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发动的奇袭收效甚大,进入东胡的神朝军队立即就被截断补给线,难怪置身“雄狮谷”的裘重治会大吃一惊,他刚开完庆功宴就赶赴上京和林登万商量对策。 占得先机的联军尚未确定统筹全局的主帅,三方有各自的人选,出力最多的组合国和蛤布斯堡互不相让,所以希望由勃特兰的将领担任总司令。勃特兰委派的最高将领只是个中将,他觉得本人军衔过低难以服众,所以拒绝任命。
为了避免主帅空悬,博卡萨提议成立一个军事委员会,组合国和蛤国各派驻两名代表,勃特兰和东胡也有一个席位,这个机构将在调度军队时采用集体决策。
仅仅过去几天,组合国就在磐安和山空之间部属了十二万兽人军队和五千名勃特兰士兵,四万五千名蛤国陆军官兵攻陷上饶和东乡。勃特兰海军陆战队先前由于尚未取得制海权不敢实施登陆,现在倒是跟着蛤军的尾巴爬上上饶的海岸。
大肆吹嘘这场胜利的博卡萨在外界看来变得异想天开,他决定亲自指挥深入神朝境内的联军。
“戎马半生”的博卡萨首先穿上笔挺的元帅服参加在蛤布斯堡东郊哈夫塔尔宫举行的授勋典礼,他在立领双排扣的礼服上高调佩戴璀璨夺目的几十枚勋章。
据说志得意满的前民兵上校举起袖子上装饰着金线的右手向一群武将挥手示意,可靠的老部下围住了笑容满面的棕人元帅。博卡萨对道贺的众人说道:“终于到手了,但是对我而言只是一件衣服和两条肩章。我从没想过要当元帅,为了有合理的理由统帅远征军,这是个无奈之举。”
几个月前,蛤**方强烈反对授予庸碌之辈元帅军衔,很多元老以退还勋章和辞职为要挟,此前的博卡萨不得不有所让步。名为“最高帝国元帅”的军衔被创造出来以后,博卡萨“被迫”接受授衔,他确实没有成为普通元帅。
组合国的首都皮洛士是座怪异的城市,美轮美奂的古老庙宇矗立在肮脏破败的贫民窟当中。沿着两侧种植着桦树的大道,一千年来修建的各种建筑混杂在一起,置身市中心高楼大厦之间的游客叫上出租车往外开上几里,他们就会觉得穿越时空回到了石器时代。
皮洛士城郊的墨伽利机场成为联军的总部使用,机场长度惊人的马蹄形航站楼三楼的会议室里像往常一样召开着争吵不休的会议。
豪华宽敞的大厅里有面电子屏幕组成的墙壁,显示器上本来有面表达兽人心目中理想疆域的地图,但是程序在昨天刚被修改过,这份地图会激怒其他几个国家的客人。
从未参与实战的兽人将领嘟嘟囔囔,兽人的陆军总参谋长奥马尔按照幕僚提供给他的稿子说道:“神朝军队急着打通北方运输线,林登万聚集了强大的机械化部队从南方打过来,东荒北部将爆发数十万人参与的大型会战。”
蛤国将领克瑞翁傲慢的摇头晃脑,他反驳说道:“这样打上一仗,‘猢狲’就没有可战之兵了,他不会冒险。”
克瑞翁起身打开一侧窗帘,原来机场的两条跑道正在满负荷运作,勃特兰的运输机带来了组建两个团的装备,基地里的勃特兰士兵上着枪油,他们被当地的贫困所震惊,每天都在咒骂草菅人命的上司,很多将士只能睡在卡车、油罐车和坦克下面。姗姗来迟的部队应该庆幸,他们估计赶不上东荒的主要会战。
勃特兰的主将冈特.布施正在享受假期,十二天内不会返回部队,麾下的军官隆古曼抓住机会,他带着一伙部下上蹿下跳。
急于登上母校纪念墙的隆古曼开口说道:“东胡形势喜人,好几支游击队吸纳散兵游勇在北部山区对抗‘猢狲’,兽人提供了连环地雷和携带罐装炸弹的遥控小飞机,一小罐画着讽刺漫画的炸弹就能破坏一辆运兵卡车。林登万的爱将在被游击队的特等射手点名射杀,一万名游击队员正让神朝大军焦头烂额。”
“针对东荒边境实施的联合行动足以载入史册,神朝的两个重兵集团难以聚集在一起,下个战役必然会在东胡境内打响,消灭断绝给养的十五万神朝军队。”
在场将领大多有相同想法,但是按照隆古曼的军衔,他实在没有资格出来插嘴。
博卡萨倚重的棕人将领蒙博托说道:“东胡的十几万敌人确实重要,技术兵器和老兵难以迅速补充,但是神朝绝对能负担这种损失,南方省份动员的部队会源源不断抵达前线,‘猢狲’可以选择将我们拖入总体战和治安战。”
“劳师远征的多国部队不应深入敌境,致胜的关键在于俘虏或击毙林登万,神朝内部的几位大帅和寡头会急着争夺剩下的腐肉,联军就能确保东胡的安全并体面撤军。”
并不了解国际关系和神朝内政的蒙博托照本宣科念出外长比比麦在内阁会议上提到的几句话,他为这套战略沾沾自喜。
一位戴着眼镜,平时喜欢参加电视访谈节目的兽人国际关系学者说道:“我不担心其他,不过林登万可能会摆出和谈的姿态,迫于各国内部此起彼伏的反战游行,我们必须接受停火。谈判拖上几个月以后,民众会失去干预东胡的意愿,大军就不得不撤走。一旦军队离开,我们没有第二次重新集结的机会。”
其他武将自说自话,好像其他人完全不在场。在这个暖和的房间内,发表长篇大论的隆古曼冒出汗来,他提供了一个用无数箭头标注的复杂计划,其中包括许多大胆的机动和迂回,这对缺乏磨合的联军而言必然会导致灾难。
看到众人没有定出大体方略,蒙博托对其他人吼道:“依我看就先保持现状,决策交给博卡萨来处理。”
前几次作战会议都以同样方式结尾,臃肿的联军指挥系统得不出任何共识,他们只能让前线部队保持戒备。
北直隶萧索的旷野上,“林公特快号”装甲列车各节车箱的车轮连杆上下翻飞,铁轨间沙土飞扬。
群雄逐鹿的帝国末年,谢烨文的部下在郭埠改装了几辆类似的专列用于提升前线部队火力,多管火箭炮、直升机挂载的火箭巢、高射炮和防空导弹成为列车上的武器,过时的怪胎焕发新生。
共和元年,林登万就是在这辆列车上通过巧妙的地盘分配分化其他军阀,这为后来争夺京畿的迅速取胜奠定基础。列车也曾是“抚远将军”裘重治的专列,神朝的前防长在火车上口授过几百道命令。
装甲列车像头气势汹汹的巨兽,然而只要铁道被炸毁,火车就变成不能动弹的靶子,这会令人想起林登万在东胡断绝给养的大军。
昔日签署《东都协定》的房间里,雕花靠背椅上的几位武将围着一张古董长桌坐定。站在门口的老近卫军看到林登万匆匆走过上一节车箱,他想起昨天有人向“猢狲”报告损失数字的时候,林公脸色很不好看。
林登万在距离长桌有些距离的一张写字台后面坐下,他把交叉的双手摆在胸前,然后仿佛对着空气说道:“几个月前,我看到一段兽人媒体提供的录像。一群长相稀奇古怪的兽人在边境高山上往人工挖掘的泥坑里练习跳水,这就和马戏团没有差别,兽人吹嘘这是场高强度的训练。组合**队里有几万人连一双鞋都没有,兽人就像牲口,但是我没料到他们有如此的承受能力。”
“猢狲”扫视着房间里的“要人”,他不得不拉拢军头解决当下困境,裘重治、甘至诚、史儒丰、“通源道人”、李承泽都不是他所乐意打交道的人。
林登万又自顾自说道:“有个事实摆在我们面前,潘启手下的两个师被歼灭了,蛤国远征军和兽人截断我们和东胡的联系,我们在东荒是战是退?”
裘重治发觉林登万说话时毫无头绪,仿佛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他似乎想让其他人继续支持在东荒的冒险。
咀嚼着红丸的甘至诚说道:“山空以南倒是还有一支处于战备状态的军队,五千名近卫军和两万名老兵可堪一战,余下几万乡土部队在战场上没有用处,依我看不如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没人会只拿常备军打仗。”
史儒丰摇头说道:“东胡边境上的几个破村不值得我们拿几十万人去冒险,经济疲敝的神朝要避免战争。”
裘重治附和着说道:“东胡的部队可以尝试突围,但是没人能接受战争长期化。刘帝在削藩之初也受到人们拥戴,但是后来的情况如何,你我都一清二楚,我们该寻求外交解决。”
在场众人都无需为本场闹剧般的战争承担责任,但是林登万停战就等于主动下台,进退两难的他急忙调集数万大军北上迎击南下的联军,几支冒失的营级部队被打退了。
林登万指着从窗外一闪而过的高压变电塔说道:“新闻媒体很不得力,我本该送东都电视台的编辑去劳改营过年,电视里居然播报我多次用少数军队击败数倍敌军。”
甘至诚疑惑的问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猢狲”把右手按在厚实的防弹车窗上说道:“我先前宣称在南线还有三十多万可战之兵,他把神朝的老底都爆料出来了,你说该不该处理?”
“猢狲”口头上虽然在批评媒体的不实报道,但是他其实才是最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前线的很多照片都被故意扣留,比如主动丢弃的坦克以及满地散落的单兵应急口粮,没人想惹“皇帝”不高兴。
自欺欺人的“猢狲”似乎想在世人面前展示出他对局势还有足够的掌控力,所以每天的新闻都会报道林登万五花八门的指示,比如东都街道种了几棵树这样的小事,好像他对神朝发生的细微小事都一清二楚。
神朝的经济已经成为不能讨论的话题,几十个管理机构叠床架屋,一大堆佞臣围绕在“猢狲”周围讨要预算,但是工作却没人去执行。东都那些购物中心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但是在大部分城市的超市里,老板会把货物都藏起来,避免在通货膨胀中蒙受损失。
林登万和国防部的矛盾日趋显现,军队认为“猢狲”听信谗言导致他们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
站起来的林登万走向众人,他埋怨说道:“情报部门同样无所事事,他们表示蛤国没有干预意愿,现在倒好了。我手里有份密报,他们居然说重治你计划在回乡举办丧事的时候发动叛乱。”
“猢狲”把一个信封递给裘重治,后者接过荒诞不经的情报一笑置之。穿着后主服,嘴里叼着香烟的裘重治镇定自若,他从不理会这样的中伤,尽管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出现了裂痕。
浏览文件内容的裘重治说道:“蛤国和勃特兰起初确实没有干预意愿,兽人也不想在缺乏强国支持的情况下开战,但是东胡传来的消息让民意逐渐沸腾,这就像没有固定形态的流水。林公,勃特兰没有多大战争意愿,兽人倒是想打一仗,东胡人捡了大便宜。我建议您宣布东胡归属国际共管,日后追求体面和平。”
不满众人看法的林登万说道:“还是同一句话,我要诸位帮忙取胜。南线兵团会和困在东胡的那支大军实施南北夹击,立足未稳的敌人将被撕开缺口,我们会向东收复上饶,把蛤军赶下大海。东胡北部理应被放弃,我们将面向西部建立一条防线,兽人承受一定伤亡以后,他们就会请求和谈。我已经命令‘持节’山空的方归仁南下突围,神朝军队比过去强大十倍以上,为什么不能在内线作战中取胜?”
火车上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李承泽继续保持沉默,他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通源道人”口音太重,他也一般不多话。专门演国家悲剧的喜剧演员林登万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要把神朝拖入战争,入侵东胡是个偶然事件,许钊和耍了大家,他就想抓住机会升官发财。海军也缺乏克制,居然主动在铁釜湾开火。”
说到这里,“猢狲”突然不再说下去,毕竟他有机会阻止战争扩大,但是为了个人威望,林登万无所作为,一再被许钊和牵着鼻子走。
语无伦次的林登万让人回忆起覆灭前夕的刘帝,“猢狲”直接抢走了参谋部的工作。
裘重治听罢起身说道:“林公,现在军队不足以支撑长期作战,职业军消耗太大,我们必须动员军队。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请求前往南直隶组织新军。”
所有进展良好的会议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事情在开会前就被商量好了,今天的议程显得磕磕绊绊,这让“猢狲”相当恼火。
一场场胜利严重腐蚀了林登万的判断力,他一刻不听到顺耳之言就会火冒三丈。神情倦怠,如同行尸走肉的“猢狲”说道:“有了重治的鼎力支持,我何愁打不败内外敌人。”
原本低头不语的史儒丰觉得“猢狲”话里有话,什么叫做“内外敌人”,神朝最大的障碍不就是日益昏聩却又想保住权力的林登万吗?
东荒和北直隶交界的恭州火车站迎来难得一见的盛况,从南方赶来的士兵在站台上或蹲或站,起重机和吊车将沉重的步兵战车挂上列车的车板,然后披上绿色防雨布。绿色的铁皮运兵船在北方河道上飘荡,渡河的士兵人头攒动。
车站调度员由于过度劳累屡屡出现纰漏,本该最先出发的一个步兵师滞留在车站,他们完全能靠两条腿挪动到下个站点,但是不想受批评的师长无所作为。装甲车辆只要用超过每个钟头四十里的时速行驶,履带就会压坏路面,虽然老旧的路面早就不像样了。
车站以东二十里的位置就是林登万大军北上的大动脉。
晴朗的天空中,薄如细纱的云带缓慢飘动,受到阳光照射的山丘呈现出赏心悦目的黛色,部分叶片反射着金黄的阳光。
数万人马沿着公路扬起漫天沙土,军队就像一条奔流而喧闹的河流。沿途有些苹果园和枣园,这时的农作物都成熟了,半绿半红的枣子挂在枝头,往来的士兵会闯入无人看管的果园把种植大户的收成抓进口袋。
习惯亲临前线的林登万坐着名为“鹿马号”的轻型直升机在部队上空盘旋,居高临下的“猢狲”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傲慢,过去他会骑着战马检阅即将开赴前线的部队,电线杆上的喇叭将“猢狲”滔滔不绝的演说播放给进军的将士。
呼吸着乡野地区清新空气的林登万对戴着耳机的飞行员叫道:“降低高度,这个步兵师的队列如此混乱,我该查查师长是不是贪污犯。”
军队里的“牢骚兵”认出逐渐接近的直升机,坐在步兵战车炮塔上抽烟的“铁排长”曹鹏宇不想错过和林登万见面的机会。
“铁排长”并非是一个褒义外号,曹鹏宇不敢自夸有钢铁般的意志,但是他确实在排长岗位上坐了十年。直升机的起落架尚未和地面接触,目睹“猢狲”到来的曹鹏宇从行进中的步兵战车顶端一跃而下,这对上年纪的他而言是个考验。
披挂装具的神朝官兵都喜欢直接坐在步兵战车顶部,假如遇到针对装甲车辆的空袭,他们能第一时间逃走。
迎着螺旋桨荡起的烟尘,曹鹏宇对“猢狲”叫道:“大帅,你还记得我吗?”
直升机右侧的滑舱被推开一半,举着微型冲锋枪的卫士最先从机舱里探出脑袋,林登万推开堵住出口的老近卫军,走下飞机的他勉强记起对方。
行进中的将士都驻足观看这有趣的一幕,激动的老兵们欢呼雷动。
大胆的曹鹏宇继续说道:“你这只死‘猢狲’,我们一把年纪还要出来打仗。当年在三川,我和你一起坐船毙了卢献康。打兴州,头一个冲进检查站的就是我。红浮山,抓住好几个俘虏的人也是我。云松、西京和颖水,每仗我都参与,为什么现在我还只是个副连长?”
这家伙战功赫赫,林登万不由得吃了一惊,即使是在帝国的承平时代,一般人到了他的年龄也会坐上和副营长同级的官职。
林登万对牢骚满腹的部下说道:“每次军队里评选几等功,老兵总会优先拿到名额,主官会按照资历依次配发,你不会是犯太多错误了吧?不管军队风气如何**,营长以下的职位都能靠争取获得。”
曹鹏宇变得默不作声,他不懂得如何跟连队里的战友搞好关系,几个连长和他玩不到一起去,上级和下级都看不上自己。
穿着橄榄色先主服的林登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镶嵌绿松石的勋章,他将勋章别在对方的绿军装上并说道:“这样就像话了,我不该忘记你。”
周围聚集起来的神朝官兵举起手里的武器高呼“万岁”,他们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呐喊,节日庆典般的气氛感染着所有人,不过只要林登万离开,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猢狲”突然间找回了过去他和军队之间的纽带,这种关系随着胜利的到来遭到切断,官僚主义、**和派系斗争占据了“猢狲”的大部分心力。
如果把江康和林登万的生平拍成电影,后者会在气势上有种说不出的低落,“猢狲”有这样的预感,他的传奇还需要几笔才能结束。
大举入侵的联军让驻扎东胡的神朝军队不得不调转枪口南下,这无疑不是趟愉快的旅程。
同为“百战名将”的黄尚义和方归仁三人难以协调一致,他们历来分属不同派系,相互之间有所鄙夷。游击队的骚扰牵制了很多兵力,他们不得不留下几支部队固守占领的主要城市。
年迈的方归仁第二次被围困在山空城内,过去关于围城的绝望回忆让他无所事事,方归仁其实在林登万那些军级武将里最缺乏实战经验,他从未取得过任何实质性胜利。
许钊和觉得这类“名将”都是旧时代的欺世盗名之辈,他在方归仁的默许下接管了军队的指挥。
大概三个军的部队开始南下,装备比较糟糕的黄尚义所部被调去保护侧翼,余下的用来实施突破。几个月前还只是名营级参谋的许钊和俨然成为神朝大军的主帅,他甩开不了解前线战况的将帅制定出突围计划,林登万批准了这份好看的方案。
靠近山空的拔松地区由兽人军队和蛤军共同驻防,这条南北长约百里,东西宽达五六十里的“拔松走廊”至关重要,当年帝**队主动放弃拔松,山空的数万朝廷军队当即成为笼中困兽。
两条南下的公路穿过拔松,公路左右都有南北走向的山脉阻隔,中间的淆山截断了两支联军部队。许钊和计划猛攻东侧横穿拔松庄的公路,优先击破人数较少的蛤军。主要战斗将在白天结束,神朝装甲部队在夜视测距设备上存在劣势。
南北对进的神朝军队力求在拔松歼灭蛤军的一个师级编制,这就能为接下来的外交谈判换取筹码。
兵力对比上,北线的许钊和拥有远超林登万的实力,后者擅长虚张声势,他闪电般从上京出击,好像一直在对联军穷追猛打,制造出神朝大军远胜多国部队的假象。
林登万忽略了一种风险,许钊和可能会自行其是选择一种能取得更大战果的方案,后者的野心深不可测,他也许有着取代“猢狲”的想法。
挥师南下的许钊和要求新闻记者捧着摄像机在大军调动的公路两侧拍摄录像,他们站在卡车扬起的沙土里睁不开眼。
一位在帝国时代就靠制造假新闻为生的记者说道:“许钊和自称是‘东胡之狐’,我看这个外号很有意思?”
另一位同行当即问道:“何以见得?”
老记者调整着摄像机说道:“林登万是只老虎,许钊和有机会狐假虎威了。”
“拔松会战”在一个晴朗的清晨爆发,悄悄进入盐河以南隐蔽部的林登万在混凝土构成的堡垒里指挥手底下的几万军队。
那些所谓的“名将”没有待在“猢狲”身边,他需要他们守住撤军路线和后方城市,高级将领都发财了,没有人愿意到一线来冒险。
联军没有先进炸弹能掀翻这个深埋地下的要塞,司令部的走廊里有很多排风扇在墙壁后面工作,林登万为此询问当地的驻军长官说道:“这些排风扇动静太大,到底有什么用?”
一名自作聪明的幕僚解释说道:“风扇可以帮助通风,不然这里会很气闷,敌人的毒气攻击将难以奏效。如果要在撤退时销毁文件,焚烧文件会带来烟雾,排风扇能解决问题。”
脸色有变的林登万说道:“你怎么一上来就提到销毁文件,好像我一定会在这里战败,你该换个单位工作了。”
“猢狲”近来对任何失败言论都很敏感,他的头脑被幻象占据,渐渐陷入失败的宿命论。
林登万丢下那名不知所措的幕僚,他走向掩体里的升降机,希望到外面去观察战场。
卫士簇拥着林登万走出隐蔽部,他们搭乘直升机抵达一座视野开阔的山丘,两鬓斑白的“猢狲”驻足凝望着这片山河。
破晓晨光照耀在初冬时节的大地上,白晃晃的太阳把柔和的光线射向山岳奇巧挺拔的拔松地区,起伏的山丘和下方的林地变得阴阳分明。金红色的松乔傲然挺立在石英岩构成的岩块上,这些层次分明的岩石内部仿佛酝酿着一种冲天而起的力量。
东征西讨的日子里,林登万身边总是人才济济,今天却连牢靠的助手都找不到。从未有过的脱力感涌上“猢狲”心头,这或许就是自古英雄多寂寥吧?林登万对周围的同伴大声说道:“诸位,你们以后说起这场战役,一定要让人知道,我们在拔松不是怕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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