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直到新年的一週,雖然公假只有四天,核物理所卻是在休假狀態的。自聖誕當天A市開始下起了大雪,積雪的深度已經影響到了交通。三個鄰居每天無處可去,有時就在津澤家小聚。
因為太無聊,禪久拉著慕容秀玩起了一款多平台的線上遊戲。據說是開放世界冒險,最近在同齡人中很火爆。遊戲對戰模式與魔法有關。最吸引人的是如果平台玩家在現實中位置靠近,還可以對戰或組隊共同完成任務。
「??魔法啊??」Eddie聽著禪久對那遊戲津津樂道,滿臉寫著無聊,「雖然知道這只是設計者的想像??但是實際的魔法除了在有利環境中還真是沒什麼戰鬥力呢。」
「津澤也玩嗎?現在雖然幾乎出不了門,但是等新學期在校園裡應該可以找到很多玩家一起玩吧。」禪久迫切想拉津澤下水。
「我??還是不了。」津澤看向別處。——主要的原因是那遊戲是以社**往為中心,而現實中的人際已經讓津澤夠煩惱的了。
就這樣熬到了假期結束,三人就在正式開課前,各自回到實驗項目上了。
核物理所一月底有一次全研究所的成果展示。具體來說,就是由以所長為首的管理層檢查各個研究組的現有研究狀況,由此來斷定內部資金的流動。一向對官僚主義嗤之以鼻的Ioan因為這項活動關係著組里經費,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於是津澤和Lizzy方面被施壓要在月底前做出初步可以使用的算法,而禪久和Alex則被從實驗室趕回了辦公室,被迫做一份針對當下實驗進度的演示文稿報告。
禪久和Alex哪是能好好坐在辦公室的料——兩人三天兩頭就跑來騷擾津澤和Lizzy,搞得幾個人白天效率總是十分低下。
如此這般,津澤最近常常晚上忙到深夜。
離那成果展示的期限還有兩週時,津澤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了失眠的毛病。
明明凌晨一點鐘躺下了,翻來覆去到了凌晨五點仍舊睡不著。——因為他平時的日程很嚴謹,所以這種時候就還是乾脆就起床去晨跑了。
只是,一連幾天這樣折騰,津澤覺得有些崩潰。
「啊??雖然有神格在,你有時不進食還是沒事的,但是不休息的話??錦??」某天早晨乘車時,Eddie看著津澤的黑眼圈有些擔心。
津澤不睡,也折騰到他無法休息。只是看起來雖然Eddie也略顯疲憊,狀態看起來卻比津澤好得多。
「我是也需要休息??只是原本我白天就什麼也不做啊。」——被問起時他坦白道。
週四下午津澤稍早了一些離開所裡去買日常用品和食材。經過酒的貨櫃時,津澤停了一下,又踱了回來。
稍稍猶豫了下,他拿起了貨櫃上幾瓶高度的酒。
Eddie忽然反應過來,那瞬間似乎忘記了自己沒有形體,伸手想去阻攔,「喂!錦!你要幹嘛?!」
津澤最後把一大瓶金酒放進購物車,轉身——完全沒有在這人來人往的店里理會Eddie的意思。
Eddie看著他的背影一臉無奈。確實,津澤的醉酒狀態和鬧事的那一型不同,就只是更容易入睡而已??但是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作法真是沒智商啊。
——更何況,半夜里津澤再次在微醺之余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睡不著。」
Eddie被響動吵醒,
看了看矮几上的酒瓶和酒杯,「啪」地捂住了臉。
****
「嗯?失眠?」——嚴大夫坐在診室的桌子後,房間里對他而言只有他與津澤兩人。
只不過當然Eddie也在,而且是他逼津澤來的。
「哦??我是可以給你鎮定藥物的處方啦??但是我覺得你從小又沒有這個毛病??會不會受什麼東西影響才會??」嚴大夫的手放在下頷上,眼睛盯著天花板。
「『東西』指的是壓力麽?」津澤幫嚴大夫開了口。因為一直避免就醫,津澤眼裡的病症只有兩種:一種是治不好的,另一種是拖一拖它自己就會好的。在診所裡他覺得很不自在——儘管這診所屬於嚴大夫——此刻他只想拿了處方走人。
「哦??那個也可能??不過啊——」他把兩手放回桌面,一雙吊眼角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津澤,「我說的,是咒的事。」
Eddie在一旁忽然一愣。
「我這一世也行醫很多年了。曾有些失眠患者——他們比你年齡都大——一輩子也沒有過失眠問題。忽然之間就有一陣子怎麼也睡不著。後來我悄悄調查,原來是——」
「『沙人』。」Eddie和嚴景濤一起說出了那個詞。
「呃?」津澤一怔。
「我想你也聽過那個童話吧:沙人在夜晚用睡沙催眠萬物??但事實上人和大多數動物的休眠週期都只是這個星球自轉決定的,這一點不需要『咒』來干涉。所以實際上被稱為『沙人』的,反倒是用『咒』來干涉這個週期的東西。」
「呀??這老怪物活了那麼久竟然也研究出名堂來了??我也是糊塗,居然沒想到有可能是那個東西。」Eddie拿右手頂著太陽穴。
「嗯?所以呢?」因為嚴大夫是「自己人」,津澤毫不顧慮地轉向Eddie。
「『沙人』倒是第十六的東西??準確來說大概就像『精靈』吧。只是,和第九來的『欲』相反,它是只有靈,而沒有魂。也就是說只有存在的『動機』,卻沒有存在的『因』。」Eddie扶額解釋道,「它的食物,可以想見,就是『休眠』。只不過??」他拿開了抵在額上的右手,「這個季節那種東西應該會去找冬眠的動物,比如熊或蛇——偏偏在這時候找上你可是有些蹊蹺啊。」
「你是說,它很可能帶有碎片?」津澤的聲音有些侷促不安。
「我的確是這樣猜測的。」
津澤垂首不語。
「啊??那個人也在這裡嗎???」嚴景濤看著剛才津澤望向的方向,面色有些窘迫。在他眼裡哪裡什麼也沒有。
「如果是『沙人』的話,我們就要慢慢把它引出來了。」全然忽視嚴景濤,Eddie自顧自地說著。
****
「淺江你沒事吧?這已經是你這一早上第幾杯咖啡了?」Lizzy經過時看到津澤的杯子又是滿滿的,有些擔心地問。
「哦,下週二就是成果展示了,我這裡也要努力一點。」津澤搪塞道——實際上他的工作已經完成,每天坐在這裡只是改進一下代碼的細節部分罷了。
——要引出「沙人」,就必須要讓自己毫無睡意。得不到食物的「沙人」會在飢餓的狀態下重新尋找宿主,那個時刻一定會現身。
——這是Eddie的說法。
只是連續一週半沒有怎麼休息,想要毫無睡意也就只能拿咖啡當水喝了??而實際上這種「作戰」自週一開始從嚴大夫的診所回來後就已經開始,此刻津澤已經覺得再多的咖啡也開始失去效果,大腦漸漸麻木,頭痛得就像整個腦袋被什麼壓迫著一樣。
忽然,津澤的手提電腦屏幕閃爍了一下,變得暗了些——它進入了使用電池的狀態。
頭頂的燈滅了。
206的Ioan罵了句髒話。
Lizzy愣了一下,「所裡停電怎麼也沒有通知的啊。」
Alex忽然衝進206,「Ioan!停電了!實驗室!」
——物理實驗室的儀器和控制用的電腦長年都必須處於運行狀態,一旦緊急停電,對於一些儀器來說可能會造成致命的損傷。
Ioan立即跟著Alex向實驗室的方向疾步走去。
津澤和Lizzy見狀,相視點頭,便也跟著去了。
****
穿過庭園,像是車庫一樣的實驗室中Alex和禪久配合著幾名博士後以及工程人員四處查看著各個部件的物理情況。
一名工程師向Ioan解釋著如果一切看起來無礙,就可以暫時切換到後備電源等待研究所電力故障排除。
津澤的困倦被方才Alex急切報告Ioan的聲音嚇得無影無蹤,趕忙找到禪久問他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到的地方。
「唔??這一層現在看起來問題不大,我們又有很多人??地下室??哦!下面有一個需要保持超真空環境的儀器,能不能麻煩津澤你去看一下那裡的情況?緊急電源供應應該很快就會開啟,所以只需要確認氣壓讀數。」
津澤於是打開了手機的照明向漆黑一團的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地面和地表那層一樣雜亂得散落著各種工具和零件甚至接線。津澤不得不把光源對著地面小心地移動,這才沒踩到什麼東西或是絆倒。
來到了禪久所說的儀器旁邊,津澤先是俯身聽了聽,並沒有明顯的通氣聲,看來不是已經完全回到常壓就是並沒有受到影響。為了確認,津澤把手伸向儀器的頂蓋。
——就在此時,他注意到他伸出的手上,升起了銀色發著光的東西。
「錦!出現了!」
那銀色的紗緞般的東西先是從他的手部慢慢升騰,接著連帶牽出了似乎之前都埋在他手臂上的部分——然後是肩??
津澤向半空中看去,那些紗一般的東西在他頭頂匯聚,凝成了似乎是昆蟲身軀的形象——只是那腹部大得嚇人。分散在它兩側的紗仍蔓延飄飛著,看起來像是那昆蟲樣的東西的翅膀。
「『沙??沙人』是只大蛾子?」
黑暗裡Eddie一臉好笑地看向津澤,「你難道是在糾結那個名字嗎?」
就在這時,那「大蛾子」衝著津澤的頭部飛來。
他低下頭去,卻覺得後頸部似乎被什麼劃傷了。
「小心點!這東西對人類沒什麼直接影響,但是對帶有神格咒力的你來說還是能造成傷害的!」Eddie的聲音就在自己身側。
津澤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地下室的黑暗,只能憑藉那發光的「沙人」判定它周圍的情況。
「這個空間這麼狹小還真是頭痛??」Eddie低聲喃喃,念動了「水」的咒,細細的水鏈出現在「沙人」昆蟲身體的周圍,並繞那肥大的蟲腹旋轉著。
「沙人」見狀,忽然嘶吼了一聲,它周身的水鏈便應聲崩解。
「真是的??都說了我用水很糟??但在這個地方用別的術會不妙吧??」Eddie躲開了「沙人」的又一次撲擊,無奈地說。
——如果只是咒力不夠??
津澤在身前結印,一簇水柱追向「沙人」——起初那蛇行的水柱被它輕巧地飛行著躲過;可忽地,它在一處角落停下,直面著那水柱,揮了揮它紗一般的羽翼。
那水柱從頭部開始,竟被一點點憑空化解了。
「它是想跟我們說水根本沒用嗎?」Eddie抱起雙臂,「居然還會解咒??」
這當口,「沙人」又向津澤衝了過來。
津澤先後退去,不料腳邊有一段很粗的高壓電線。黑暗中他毫無預料地被絆倒了——似乎那段線也被這一絆拆分開來。
「沙人」因為津澤向後倒下,撲了個空。
在空中停住,它轉身俯視著兩人震動著龐大的羽翼,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攻擊。
就在這時,津澤的視界被點亮了——
「哦!看來故障已經排除了!」拿手遮擋那突如其來的亮光,津澤聽到樓上有人喊道。
「沙人」似乎毫不介意環境中光亮的變化,再度向津澤衝來。
津澤蹲下身子,忽然注意到,方才自己絆倒的地方那條高壓電線是從一個接口處被拔出的。
「沙人」飛向了房間的另一頭。
稍一猶豫,津澤捉住了那電線連向總電源的一端。
手中結印——
電弧從那段高壓電線的接口射出,前端被莫名其妙地彎成了半弧形;那電弧自產生瞬間便蔓生至「沙人」身前,隨即像繩索一般捆住了它。
津澤集中精力在目標身上——
有些刺耳的「噼啪」聲過後,「沙人」墜落在地面——
它的羽翼,登時無影無蹤。
Eddie走上前去,一塊碎片從逐漸消失的「沙人」身上浮起,被他接在手裡。
「錦,真的有——嗯???」他再向手中看去時,碎片不見了。
「??怎麼了?」津澤仍抓著那根高壓線,對於剛才自己發動的攻擊還沒有緩過神來。
「剛才明明有塊碎片??可是??」
「喂!你在下面幹什麼?」一名工程人員從一樓的入口對著地下室的津澤喊道。
「我是來查看這里的儀器的??」
「你手上那個是??」工程人員看起來有些恐慌。
「呃??」津澤看了看手中的電源線,緊接著聽到了背後儀器進氣的聲音??
Eddie又是「啪」的一聲捂住了臉。
??
津澤爬回地面後才被告知,那里的儀器因為要長期保持高度真空,氣泵是常年連接在獨立電源上的。
而津澤不小心拆開的高壓電線,正是連接氣泵的那一條??
好在大約有兩個月沒有人會用到那台儀器,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回到辦公室的津澤,只覺得數日來的疲憊感都湧了上來,於是早早地收拾了東西回家。
「你知道嗎錦??利用環境發動的咒,其實就是魔法哦??」Eddie漫不經心地跟在津澤後面說道,「就像??你用高壓電線做成電弧一樣??那個和發動雷,還是不一樣的。比如??根本不需要多少咒力消耗。」
「唔??」津澤抬手看向掌中,那一刻他既沒有說出語密,也沒有考慮意密,對於如何發動了那電弧,他依然毫無頭緒。
「哦??對了。關於碎片??」Eddie轉移了話題,「確實看到了一塊,不算小呢。只是我剛把它拿在手裡??就不見了。」
「會不會,是被你吸收了呢?」就在家門口,津澤沈吟道。
「這??我不清楚,估計要Maksim才能斷定了。」
****
休息了幾日,津澤終於覺得體力恢復了。
Ioan的研究小組在成果展示中表現良好,老人家也很高興——剛巧在那之後的一週他擬定了假期去滑雪,組裡的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
津澤聯繫了Penelope。Maksim前來查看時,確實發現Eddie體內的神格多了一塊。當他轉過視線向著津澤時,卻忽然吃了一驚般微微張口。
「怎麼了?」注意到同伴的異樣,Andrea先開口問。
「Eulrice的神格上的鏽跡??似乎褪去了一些??我能看到??裡面金色的??」
「這是什麼意思?」Penelope好奇地問。
「唔??就是我也不清楚。這件事要快點稟報Dawson大人才行。」
****
大約一週後,有天津澤很晚才離開核物理所。
輕軌還通車,但是後半段的公交車已經停運了。
他只得走回家。
路上偶遇到一條小狗,莫名其妙地衝著自己的方向叫。
津澤沒停下,倒是Eddie留在原地。
那只狗,卻只衝著同一個地方不停地吠叫。
Eddie皺了皺眉。
回家開門時,津澤照舊並沒關注Eddie站在哪,猛地拉開了門。
Eddie捂了捂鼻子。
接著,頭一次,他沒有穿過牆,而是自打開的門中走進了津澤的公寓??
津澤正在換鞋,卻聽到了冰箱門的聲音。
他詫異地抬起身,看到Eddie從冰箱裡拿出了那瓶他兩週前買的金酒,然後從廚台上拿了兩只杯子,來到矮几邊坐下,斟滿了兩只酒杯。
「??你???」津澤瞠目結舌地看完了剛才發生的事。
「不慶祝一下嗎?」Eddie向津澤舉杯,滿臉笑意。
津澤的表情從驚訝中緩和下來。
他也笑了。
****
桌上原本屬於津澤的酒杯橫倒著。
酒瓶已經空了。
津澤側臥在床上,衣服也沒換,被子被踢在一角。
坐在矮几邊的Eddie慢慢飲完了自己杯中的酒,定定地看著床上的人。
良久,他站起身來,關上了燈。
走到床前,他發現津澤的睡姿是蜷縮著的。
雙腿被整個抱在了胸口,雙手反扣向臉頰,似乎十分焦慮。
蹲下身子,他看著她在夢中的臉——眉頭緊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夢。
他抬手幫她蓋上了被子,仍凝視著那張臉。
——那麼近。
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他靠近了她微張的唇。
卻猶豫了。
最後,他自嘲地笑笑,
落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在她緊蹙的額間。
****
——你知道嗎。
活著真好。
因為當你說,
「我願付出一切」時,
就真的還有「一切」可以犧牲。
??
****
津澤醒來已經是上午九時。
他破天荒地因為宿醉錯過了晨跑的日程。
晃了晃好像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腦袋,他爬下床去廚房找水。
習慣性地叫著Eddie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
他回身四顧,
發現那房間裡只他一人。
********
【表哥?!小劇場】
「??喂澤狗,你在聽我說嗎?」
「什??什麼?」津澤從漫不經心地翻動著盤中的食物的動作上回過神來——一方面是因為一整天他都處在宿醉的狀態;另一方面,從昨晚一直都沒有看到Eddie的人影,他有些不安。
「我說,這家店的晚餐不錯,以後也可以叫慕容一起來。」
——是了,因為最近兩人總是在所裡工作到很晚,禪久就提議在周圍的餐廳用了晚餐再回去。
津澤糊糊塗塗地跟著來了才發覺因為有神格的關係他一點都不餓。
於是坐在餐廳外部所設的座位,他就只是心不在焉地聽禪久扯淡而已。
一雙腳,停在他垂落的視線中。
「找了你一天,原來你在這兒,錦。」
他一半驚喜一半驚恐地抬起了頭——
正是那張俊朗的臉,和那漂亮的銀髮。
右眼,似乎是黑色的義眼。
Eddie隨意地坐下,裝作並不認識禪久的樣子。
「『錦』?」
「哦??他的小名。我是他的??表哥。」Eddie自顧自說著,不忘壞心眼地向津澤瞧去。後者果然如同當頭棒喝,只差沒把眼睛盯出來了。
「你是???」
「我是津澤的同學兼鄰居??」禪久沒法把目光移開——Eddie的長相的確相當出眾,加上他不知去哪換了件皮披風,而下身的裝扮風格和他之前無異。就憑他這副打扮,此時就已吸引了不少餐廳客人的注目了。「??殷禪久。」
「我叫做Edmund,」津澤又是驚恐地看向了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Edmund??Zweistein。」順著Eddie的目光看去,津澤發現這家餐廳的名字就叫做「Einstein&Zweistein」。
——什麼鬼啊!那根本不是一個姓氏吧!
「Zweistein??Zinsser??你們表兄弟還挺像。」
——???像個頭啊?!禪久這白痴????!
津澤內心已經崩潰,不知道到哪去吐槽。
「哦,不僅是那個,感覺??你們長得也蠻相像的??相比之下津澤,你那個表姐就跟你的風格相去甚遠了。」禪久繼續大嘴巴,津澤只想抓起Eddie逃出這裡。
「說起來,Edmund你要不要喝點什麼?」禪久原本是提議了請客,於是禮貌地問。
「叫我Eddie就好。」他倒是笑得一臉燦爛。「那我就點一杯金酒純飲吧~」
——你他媽昨天還沒喝夠嗎?!
津澤覺得一天下來好不容易宿醉的症狀稍有緩解,現在頭卻又開始痛了。
禪久叫了幾次侍者卻沒人應他,只好跑去前台。
「唔??要我說,你和你『表姐』哪裡不像??」禪久走後,Eddie摸著下巴假裝思索道,「我覺得最明顯的一處就是??」他說著,視線落在了津澤的胸口??
臉色一沈,津澤用力用肘部向Eddie下腹戳去——
??
禪久回來後,見在座的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疑惑不解。
??
那家餐廳原本就離津澤和禪久的住處不遠,離開餐廳後三人便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在津澤看來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只是他忘記了Eddie現在已經有了正常的形體。
半路,Eddie忽然止步,「禪久,可以讓我單獨和津澤說兩句話嗎?」
「嗯??哦!」禪久於是轉頭向津澤說,「那我看我們就明天見了!」
「??嗯。」
看到禪久走遠,Eddie從口袋里掏出了什麼。走近了津澤,環了環他的脖子——津澤低頭看去,那是一條項鍊。
吊墜是一星一月:根本談不上是小巧精緻;鏤空的做工更讓那吊墜看起來有些誇張。
「錦,接下來因為大概會給你帶來不便,我就不能一直陪著你了。」他戴手套的右手抓上了那項鍊風格有些做舊的鏈子,金色的咒力瞬間環繞了整條項鍊,星月之上緩緩浮現出凹凸的黑色咒文。「這就算是聖誕節的還禮。有我的咒力在,錦遇到麻煩時,就算我沒有Maksim那種方便的能力,也一定會知道。」
津澤低頭看看項鍊,又看了看Eddie,不知如何開口。
最終只說出句,「這項鍊也太女人了。」
「可是錦,本來就是女孩子呀。」夜風拂過,吹起了Eddie的額髮。
他的臉上,滿是坦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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