迎亲的队伍都站不下。”
尉东霆捏捏她的脸蛋,笑道:“到时候,我从丞相府去将军府迎亲,你什么都不必管,安心等我抱你上花轿便是。”
云翡只好低头干笑。尉卓必定是等父亲一回京城,便立刻举办自己和尉东霆的婚事,自己若不能在此之前被劫走,那可真的要掉入深渊了。
很快,太后下了赐婚的懿旨,云琮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开了京城。云翡本想让茯苓也和齐氏一起走,但又怕尉东霆疑心,便只好留下她和自己做伴。
云琮走后第二日,尉东霆便派人接了云翡前往将军府。
这座府邸是三年前皇上赏赐的官邸,因尉东霆仍旧住在丞相府,基本上都空置着,不过府中丫鬟下人倒是不少。
云翡住进来之后,便成了府中的女主人,不仅佣人丫鬟都毕恭毕敬,就连管家尉少华夫妇,原本是尉卓的远方亲戚,也对丞相府未来的少夫人恭恭敬敬。
云翡原先的居处,因为人多眼杂,又找不到名正言顺的理由前往,尉东霆大部分时间只能从云琮口中探听云翡的消息,以慰相思,如今她搬到将军府居住,两人又是未婚夫妻,尉东霆每日从兵部署事完毕,便先拐到将军府待到晚饭时分才回家。
云翡刚住进来几天便叫苦不迭,和他在一起,樱唇被蹂躏已是家常便饭,而且亲吻由原先的一天一次,演变到一会儿一次。
她屈指一算,宋惊雨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来回,也要二十天左右,一想到每天都要和他亲密接触,她快要抓狂。
最最可恶的是,云定权已经攻下关垭,直逼长安,捷报频来,尉东霆也不像前些日子每日在兵部处理公务到傍晚,常常吃过午饭一个时辰,他便退衙回来。和云翡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占据整个下午时光。
这样下去,云翡觉得自己还没熬到宋惊雨来劫走她,恐怕已经小命呜呼香消玉殒了。
每日午休起来,她便开始坐卧不宁地在房中打转,恨不得遁地而去,或者插上翅膀飞掉。眼看就要到了尉东霆来的时辰,她一咬牙对茯苓道:“等会儿大将军来了,你便说我还在午休中。他不走,我便不起床。”
茯苓笑着回了一声:“是,小姐。”
云翡关上房门,躺到床上拿了一本书看。果然,不多时就听见外面茯苓小声道:“大将军,小姐在午休。”
“她平素不是只睡半个时辰么?今日怎么还没醒?我进去看看。”
就听茯苓慌慌张张道:“大将军,小姐,小姐衣衫不整,恐怕不妥。”
眼看茯苓没有挡住他,云翡慌忙把书本往床头一扔,赶紧翻身朝里装睡。
屋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停在床边。她闭着眼,一动不动,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忽然间,外侧的床往下一陷,也不知他是坐了上来还是躺了上来。云翡心里狂跳一声,顿时有种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正值酷暑时节,屋中虽然放了冰,却依旧炎热,她只穿着单薄的夏衫,藕荷色衣裙铺开在碧青色的竹席上,仿佛碧波上盛开的芙蕖,静雅美丽,暗香浮动。轻盈薄透的半臂衣袖,露出一截白如美玉的小臂,像是粉嫩的莲藕。
她有种直觉,他的目光堪堪就落在那半截小臂上,屋内静默得几乎唯有她自己浅浅的呼吸声,他的凝睇简直比任何冰块都要降温,她很快便觉得那半截小臂凉丝丝得僵硬无比,眼看要有中风的迹象。
她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个人百无禁忌,人家姑娘睡觉他也能硬闯进来,她就不采用这种措施来躲他了,弄得现在自己骑虎难下,更加被动。
忽然间,小臂上轻轻搭上来几根温柔的手指,她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这下装睡也装不成了,就听见耳边一声闷笑:“小懒猫。”
她又羞又窘,正欲翻身起来,突然他翻身上来压住了她,紧接着唇上便盖上来一个重重的亲吻。和平素的亲吻不同,因为两个人都躺着,这姿势暧昧不堪,而且他的身体反应,也透过薄薄的衣料,被她感应得清清楚楚。
她虽然未经人事,却也迷迷糊糊知道抵在自己腿上的是什么。
惊慌失措中她恶狠狠咬了他一口,才逼得他放开她的唇。他撑着胳膊,俯身在她上方,俊美无俦的面容近在咫尺,亮若曙星的眸中,闪动着陌生而危险的光芒。
她觉得自己今天笨蛋到了极点,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懊恼加上缺氧,她的脸蛋红得像是火烧云,比璀璨霞光更明艳。
尉东霆心动神摇,忍不住哑声道:“你若是再故意装睡,躲着我,我便……现在就要了你。”
云翡大惊失色,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上去。他笑盈盈握住她的手,将她纤细的手腕压在头顶上,本来不够丰腴的胸部,被这个姿势凸显得饱满起来,像是小小的山丘。呼吸间,小山丘微微起伏,风光旖旎无限。
尉东霆眼眸中那种危险的光芒更加强盛。云翡直觉自己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被他吃干抹净,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下她真的怕了。他若是强要,她根本不是对手。还好,她有一项眼泪召之即来的本领,情急之下,使劲眨了眨眼睛,便挤出来两颗又大又圆的眼泪,呜呜哭:“你欺负我。”
这一招果然管用。尉东霆放开她的手腕,柔声道:“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只有你欺负我的份儿。”
“我哪里欺负你了?”
尉东霆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气又笑:“你这小狐狸,非要我戳穿你么?”
“那你说啊。”
“自从认识你,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真心,一天不骗我,便阿弥陀佛,太阳从西边出来。”
云翡心里一惊,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戛然而止,心虚地反问:“我哪里骗你了?”
尉东霆笑笑:“阿琮被江如尘刺伤,是场意外,我可以杀了江如尘,但却不能惩治英承罡。因为江如尘是弑君,而英承罡是救驾。我知道你气我,所以你想阿琮回去,我便成全你。”
原来还是没有瞒过他。云翡被他戳穿,羞愧之余,又觉得丧气,她自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纰漏,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为何自己每次都败在他的手下?她真是不甘心。
他伸手将她眼角残留的一颗眼泪抹去,柔声道:“爱屋及乌,阿琮是你弟弟,我也会将他视为亲弟弟来疼爱。你用不着骗我,以后想要什么,只管对我明说。我只要能办到,一定如你所愿。”
云翡觉得脸上烫得可以烤红薯了。竟然对他产生了一丝羞愧的感觉,可是,接下来还要继续骗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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