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貂蹿到主人肩膀上,吱吱叫了两声,又咬住他的发丝往入口处的方向拽了拽,朗月初抚慰地逗逗银白小兽的下巴,眉宇间带了一抹柔色:“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鹿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亲和温柔的一面,跟刚才刻薄疏离的模样几乎判若两人,这待遇,简直是人不如兽啊!
“小月亮,等等……”
有人跟随小雪貂循着光亮一同找了过来,众人回身望去,恰好与走进来的二人撞上了目光。一见卫垣在此,李渭枫顿时火上心头,又碍于人多不能发作,只能冷着脸给他行礼:“见过皇上。”
卫垣心虚地颔首:“嗯,在外面,不必拘礼。”
待二人起了身,沈绪一个箭步走到晴芳面前,神色担忧地问道:“晴芳,你们怎么过来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有受伤?”
“这个……”晴芳下意识地偏头去观察李渭枫的反应,有了方府和大牢时候的前车之鉴,她已经不太敢当着他的面去回应沈绪的关心了。
卫垣跟着她将视线落到了李渭枫身上,这才注意到他胸口还有双手上层层缠着的浸血绷带:“发生何事了,你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渭枫倒是没有在意先前之事的意思,只淡淡地撇了沈绪他们一眼,应道:“皇上,外面的情况待出去后再说不迟,臣进来是想通知您,此地不宜久留,外面暂时已无危险,您先跟我离开此地为妙。”
卫垣正要将此处的发现解释给李渭枫听,朗月初突然插了一嘴:“皇上,恐怕我无法陪您下水一探究竟了。”
“为何?”他不解道。
朗月初转身看向李渭枫,神情有些微妙:“你们进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跟了条尾巴么?”
话音刚落,涤邪已经自他手中甩了出去,扇面擦过李渭枫的侧脸直直地冲向入口处,斩落了他额间的一缕鬓发。
众人回头望去,视线追逐着飞旋的折扇,落在从入口处突然窜出的一支带着火苗的箭矢上,那支剪很明显是直冲着卫垣的眉心去的,却被涤邪抢先一步挡了下来。
若不是朗月初反应及时,只怕小皇帝此刻已经命丧于流矢之下了。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李渭枫一把将晴芳扯到身后,转头吩咐道:“望山,保护好皇上!”
沈绪注意到方才的火矢跟那伙儿追杀他们的人用的一模一样,看样子他们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竟然能一路追到这里面来。
“糟了,他们是跟着我们进来的!”晴芳瞬间反应过来朗月初所指的尾巴是什么意思了,“这…究竟是谁?”
“问得好,朕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锲而不舍地想要朕的命!”
卫垣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支箭,箭头处裹着一层浸了火油的棉布,还未等他细看,又有几支火矢直冲着他的面门而来。
这回好在提前有了防备,李渭枫挽了两个剑花,便将它们一一打落。只是对面似乎完全不想给他们松口气的机会,如暴雨流星般一刻不停地射了进来。
鹿竹被沈绪拉着躲到了入口一侧的墙边上,晴芳和卫垣则被李渭枫他们护在身后,朝着另一边奔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支漏网之鱼正好击中了晴芳的裙角,过快的速度直接扯得她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倒而去。
“救命!”
李渭枫被流矢所扰分身无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直直地摔入了身后的清潭里。
“晴芳!”
她不会凫水,而且对水有着极大的阴影,几乎没有经过任何一丝犹豫,李渭枫直接随着她一同跳了进去。
铺天盖地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她的身体里,晴芳呛了一大口水,挣扎着扑腾了几下,感觉自己正越陷越深,离水面愈来愈远。
李渭枫使出内力扎了几个猛子,好不容易才碰到了她的指尖,潭底突然涌上来一片巨大的漩涡,将晴芳卷了进去,李渭枫别无他法,只能随她一同钻入其中,好不容易才拉住了她的衣袖。
晴芳紧闭着双眼,感觉肺里的空气正在逐渐减少,大脑变得一片混沌,她甚至听到水里传来了弄春的声音,她好像在哭,又好像在喊着什么。
上辈子她大概是被火烧死的,这辈子才会屡次三番地跟水过不去。看来命中注定她是要葬身水里了。
只可怜了腹中孩儿,到底是与这山河人间无缘了。
弥留之际,晴芳感觉有人拼命抓住了她的手,唇上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似乎是那人在给她渡气。
李渭枫一手搂着晴芳的腰身,一手带着她向漩涡底部的光亮处划去。
晴芳清醒过来的时候,眼睛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她抬起手使劲揉了揉额间,甫一睁眼,却被一阵炫目的白光刺激到眼泪狂流。
一双大手轻轻地盖在了她视线的上方,李渭枫那低沉得令人心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先别急着睁眼,慢慢来。”
缓了一会儿,直到眼睛终于可以适应眼前的亮度了,晴芳这才在李渭枫的帮扶下坐起了身。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李渭枫的一头青丝湿哒哒地搭在肩头,为他冷峻严肃的气场平添了一丝柔和。
晴芳活动了下四肢,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才往四下打量了一番:“我们这是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只有两栋民居大小的湖泊,岸边光秃秃的,只有几块堆靠在一起的大石头,四周被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包围着,只有头顶能够看到一小片湛蓝的天空。
“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未来过此处。”
“皇上他们呢?”
“应该还在原来的地方。”
李渭枫抬手替晴芳拨开了贴在她嘴边的湿发,四目相对,晴芳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先前在水中挣扎时的情形,有些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唇角,傻乎乎地问道:“侯爷,你怎么跟我一起掉进来了?”
李渭枫牵起她一双细若无骨的柔荑,放在吻了吻,含糊着应道:“嗯,地上太滑,一不小心就摔了进来。”
明知他在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晴芳的心里还是涌入一股甜丝丝的暖流,她靠在李渭枫的怀里,听着他勃发有力的心跳声,幸福到眼眶都微微酸涩起来:“傻不傻,什么人就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
李渭枫回拥着她,吻了吻她泛红的眼角“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只是你,况且,我不会让你死的。”
晴芳正兀自感动着,一垂眼瞧见散落在地上的几块带血的布条,紧张得捧起他骨节分明的手一顿翻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李渭枫活动了下手腕,又将掌心翻过来给她瞧了瞧:“放心,不知为何,从水里出来之后,伤口便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背上的呢?”
晴芳不由分说地动手扯起他的衣领来,不亲眼确认一下她是不会安心的。
“应该也不怎么要紧了…”李渭枫抓住她乱动的手,又意味不明地补充了一句,“大概,只要你不乱动。”
“什么跟什么,快给我看看!”
晴芳不依不饶地非要查看,二人正拉扯着,岸边忽得传来一阵男人的呛咳声,李渭枫警惕地一把将晴芳护在身后,凝神打量着那人的情形。
卫垣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缓过劲来,这才迈着步子从水里走了出来,还没上岸,就听到李渭枫满是责难的质问声:
“皇上!你怎么也跟着跳下来了?”
他这一问,属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卫垣忿懑地踢了脚湖水:“别提了,关键时刻朕被朗月初一脚踹了下来,非要让我来找你们。”
晴芳“咦”了一声:“他怎么知道潭底另有出口?”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李渭枫在岸边捡了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枯树枝,堆到一起,生了丛火,三人围坐在火堆前烘着暖。
卫垣将之前几人在洞内的发现与推测大致地与李渭枫说了一遍,而后问他:“你还记不记得父皇留给朕的那半张羊皮地图?”
晴芳一听他们要谈秘事,自觉地准备回避一下,刚要起身,却被李渭枫一把拉住了手腕:“好好坐着,这里没有外人。”
卫垣盯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不爽地“切”了一声,继续道:
“朕一直就在想,地图上面画的那些箭头和鬼画符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我进了这里,才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玄机。只可惜朕手里只有半张,上面还有什么东西都还没弄清楚。”
李渭枫扒拉着火堆,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可知道追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卫垣脱下外袍,拧了拧里面的水,靠坐在湖边的巨石上,伸出手一边烤火一边回忆道:“方才你们掉进去之后,朗月初一怒之下炸掉了洞口,本以为能有所消停,没想到他们竟然挖开碎石硬闯了进来,后来混乱之中,有人藏于隐蔽之处用箭偷袭朕,好在国师反应及时,一脚把我踹……”
“咳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卫垣连忙转移话题道,“我的意思是,落水之际,朕恰好瞥道到了偷袭之人一眼,你们猜那人是谁?”
晴芳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是谁?”
卫垣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尖道:“这个嘛,其实当时那人戴着面具,朕也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身形以及动作特征来看,朕倒是觉得像极了……”
“方荐。”李渭枫替他说了出来。
“方大人?!”晴芳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怎么会?!他不是已经……?”
李渭枫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可曾亲眼看到烧死的人是他?”
晴芳惊讶地捂住了嘴:“若真是如此,死的那人又是谁?难道…曲如烟也没有死?”
“这倒未必,只怕他是连自己的枕边人也都一并算计在内了。”
卫垣接过他的话:“没错,此人不可小觑。实际上从得知咱们要找的人被半路截杀时起,朕就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从群芳阁到敬恩寺,方荐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只是朕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目的,朕与他无冤无仇,为何非要加害于我?”
李渭枫拨了拨烧得不旺的火苗,又往里添了些木柴:“还记得初至方府时,您从方家府库里找到的那箱字画么?”
卫垣仔细回想了一番,不太肯定道:“你是说,李太白的那首诗?”
李渭枫点点头:
“当时我同您说过,有传言方荐的老祖宗,也就是那位夏侯晚,乃前朝李氏文帝的七皇子李景延,虽说大齐治国开明,可若真是任用了前朝皇室的后人为官,多少还是得保持些警惕,为此我特意派江鹤调查过方荐的家世背景。
方荐一族祖上随的是母姓,而方家祠堂里又只供着一位姓方的老夫人,奇怪的是她的牌位并未与夏侯晚放在一处,或者说,方氏祠堂里根本就没有那位夏侯老祖宗的灵位。
而且,这位方老夫人的牌位上,刻的也并非夏侯二字,而是李方氏。”
卫垣有些困惑地打断他:“什么意思,朕怎么越听越糊涂。”
李渭枫解释道:“意思很简单,方家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位李方氏应当就是前朝文帝的七皇子——李景延的发妻,而他之所以改姓夏侯,是随了他的养父夏侯昀一家。”
“至于那句诗——夏侯家的嫡子,也就是李景延的义兄,夏侯翊的化名正是‘君不见’。”
晴芳不解道:“所以,这与方荐的所作所为之间有何联系?”
李渭枫揉了揉她的掌心,耐心地继续为她解释:“这其中缘由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的,多亏了之前在藏经阁里见到的那名鬼童,倒是令我想起了一些遗忘已久的陈年往事。
父亲当年被贬为庶人,流落扬州之时,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当时扬州有名的大善人,也就是方荐的父亲,是他收留了我们一家。
在他的资助下,父亲陪母亲开了间绣坊,那段隐姓埋名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安稳。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可以这样平淡无忧地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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