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欢声笑语中畅聊了半个多小时,阿姨在厨房叫着阿玲的名字,她走了过去。 “牧音哥,今天去了哪里,说来听听。”曾香朝我问道。
“去了姨妈家啊,结果你们家表哥不在家,天公不作美啊,看来我得多呆几日。”
“我才不信,你们早早出发,下午三点多才回来,老实招来!”
“这得问你姐,山路十八弯的,我怎么知道。我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不爱红装爱武装,搞特务吗?”
“姐姐才不会跟我说呢。告诉你,我现在在追一部剧,我来对号入座一下。”
“我说你安的什么心,我这车油也没买到,正在这着急呢,你不给我出主意,还要我配合你演琼瑶剧,不厚道啊。”
“牧音哥,我可没看出你着急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用手指了指天空,道:“问它吧!”
曾香笑了一下,说:“大后天就是盘王节,村里这几天肯定有人去镇上的,我跟姐姐商量一下,天无绝人之路。”
“那就麻烦你们了。不过我不赶时间,不用那么着急的。”
“不会是喜欢上了我们这里的新鲜空气,还有山山水水吧!”
“确实如此哦!我还真有点喜欢这里,就当旅游好了,还有这么专业的导游!”
“就是了,我们这么美的地方,我印象当中,你还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游客,可得伺候好了!”
“已经很好了,不过你们瑶家很多习俗,我都觉得好奇怪的。”
“奇怪?什么习俗?”
我不好明说,也不能让她人揣测到我的意图。“感觉你们这里还停留在母系氏族时代,5000年前的社会生活方式,博物馆都找不到了,可活生生的留在了这里,很震撼啊!”
“什么母系氏族的,博物馆的,我都搞晕了,我学习可没姐姐好。”
“我是说啊,好像你们这里应该是女权社会,对不对?”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我觉得挺好的。牧音哥,你都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让你感觉我们是女权社会?”
“比如,我听说你们这里结婚是男方去女方家庭生活,而其他地方,都是恰恰相反。”
“嗯,基本上是这样吧,不过现在也越来越多的是女方去男方那边了。”
我略有一点小激动,于是竖起大拇指道:“这么说,历史总是进步的,社会发展的车轮,真的谁都挡不住!”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阿香,我跟你说,早晚你们瑶家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科学家、企业家,还有各行各业的精英,山里终究还是会飞出金凤凰的。未来这里可能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会有宽阔的公路修进来,会有高速公路,说不定还会开发成旅游区。我们国家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我们自己可不能非要把自己裹起来,躲起来,与世隔绝,而更何况,躲也躲不了的。”
“牧音哥,你懂的可真多,说的太好了。”
这时,曾玲出来了,说道:“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叨叨啥呢?吃饭了!”
“牧音哥说未来我们这里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的,好期待啊,姐姐。”
“你听他瞎说。”曾玲漫不经心的说着。
“可我相信这一天会来的。”阿香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今晚月色这么好,不如搬出来吃,岂不更好?”我看着曾玲说。
“这个主意不错,我去搬桌子、凳子。”曾香跑开了。
“阿香都快成为你的狗腿子了!”曾玲说道。
“我这叫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随时面对敌人的无情和疯狂!你看,今晚可不可以算是花前月下?”
“难怪出这么怪的主意,我都没想到,看来以后得处处提防。”
“大可不必。你饿了,人家递给你一个苹果,你总是担心人家下了毒,这本身就不对。”
“后来白雪公主不就中毒了?”
“那个下毒的皇后可没想娶白雪公主!”
曾玲急着掐了我一把,刚好曾香搬了几个凳子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对我说:“牧音哥,跟我一起搬桌子吧!”
我趁曾香转身的时候,准备拉一下曾玲的手,却被她躲开了,还气愤的瞪着我。
不一会儿,都布置妥当,阿香感叹道:“还没有吃过这么有仪式感的饭,大家都喝点,才算应了这美景。”说完准备了四个碗斟酒。
“你们喝吧,我可不想喝。”阿玲说着,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我。
“喝点吧,姐,又不是不能喝。”说完硬是给倒满了一碗,放在阿玲面前。
阿姨过来了,说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阿玲翻译说:“妈说,今天多亏了你,帮我们家干了农活!”
“应该的,也没帮上什么。”我脱口而出,接着说:“打扰了您一家人,还耽误了曾玲一天的功夫,我应该敬您一下,祝您身体健康!”
由于稻田已经收割完了,阿姨似乎也轻松了许多,跟我喝了一碗。我一看不得了,这是喝完吗?我看着曾玲,她故意把目光撇开,好像说这事她完全帮不了。
“牧音哥,妈都干了,这碗酒你得一口喝下去!”曾香调皮的说。
阿姨说了两句,曾玲翻译道:“妈说,客人随意就好,没那么多规矩!”
我只好尽量喝了一大口,然后说着:“我实在喝不了急酒,让我吃两口菜。”于是分作四次才算艰难的完成了礼节。
阿姨问到我,家里有几人,今年多大了,都是曾玲帮忙翻译的。我都一一作答,但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不多说话,沉默是金。可是气氛太沉闷了也不好,而且继续这种问答式的聊天,本来我就不善于应对。于是努力寻找合适的话题,即便是语出惊人,也能无伤大雅的话题。
我对曾香说:“阿香,你看今夜星光多美,可你知道怎么看星空吗?”
曾香一脸疑惑的说:“不知道啊,看流星许愿?”
我扫了一眼曾玲,似乎也是类似的眼神看着我。我站起来,看了一下星空,对阿香说:“我说的是科学,不是过家家。我们北半球的9-10月份,正是看星空的最佳时间。两位女士运气不错,今晚星空万里,正是好时机。”
我看了一下他们,好像正等着我说下去。
“你们看,那个是仙后星座!你看到没有,反W形状!”
“哪儿啊?”姐妹两都好奇的看过来。
我顺势拉着曾玲的手,指向我已经找到的方向。“瞧,仙后星座!”
曾玲迅速抽回来,说道:“真的耶!”
曾香说道:“可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曾玲示意她走过来,顺着手指的方向,曾香大叫起来:“真的,真的。妈,真的,仙后星座!真的是很像W。”
阿姨微笑的看着她们姐妹。
“牧音哥,北斗七星呢?北极星呢?”曾香接着问。
“那是大熊星座,来,这个季节最好看他们了。”我很快指出它们的方向,还顺着手指数着1,2,3,4……
曾香大叫起来:“我终于看到北斗七星了,姐,你看到没有?牧音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牛郎织女星呢?”曾香继续问。
我抬头看了一会,“嗯,大概就在这片区域吧,织女星很亮,但是肉眼很难准确的找到它,这个季节,它能够被观测到。其实我们说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针对地球的,天文上来看,却是相反,上南下北,东西还是没变。”
“为什么是这样呢?”曾香边试图在我划出的区域里找出最亮的那颗星,又关心的问道。
“这跟我们把一个锅扣在一个球上一个道理,它是倒过来的,但是得固定一个参考方向。”
阿香若有所思的在想,也许正在想象一个锅盖住一个球的样子。可很快又和曾玲一起,继续看仙后星座和北斗七星,真的像孩子一样,姐妹两偶尔在交头接耳,偶尔发出惊叹,我说着:“一个物体,当你只是以为它是很平常的存在,看多了也不觉得多好,即便颜色再鲜艳,形态再美好,可是当你有天看懂了,你会觉得它很迷人,你会更加认真的看,试图更深入的去了解它,你觉得它不再是一个物体,就像有生命一样。”
“牧音哥,你说的太对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曾香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示意她们坐下来。其实,我也就能清楚的辨别这两个星座,还是得益于我高中时的地理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当其他班在埋头背单词的时候,他带我们出教室看星空,至今让我难以忘记。至于其他的星座,那就超出知识范围了,除非现在把星空图摆在我面前。这时候阿姨也走开忙去了,我感觉压力已经暂时解除了。
我跟姐妹两碰了一下碗,喝下一口酒道:“浩瀚星空,其实我们人类充其量算是一颗尘埃,多么渺小,在宇宙中,我们连自己都找不到。可是我们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判断,尽管一颗恒星比我们大很多,可它们终究没有生命,即便他们释放一千亿颗原子弹的能量,可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而我们尽管很渺小,可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即便有天消亡,也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消亡的。你说是不是?”我朝着曾香问道。
“牧音哥,太深奥了。但是我觉得你说的都对,我以前从来没听到过这些,感觉自己好无知啊。”
“所以我们得不断的进步,才能不再无知,才能明白很多事情,找到它的本质。”
“你继续说。”曾香期盼的说道,我喝了一口,扫视了一下曾玲,她也正看着我,两人对视了一下后,她又转移了目光。
“那既然宇宙间都只有人类才有自己的意识和判断,那这种意识和判断该是多么的伟大,我们应该利用好自己的意识和判断,去处理我们短暂的一生中很多问题,有时候得当机立断。我们不能像恒星一样得过且过,它们可有数亿年的时间,却并没有知觉。”
“牧音哥,可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不是得过且过呢?去你说的那个深圳吗?”
可我发现曾玲好像心事重重,并没有说什么。“阿香,我只是想说,我们应该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大胆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你曾经看过流星吗?可你知道那可能是数百万年前——它已经消逝了——而划落的瞬间,可是由于它距离我们太远,以至于今天我们才能看到,这是时间和空间的相对论。我不是空间物理学家,可能说不好这个事情,我只想说,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太过于微小,除了我们自己去努力寻找,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让你瞬间壮大,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不可持续的,是早晚会被吞噬的。我们也不能等到很多年后再来后悔自己的一生,时间在此时此刻和多年以后是不一样的,就如同流星一样。这不一定只有去深圳才能办到,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只是我们不能再坚持数千年来的东西不放,我们要大胆的追求,这才是我想表达的。”
曾玲依旧心事重重,我太感谢自己这一点点天文知识了。我不确定她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女孩不应该总是容易被星空所打动吗,即便那只是琼瑶式的星空。阿香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希望我继续说下去,可我觉得中心思想表达的差不多,不愿意画蛇添足了。
“牧音哥,深圳真的很好吗?”阿玲问道。
“我不能说很好,但是是年轻人的天下,是梦想人的天堂。那里遍地是机会,处处是黄金,当然也有时候把我们揍的遍体鳞伤,不过这样也只能促使我们更高、更快、更强。只要你愿意开动脑筋,挥洒汗水,天道酬勤,深圳尤其如此,它尊重每个人的努力和付出,它并不在意你是男生还是女士,是什么民族,哪里人,它并不讨厌外来人,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外来的。至于好不好,那得你自己判断。”
“深圳的天是蓝的吗?那里是不是都看不到泥巴呀?”曾香好奇的问。
“也许看的到吧,可我没见到过。那里只有高楼大厦,当你走在深南大道上,你才知道什么是大都市。当然也有城中村,也有炒粉丝。可是在深圳的人,从来不觉得城中村粗陋,不觉得炒粉丝难吃,相反,那是奔跑的起点。也许全国只有深圳,才让人有这种刻骨铭心的体会。”
“牧音哥,你的体会好像蛮深的。”曾香继续问道。
“是的,妹子。我睡过地铁站,住过24小时自助银行,我也被治安大队追过,幸好有学生证才虎口逃生,比我尝过更多酸甜苦辣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能够在深圳生存下来的人,都是现代化建设的佼佼者,他们值得尊重,我特别爱这座城市,我去过很多城市,比如成都、西安、昆明、长沙,还有很多其他的二、三线城市,可是我对深圳的感情无与伦比,这是中国的曼哈顿,是中国的世界之窗。我觉得在我心中,除了BJ是另一种向往,除此之外,就只有深圳了。”
“就是因为睡过地铁站,住过24小时银行,牧音哥就对深圳有如此感情?会不会还有别的故事?”曾玲好不容易开腔了,疑惑的大眼睛好像在等待什么。
“故事总是有的,来,得先碰一杯。”我接着说:“那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愿意再提起,我认为深圳能够疗养好我这种痛,那种让你工作24小时不觉得累,那种让你不加班都觉得是一种罪过,那种你在凌晨5点看到整个城市的模样,那种感觉,你懂吗?我们都应该珍惜我们自己的身体,可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于我们自己的成长,那都是值得的,毕竟我们都还年轻。我不止一次在租住的房间的窗台上也像现在一样,端着酒杯像个疯子一样大声喊道‘深圳,我爱你。’”我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基本上语无伦次,可这确实是心里话。
突然听到阿姨在叫曾香,她似乎很不情愿的说:“牧音哥,看的出来你是个性情中人,真汉子。我得先去帮妈妈收拾了,你跟姐姐先说着,最好等着我来!”然后跑开了。
“牧音哥,我真的想听听你不堪回首的往事,那里面肯定有女主角。”曾玲很真诚的看着我。
“怎么每个女孩心里都装着一个琼瑶,哪来的那么的风花雪月,没有,真没有。人家说了这么多酸甜苦辣,那应该催人泪下,奋发图强,怎么到了你那里,就变成感情戏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其他她说的没错。
“不过你说的那些确实很精彩的,我确实越来越想去了。像你这么坚强的汉子,除了你爱的女孩,还会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堪回首呢?你就说说嘛!”
“啊玲,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这些,可如果我酒醉说起,故事的味道都会变了。你能理解吗?”
“我能理解,我差不多懂了,牧音哥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我苦笑一声,“阿玲,好男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可以抛弃一切,奋不顾身为了你,我曾经也是这样。但是我希望不是在这里了此一生,我觉得有更多的舞台。如果你不喜欢深圳,我们可以选择广州、长沙、南昌、贵阳、昆明,甚至北方的城市。真的,世界太大了,大的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应该容身进去,而不是去排斥它。”我看她满脸愁容,于是转话题道:“怎么你对仙后星座还有不同意见吗?”
“我哪里敢对仙后星座有不同意见,你这么一说,都觉得你比孔子还圣贤了,小女子哪里敢说不。我认识仙后星座和你几乎是在同一天,我除了看清你们的模样,什么都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你们是真的,可是我就是大山里面的一只小野兔,我的看法重要吗?”
“本来不重要的,可是这只野兔无意中被带到了飞船上,那它无论做什么都很重要了,尽管它自己并不知道。”
曾香拿出两把口琴蹦蹦跳跳的出来,“姐,我们给牧音哥表演一下节目吧,算是对牧音哥科普知识的一个回音。”
“怎么,你们会吹口琴?”
“那有什么,可不要把我们山里人看扁了。”阿香眨着眼说,似乎对我的疑问很不满意。
“这我可刮目相看了,可得教教我。”
“阿香,别在客人面前丢人啦,要吹你吹,我可不吹。”阿玲说着。
“哎呀,姐,助助兴嘛。”说着吹起了一首曲子《花好月圆》,琴声悠扬,我看着天上的明月,还有那眼前那只剩轮廓的巍峨大山,那哗啦啦的河水,一切都如此美好。不一会儿,阿玲也拿起口琴吹了起来,我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曲罢,我鼓起了掌,“真的很好听。没想到姐妹二人的兴趣都一致,这是《花好月圆》吧。”
“牧音哥,你说对了。是爸爸教我们的,爸爸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学会的,我们小时候就学会啦,姐姐吹的比我好听多了。”
“那我可以点歌么?”
“当然可以啦,只要我们会唱。”
“那就先来一曲《沧海一声笑》吧。”
琴声响起,我突然脑中记起曹孟德的文章,举杯在月光下,念念有词道:“孤本愚陋,始举孝廉。后值天下大乱,筑精舍于谯东五十里,欲春夏读书,秋冬射猎,以待天下清平,方出仕耳。不意朝廷征孤为典军校尉,遂更其意,专欲为国家讨贼立功,图死后得题墓道曰:‘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平生愿足矣。念自讨董卓,剿黄巾以来,除袁术、破吕布、灭袁绍、定刘表,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又复何望哉?”
此情此景,让人无限感怀,琴声还在耳畔回荡,酒劲慢慢涌上心头,想起自己如今身陷重围,如履薄冰,心惊胆战,却又置身温柔之乡,头顶明月,如沐春风,还在滔滔不绝的向两个瑶寨女子描述那个几乎让人绝望的战场,还描述的如此欣欣向荣。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讲述着自己的痛楚,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抑或是为了单纯的得到心上人?我又抑扬顿挫的读起了曹操的诗句: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我还没读完,琴声已断,我听到阿香咯咯的笑声,可是我仍旧把他读完了。回头一看,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似乎是很惊讶的样子。阿香说道:“牧音哥,好帅哦!顷刻间让我们的琴声从纯音乐变成了伴奏。”
“是吗?算你有眼光。”
“一般又帅又有才的男人都很博爱,沾花惹草,所谓风流倜傥,舞风弄月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这我可不同意,你看看苏轼,还有很多很多,这位女士被陈世美的故事影响了对天下所有男人的评价,太要不得了。照阿玲姐姐的话说,一个男人,越是丑陋,越是无知,越是应该嫁给他。”
阿香哈哈笑起来,阿玲羞的满脸通红,狠狠的瞪着我不说话了。
“牧音哥,你很喜欢曹操吗?居然连他的话都能背下来。”
“是的,我很喜欢曹操,三国演义我看过很多遍,无论是原著还是电影。对《三国志·武帝纪》也是读了不下十遍,老实说,我特别喜欢史记里面的《项羽本纪》,《后汉书》里的光武帝纪,然后就是《三国志》里面的武帝纪了。一个时代的英雄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们曾经主导了一个时代,曾经留下熠熠生辉的灿烂篇章,我很崇拜他们。”
“汉贼,有什么崇拜的?”曾玲不以为然的说道。
“历史人物的评价往往不能只看人的品行,你认为他是汉贼,那是被电视剧或者原著影响了。那时候汉末天下大乱,黄巾起义已经沉重打击了东汉政府,正是曹操统一了中国北方,避免了更长时间的兼并战争,如果赤壁之战是曹操获胜,那可能三国又会有多少生命免于战火。我数年前看过一本书,是关于三国两晋南北朝的,书名叫什么我忘记了,里面对曹操父子的功绩做了客观的评价,我认为比较好。比如李世民,你说他杀兄逼父,品行可以说是很糟糕了,可他却是中国古代的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他让国家走向了繁荣,我们评价历史功过,主要看他对国家和社会的功劳,而不是看他的个人品行。”
“我看个人的品行才是评价一个男人是不是好丈夫的标准,一个女孩心中可能会有英雄梦,但是她的丈夫应该是一个温柔、体贴、浪漫、谦逊的爱人,而不是一个只会让妻子伤心的花心大萝卜。”曾玲语速缓慢,字正腔圆又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着。
“哎呀,姐姐,你跟牧音哥不在一个频道上,我看你就别难为他了,听的我都为他揪心。”阿香挤了挤曾玲,接着朝我说道,“牧音哥,你看你长篇大论的,好像论据充分,斩钉截铁,可是姐姐短短几句话就可以打败你。所以我说呀,兵不在多,在于精;还有呢,有些话有些事,不能等他三万年,要争朝夕,光是长没用的。”
一时说的我尴尬不已,阿玲用瑶话在说着,我可以知道她在批评阿香,可是阿香却嬉皮笑脸的,岿然不动。三人在月光下一直聊到深夜仍旧意犹未尽,月光下的一切实在过于美好,让我无限憧憬,也对这神秘的瑶寨感觉越来越充满幻想,简直让人着迷,我几乎不想离开这里。
总算兴尽,阿玲说,“也许爸爸明天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他也许会有兴趣跟你讨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怎么,叔叔要回来?”
“大后天就是盘王节,爸爸一般都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回家。我明天还有别的事情呢,到时候我叫你,干苦力活的差事,如果有人帮我分担,我可能在被窝里都会笑醒。”
“那好吧。明天见。”
我们两人把桌子抬进去,阿玲又忙着收拾碗筷什么的,我也准备洗澡,应该会有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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