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梳子放桌上,赵民光从后面搂住她。“你这么美,是我委屈你了,我是太喜欢了,不然,也不会耽误了你。”
辛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她对夫妻生活并不在意,反而莫名的心里排斥。
赵民光因为赌博这一个毛病耽误了终身,其实别的都还好。长得也端正,家里做生意的,去年还赚了不少钱。
重要的是对她温柔,她已经很满足了。
辛暖红着脸摇摇头:“在我们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既然进了赵家的门,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人。”
若能将身嫁与,誓死到白头,纵被无情弃,也不羞。
一个月后。
床头的贝壳风铃滴溜的转,辛暖一早去杂货铺买了针线,坐在床上给赵民光缝补衣服。
远远传来喧闹声,放下裤子,她扶着门走出去。
进了院子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头粗黑的头发扎在脑后,除了深红色的口红,脸上再也没有更多妆容。
从身上崭新的袄夹来看,她是刻意打扮过自己的。
风香此时也打量着辛暖。“你就是二弟的新媳妇,哎呀,真美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呢。”
辛暖红了脸。“您是?”
“我叫风香。”
她这一说,辛暖想起来了,赵家三个儿子,大儿子赵武堂一直跟公公在外做生意,和赵民光相处并不好。
小儿子还在上学。
辛暖礼貌的点头:“嫂子好。”
“好。”风香围着辛暖转了一圈。“听二弟跟我们吹的时候我还不信,觉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还真是那臭小子走了狗屎运了,十万月币买了个天仙回来。这要是带出去,谁信了是我们赵家的媳妇哈哈哈。”
既然风香回来了,那么公公赵沪应该也到了。
可是赵民光出去还没回来,第一回见,她一个人过去也不太好。
“公公歇息了吗?”辛暖机灵的问。
“回来就睡了,你刚刚在屋里忙什么呢?”风香也没看出辛暖的不安,一路走进去,在床上看见了赵民光的裤子。
拿起来膝盖处破了个洞,里面别着一个银针。“弟妹还有这手艺啊,厉害啊。”
既然公公睡了她自然也不需要打扰,辛暖松了一口气从容道。“很简单的,我也是闲着没事做。”
“咱们加个好友。”
辛暖伸出左手,露出灰扑扑的镯子,两人添加成功。
风香拉住她,语重心长道:“我那二弟虽然好赌,但人还不错,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少生气。”
“嗯。”
两人谈到快三点,风香接了个通讯就回去了。
还以为大嫂跟着男人去做生意会是个很强势的人,原来这么好相处啊,辛暖的心里又轻快不少。
她趁着空将裤子补好后叠起来放衣柜里,起身去厨房做饭。
自从知道她有这手艺,赵民光干脆把赵沪每月给的生活费也大胆赌了,娶个媳妇饿不死,大概就是这样了。
还夸她能干。
辛暖手上将处理好的鲫鱼在锅里煎两面,捣碎加水,放调料小火慢炖着。
又和面做了花卷,这是赵民光最爱吃的,她也乐意给他做。卤了三个大猪蹄,准备饭碗时候给公公和大嫂家各送上一份,最后才炒了一盘小油菜上桌。
赵民光一般在下午七点回来。
***
爱京一区的私人庄园外。
季小希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的走在路上,平底鞋踩的脚下的雪‘咯吱’响,留下一串脚印。
清冷的短发下是单枚银边红宝石的耳钉,艳色的唇,让她美的近乎妖异。
把包挂在肩上,季小希双手推开大门,红着眼眶走进去,一双美目看向正在用餐的人。
“你为什么要转学?”
罗凡晓眼里有几分不耐。“小希,我没教过你礼貌吗?”
“是因为你一直都不理我,晓。”季小希蹲下身,华丽的短毛地毯铺板整个客厅,壁炉里的火焰烧得崩裂。
她把脸枕在他大腿上:“你不是说过要接我去禾央的吗?”
罗凡晓垂眸看她,把手放下去怜爱的抚摸她的脸。“我来月泽国不好吗?这样就能更多时候陪着你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季小希绝对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要真是为了她,又怎么会刻意无音讯?她神色如常,起来将包丢沙发上,然后刻意而大胆的叉开腿坐在他身上。
三年的恋爱,她同样对这个少年了若指掌,他的身上有好闻的清冽的松香,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今天。
“我在用餐。”
季小希盯着他:“我要吻你。”
他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拒绝:“我说过我不喜欢接......”
季小希第一次忤逆了他。
她在他唇边偷了一吻又快速逃开,一脸得逞的笑着。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罗凡晓比想象中平静,即看不出生气,又看不出欢喜。
他从容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优雅的擦拭着被吻过的位置。
笑容消失,季小希的心痛了一下。“为什么?我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连亲你的权利都没有。”
“季小希。”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外面的雪天还要凉。“你僭越了。”
时间安静了许久。
罗凡晓从容的吃完碟子里最后的一块面包,起身去了书房。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少年侧目:“我还要准备凡洛则入学的考试,你回去吧。”
“你变了。”季小希伤心的红了眼。“你不是说过爱我吗?”
“爱。”
他一直都承认爱她,也只是脸而已。
“晓......”那个字让季小希升起一丝希望,她准备追上去,就被两个禾央的女仆执着的请出了别墅。
季小希蹲在庄园门口,抱着膝盖失声痛哭,大雪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就结了冰。
二楼,落地窗内的软椅上正坐着一个少年,专注的看书。
他的手很好看,袖子卷起,露出一节细白的手臂,干净矜贵。窗户倒影出他英俊的侧颜,慢条斯理的又翻开一页。
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下面哭泣的女孩。
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池塘都冻住了,辛暖捞不到鱼,就捡起一块石头在上面敲。
想把冰砸碎,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姐姐。”
她回过神,就看到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是你。”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辛暖丢开石头走过去。“你怎么又穿的这么薄。”
“姐姐,我想你了。”季小希走过来紧紧抱住了辛暖,树上的枯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不是说了吗,你认错人了,我家就在不远处,你去坐一会暖和一下吧。”
辛暖将她请回了家,把控温设备打开。
这是今年才安装的,因为她的手脚冻伤,赵民光一心疼,咬着牙从赌桌上抠唆下来的钱。
辛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季小希面前。“喝吧。”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吗?”季小希端着茶喝水,一边打量着不大的房间。
最廉价的白烧砖墙,地上是自流平,桌子椅子全是塑料的,床和客厅在一个屋。
到处充满了让人嫌弃的廉价感。
“看你穿衣打扮,一定是富贵人家了,在我们村里,我们家条件算好的。”辛暖两手托腮撑在桌上,打量着季小希。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季小希冷哼一声:“随便一查不就知道了。”
辛暖:......
还能这样?有钱人真任性啊。
“所以,你就大老远从爱京过来了?”看季小希的表情,辛暖知道自己猜对了。
长得一样虽然稀奇,但也就有钱人会这么闲的去计较了。
她笑笑:“不过,我以前听说,这个世界上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性小到千亿分之一,所以我也觉得,我们的相遇,是多么浪漫的概率啊。”
刚说完,就见季小希哭着落泪,一边苦笑问。“你听谁说的?”
“我忘了。”
辛暖想了一会就放弃了。
季小希拉过辛暖的手:“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辛暖有些无奈,“可我真不是。”
摇摇头,季小希笑笑。“你只要允许我这么叫你就可以了。”
“那、好吧。”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之后,每个月她都要来上好几趟,跟车票不要钱似的。也因此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
‘姐’这个个字叫多了,辛暖也真心爱惜起这个妹妹来。
春天草长莺飞,郁郁葱葱的小草冒出了头,花香遍野,山上的果子芳香扑鼻。
远航的人和家人摆摆手,笑着送他们远去。
辛暖将爷爷送的贝壳留了几个做成项链戴在赵民光脖子上。“要好好跟人家学习本事知道吗?今年鱼会不会涨价我不知道,但是我老公正在变的优秀,我很开心。”
赵民光笑的像个傻子,低头亲了辛暖一口。“等我回来。”他上了船,远远的摆手,踮起脚高喊。“等我回来!”
辛暖看他走远。扭过脸准备回家,看清身后的人顿了一下,抿着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走过去。“爷爷......”
“就知道你们合起伙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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