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烨对此,只是淡然一瞥,“我向来知晓,在奶奶眼里,认命,向来没有利益重要。”
“你混帐,”老太太年长,却身子骨硬朗,此刻被他气的也双手直抖,“我多年经营为的是谁的利益,为的是你们薛家的利益,为的是薛家长子长孙薛令烨你的利益,薛家的长辈还没死,薛氏还由不得让你来肆意挥霍!”
梁月琅在一旁和稀泥,“母亲,您别动怒。”
“令烨,快给你奶奶道歉,你奶奶都是为了你好,怎么能这般和你奶奶说话。”
“都少在这给我惺惺作态,宋听听若无事最好,她若出事,该偿还的,一个都逃不掉!”薛令烨快要被这圈叽叽喳喳的人吵死,吩咐下去,“康维,让柏院的警卫来封锁抢救室这层楼,无关人等,全给我离开。”
老太太愠怒的瞪着薛令烨,“薛家并非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当真要这么绝情,你可给我想好了!”
“诸位是自己下楼,还是我让人把诸位请下去。”
梁月琅对着梁徽墨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这才强行将人拖走。
下楼后,即便是当着梁徽墨的面,老太太也没顾忌了,原本她就是利用梁家这个小儿子,实则当真看不上。
“月琅,这次的事情做的很好,只要那小丫头片子死了,待到我与你父亲寿终正寝之时,会给令熠薛氏的股份。”
梁月琅扶着老太太,神色莞尔,“母亲放心,我看过车祸的视频,那货车是从她身上压过去的,她又一直体弱,心脏又是换过的,不出意外的话,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丫头片子,搅得咱们家宅不宁,这小丫头片子,早就该死。”
“我原本只以为令烨当那个小狐狸精是妹妹,如今看来,他还有别的想法,月琅,你如今是薛家的当家主母,不必怕他,你若当初便硬气,也不会让令烨如今这般猖狂。”
“母亲,我原本是想着令烨没有母亲,想对他好些,谁知道他竟这般不领情,我是继母,自然也不能像亲生母亲一般管教他。”
梁月琅说的可怜,几乎委屈的都要掉下眼泪。
老太太表面安慰,实际上也并不吃她这一套,两人是因为共同利益走到一起,利尽缘散,梁月琅心狠手辣,并不是可以为友之人。
梁月琅将老太太扶上车,拱着身子,“母亲注意休息,千万别再气坏了身子。”
送走老太太后,梁月琅转身,发觉弟弟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她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感到心寒和气愤,警告道:“你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不是你执意和这臭丫头牵扯不清,我不会非要她的命,梁徽墨,我推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是想看着你为了她忤逆我,今日之事你大可告诉薛令烨让他弄死我,弄死一步步抚养你长大的姐姐。”
“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你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一个幼年不幸的人,如何变得毫无怜悯之心,视人命于不顾。
梁月琅忽然觉得这个弟弟太过于不争气,有钱有学历,偏偏莫名其妙的执着在一个无用的女孩身上,梁月琅极为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叹气,最后也没说什么,上车离开。
“去梁家。”
宋听听出事,薛令烨一定会怀疑她,可是没有证据,梁月琅做事向来也不会给人留证据,作恶多了,也更懂得如何收拾残局。
梁月琅回到梁家后,带了一堆礼品,也没得到梁夫人的好脸。
“月琅,你是个懂事的,也有野心,可你的那位弟弟,从回国开始就不停地惹事,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可是他半点不听我的,这次倒好,直接和薛令烨对着干,薛令烨是什么人,你的继子,是梁家惹得起的吗?你大哥大姐家都因此受到影响,梁月琅,你若是管教不好你这个弟弟,我不介意断了他的生路,区区一个工程师,我梁家能毫无声息的了结了他,月琅,你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梁月琅坐在沙发上梁夫人的身边,剥了个沙糖桔递过去,梁夫人没接,且给了个白眼。
梁月琅也不气馁,舔着脸又和梁夫人说好话,“母亲您说的哪里话,咱们到底都是一家人,徽墨是胡闹了些,可也是因为心地过于善良,我今日也是特意来给母亲请罪的,徽墨总这样也不像话,我想和母亲商量商量,给徽墨介绍个好女孩,让他早日结婚。”
“他跟薛家那个养女不是还有几天就要订婚了,你这会子再给他介绍女孩,可是在打薛家老太太的脸?老太太是个什么人,谋划一辈子了精明算计又记仇,谁家敢得罪她。”
梁月琅笑着将手机页面递给梁夫人,“母亲,上午宋听听在学校门口出了车祸,薛家封锁了消息,那丫头,怕是活不成了。”
“出车祸了?”梁老太太连忙将手机接过来看,“老天,怎么回事,是突发事故还是你……”
“母亲,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宋听听死了,徽墨也能回头,如今我们该做的是为徽墨找个好妻子,避免往后再让他因为情爱糊涂。”
若是次次看到可怜的人都去怜悯都去爱娶一个无用的妻子,那这辈子也不用和梁家的几个子女竞争什么了。
但只要解决了宋听听这个大麻烦,往后遇到的女孩也都无所谓。
梁夫人哼了声,因为恼火了这么多天的事情得到解决也终于松了口气,“你来选吧,选定和我说一声就是了,你这个弟弟,年纪越大脑子越少,今后若再惹麻烦,别怪我不留情,月琅,你可得看好他才行。”
“我明白的母亲,您且放心,我断不会让他再胡来。”
“已经到了腊月,除夕也不远了,让徽墨回家过年吧,让他和那女孩子见见面,月琅,你办事,我放心。”
……
医院,宋听听已经进了抢救室六个多小时,薛令烨作为家属,签了四五病危告知书。
薛令烨整个人也越来越坐不住,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踱步。
半晌后,抢救室里出来位小护士,对薛令烨讲:“薛先生您好,郭院长让我出来问你,宋小姐抢救成功的几率渺茫,现在取出心脏做配型的话,还可以移植到别人的身体里,让薛小姐的生命得以延续。”
“全力保宋听听,我只要宋听听,和你们郭院长说,务必让宋听听活着!”
“明白的薛先生,各院派遣来的外科医生都已到达抢救室,各位医生一定会全力抢救宋听听。”
宋听听的生命,几乎命悬一线。
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分不清是梦境和现实,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前面的湖上还有一架桥。
宋听听刚要上桥,却见到了自己的妈妈,和一个很年轻的男子挡在桥前。
宋听听还很小,仰着头看着妈妈,着急着要抱上去,却扑了个空,她根本抱不到自己的妈妈,仿佛处在不同时空一般。
宋听听立马便哭了,啜泣着问妈妈,“妈妈,他是谁啊?”
男子蹲下身来,“听听,我是爸爸啊,听听长大了,已经记不得爸爸的样子了吗?”
宋听听的眼泪掉的更凶,“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听听要听话,爸爸妈妈不能带你一起走,听听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忘掉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听听,要好好活着,才不枉费爸爸妈妈的辛苦付出,你永远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宝贝。”
妈妈也同她道:“听听,爸爸妈妈要走了,宝贝,你自己要努力。”
面前的人突然一下全消失了,身前的那座桥也消失了。
夜里十点,郭院长从手术室里出来,手和腿都因为过度紧张还在发抖。
“宋小姐已经转到了icu病房,等到48小时以后度过危险期就可以探视,这48小时以内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薛总,您要有思想准备,我们一定会尽力。”
“郭院长,国内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或者……”
“国内的医疗水平还是有待提高,我在国外研学时,有幸听到外科专家斯特先生的课,但是斯特先生难请,也未必会来国内,但如果有他在,宋小姐会多一层保障。”
“我明白了,郭院长您先休息,多谢了。”
薛令烨从icu的小窗户上往里探了一眼,“康维,去联系一下那位医生,无论什么条件,务必把人请来。”
“明白。”
年下将近,宋听听昏迷了十余日,情况没有丝毫好装,中间心脏骤停,又展开了数次手术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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