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疑云

那天林弱弱让人把府里所有门都关上的时候，正赶上夫人身边的丫鬟彩云出去买东西刚回来，恰好赶上东角门马上要关上之前到的。
进来后捎带着就问了一嘴“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关门的小厮说是大少奶奶让关的。
彩云回来之后闲着说话儿跟夫人提了一下，说府上今天有事吗？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之类的话。
转天窦氏就出了那档子事，夫人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她心里到底是向着儿子儿媳的，尤其现在看窦氏也没怎么样。
从私心里说，即便就是林弱弱想给窦氏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她最近的确太出格了些，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过分。
夫人想了想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全当什么也没发生，连提都没提一下。
……
林弱弱心情很好，今天早上又亲自做的早饭。
主食是小花卷、桂花糕和南瓜粥，菜是煎蛋、卤肉，菜花炝胡萝卜和两个苹果。
陈乾一爱吃口味重一点的，最近她在平衡饮食的同时也兼顾他的口味，所以最近他吃的都比从前多，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夫人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但后来见儿子确实比之前好了，也就放心了，让大厨房买菜的时候带出他们的份儿。
不过自从昨天康王走了之后，陈乾一有点心不在焉，确切地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林弱弱有点担心和自责，怕他是抑郁症反复，可别是昨天端王来闹的。
不过这种担心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
用过早饭，陈乾一把她单独叫进屋子，把昨天康王来说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皇宫昨日来了刺客，但却不是刺王杀驾，而是直接去了内库。
内库是皇宫里专门存放重要财物的地方。
分为广储司，负责保管各国往来礼品；司库司，负责保管日常用品；内帑司，负责掌管金银等流通货币；府库，负责保管皇上个人认为珍贵、不可多得的财宝，由内务总管亲自负责。
据说那刺客就是去了广储司和府库，所有看管者包括巡查侍卫全部被迷药迷晕。
奇怪的是经过盘查却什么都没丢，那刺客或者说应该叫盗贼已经不知去向，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应该还在京城，目前各城门已经加强戒备，过往行人一律盘查。
陈乾一之所以跟林弱弱说起这件事，是因为他怀疑这个盗贼很可能跟那天惊马有关。
据醒来的好几个人说，在他们晕倒之前似乎隐约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这跟郑仁那天说的情况类似，不同的是郑仁和车夫以及林弱弱和陈姝瑗都没有晕倒，只有马短暂受惊。
这点似是而非的关联让陈乾一很是困惑。
他想让林弱弱再好好回忆一下，当天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比如短暂失神之类的。
林弱弱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或许当时情况紧急她又受了伤，没太注意？等她从车里出来，郑仁所说的那一点点隐约的气味已经消失了也说不定。
那么如果那天的事和昨天皇宫进去的盗贼是一个人或者一伙人，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天马车上只有林弱弱和自家小姑两位女眷，也没带什么值钱的物品或者特殊的东西，这和潜入皇宫偷盗看不出半点相关啊！
难道惊马事件纯粹就是一场意外？
……
顾凝云今日身穿一身淡紫色罗裙，身披同色纱袍，头戴围纱斗笠，身边跟着一个侍女，一大早就从府里出来，来到刚开门不久的喜凤茶坊。
进门后径直上楼，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已经在此等候，见顾凝云进来赶忙起身行礼。
顾凝云没有说别的话，也没有坐下，一进门就直接问：“有什么情况？”
那人拱手回道：“昨日，端王去过陈国公府，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陈家大公子跟着一起出来的，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因为离的太远，卑职没有听见。”
“就这些？”顾凝云表情庄重地问。
“暂时就这些。”那人回答。
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不过，端王在离开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
顾凝云眉头轻蹙，“噢？不太高兴……继续盯着，有情况再报给我！”
说完，拿出两个银元宝放到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出去之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并吩咐车夫回府。
顾凝云坐在车里心里始终在想刚才听到的消息。
端王去陈家干嘛呢？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能吧，怎么说她也是有夫之妇。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有些憋闷，轻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百无聊赖中抬起修长纤细的玉手，将车窗帘掀起一角，美眸向外随意张望着。
此时街面上的店铺都刚开门不久，有几家才开始打扫铺面，路上行人还不多，稀稀朗朗，马蹄打在路面上声音格外清晰。
突然一串属于另一匹马的马蹄声扰乱了刚才规则的韵律，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是从他们后面传来的，应是有人骑马过来的声音。
很快，只见从她正向外看的这一侧，一人一骑打马过来，并且很快就超过了他们的马车。
“端王！”
顾凝云马上就认出来，那是端王，而且只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带随从和侍卫。
她索性把这一侧的窗帘全部掀开，半个头都从里面探了出来，想看看端王要去哪儿？可前面街道拐弯，很快就看不见了。
她本想算了，回家吧，可一想起端王去了陈家，再想到姚虹影所说端王和林弱弱举止亲密的事，脑子一热，跟丫鬟说，“告诉车夫跟着前面那个骑马的人！”
车夫遵命，扬起鞭子抽在马身上，马儿吃痛加快了步伐。
跑了四五条街，马车跟到了云卢街，端王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来，翻身下马。
顾凝云的马车走到这条街的街口，车夫见那马停下了便告知自家小姐，顾凝云吩咐停车，没再往前，一旦被发现就不好了。
如果是往常，顾大小姐到这儿基本就到此为止了，她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对另外一个人过分关注，哪怕那个人是她心悦之人也不行。
但这次不一样，她叫车夫把车停在路边，自己鬼使神差一般了下车，叫上丫鬟，一起往那家酒楼走去。
到了门口，顾凝云抬头看下牌匾，“昭阳酒楼”，没怎么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让丫鬟跟店小二随便应付一声，自己四下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端王，想必是去了包间。
想了想捡个靠着窗户并且能看见门口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等着端王出来，她想知道端王只身前来到底会的是谁。
坐下之后，喝了两口茶，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轻叹了口气，不禁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做什么？”
来都来了，现在就走还有点不死心，等会吧，想着如果一炷香的工夫不见人出来，就走。
结果等了四五炷香的工夫，还不见人出来，紧咬银牙，终于下定决心走了。
刚一起身，就见楼梯上端王下来了，而且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顾凝云一见那人，吓的心脏差点停跳了，赶忙扭过头。
可她坐的位置太显眼了，尤其是现在大厅里就她一桌客人，怎么扭头也没法让人看不见，除非她会隐身。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惊讶地喊道：“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