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曾玲:
你好!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你,毕竟英国人、美国人写信,无论亲疏,都用“Dear”开头,翻译成中文,那就是亲爱的了。当然了,这与英国人或者美国人无关,我真的喜欢你。
我自己也很难相信,一天的接触,竟然就深深被你吸引,这难道是“深圳速度”?可是当罗伊在滑铁卢车站碰到玛拉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花这么长的时间来认识彼此,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经双双坠入爱河了,电影里面并没有说他们曾经去看过瀑布,还有一起走了亲戚。也许他们的结局并不好,可是全世界都相信他们是真正的爱情,而只是遇到了战争才致使鸳鸯分离。可我们却正沐浴着和平的阳光,我想他们应该会多么羡慕我们。
你可能想到了很多困难,想到了也许我们最后不能战胜这些困难,可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可能都是在当人们全部准备好了以后再开始的,我们必须首先有迈开第一步的勇气,而当这一步走出去以后,会再也停不下来,所有的困难也都会被勇气和毅力所撕碎。
我特别珍惜现在的时光,我希望接下来的有限时光里,能够每天跟你在一起,无论是劳动、散步,甚至是呼吸,我都希望是同一种空气。我希望在未来几天,事情会有根本性的改变,但是你得首先让我走近你,拥抱你,我才能明白你心中的疑惑,然后一一解答。而有些疑惑,只能用一生的时间去解答,你得愿意花上这个时间才能看到准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离开了这里,而你并没有和我一起。我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未来是否还可能有联系,因此我先把我的联系方式写在信的最后,以便于未来突然有天你想起了我,还会想着要找到我。当然,我希望,你会选择跟我一起走。
亲爱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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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音
2008年10月13日
我把信折起来,然后夹在我抽走的那张照片的地方,把相册放回原来的地方,但是故意在上面夹了一个纸片,很明显的表达出,有人动过它,并且留下了“罪证。”
然后带着一些欣喜和期待,继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曾玲的身影跑来跑去,白天的收获让我几次都快笑出声来,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还有举手顿足之间的妩媚,都让人心潮澎湃,兴奋不已。带着这种兴奋,竟也不知不觉的睡了。
第二天,我起床已经是8点过后了,我带着新的期待挣开了双眼,穿戴整齐后,我注意看了一下昨晚的作品,我确保只要有人留意的话,应该会看到凸出位置的那张路标,然后再不急不忙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曾香正在摘菜,看着我起床,笑呵呵的对我说:“早啊,牧音哥,昨晚睡的好吧!”
“早啊,阿香,我感觉昨晚没怎么睡的着。”
“你没睡着?亏你说的出来,你弄的我和姐姐都没睡着,自己睡的可香的很。”
“不会吧,你们偷看别人睡觉?太没礼貌了。”
“想啥呢!你那呼噜声,比我们家柴油机还响,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我脸红起来了,确实有点难为情,不过打呼噜这件事,很多挚友都曾经真诚的向我提过意见,只是让两个女孩听到,确实味道不同。“哦哦,是吗?吵到你们了。”
“我反正今天肯定要补觉的,太摧残人了。”
“这叫男人味,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对了,阿玲和阿姨呢?”
“田里还有些活,妈和姐姐去收拾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我的手艺不好,可不能委屈了牧音哥的舌头。”
“好吧,我先洗漱去了。”
“牧音哥,昨晚真棒。”阿香朝我竖着大拇指,又咯咯的笑起来。
“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是在嘲笑我。怎么,昨晚我有很失态吗?”
“真没有,真心的,牧音哥,我反正是被打动了,姐姐有没有被打动,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又咯咯的笑起来。
笑得我几乎毛骨悚然,赶紧落荒而逃。
正想着今天的行程怎么安排,我听到外面有些声音,应该是阿玲他们回来了。果然过了一会,阿玲就带了一些青菜来到水池边洗菜,我正洗着脸,冲她说道:“领导同志,怎么早上干活没吩咐小的一起去啊?这么好的壮丁,过期作废哦。”
“发动机一直在响着,那不就是他应该做的工作吗?”阿玲边洗着菜,边笑着回答到。
“你这样取笑别人的弱点,是会对革命同志造成伤害的。”我边晾毛巾边说着,“那发动机现在关闭了,接下来对他的安排是什么?”
“刚才干活的时候,妈说了,让我叔叔想办法带你去买油吧!”阿玲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也别麻烦了,我又不赶时间,不是说好过个盘王节再走吗?我假期足够的很。”
她回过头来说:“乐不思蜀了哦,连家都不回了?那你妈不打断你的腿!”
“不会的,我留下来,才是解决我妈的心病呢!”
曾玲又抬头看看我:“油腔滑调。”然后又接着说:“不要老是看着人家呀,搞的人心里怪怪的,要不你来洗菜,我忙别的去。”
“那不行,不然就一起,不然就我看着你洗。”我故意逗她,也可能是本意如此。
可能自己觉察到衣领有些低,她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接着洗菜,“才懒得理你。”
我也收了一下目光,假装看别处。曾玲接着说:“我们上午吃完饭,要去一个地方打水,还有摘香草,你看你要不要去。”
“义不容辞啊。”
“算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捣乱了,那里很危险的,别等下把命丢到这里了,那是多大的罪过。”
“又是五步蛇什么的?不是都上过一次刀山了吗?我也算是有工作经验了!”
“不仅有蛇,还是万丈悬崖,得沿着绳索,踩着天梯下去,九死一生!”
“你都能去,凭啥我不能去?好了,那今天的计划就定了。”说实话,我确实有些害怕,我以前去过华山,就那样的安全旅游区,我走一线天那地方,也是胆战心惊的,所以,我能够想象的到,她说的可能比华山要险很多,不过更多的是刺激。
她又看了看我,笑着说道:“随便你吧。”
曾香把摘好的菜拿进来了,在阿玲旁边洗,姐妹两交头接耳的也不知道在说啥,一会还发出嘻嘻的笑声。
我说道:“不能说普通话吗?太不尊重客人了。”
“没把你当客人,我们姐妹两说说悄悄话。”阿香说道。
我知道确实也不便待在这里了,于是走到院子里,点起一支烟,继续欣赏着这如同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在这里真的只有快乐,你似乎忘记了你曾经是谁,我来的时候,是愁容满面,狼狈逃窜,可一天过后,竟然觉得自己心旷神怡,并且燃起了另一种希望。我顿时愉悦起来,想着反正尽量待几天,直到看遍这里的山水,还有追求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发呆呢,牧音哥,准备吃饭了。”阿香把我从幻境拉了回来。
我冲她一笑:“是啊,走神了。这么快吗?”
“是啊,姐姐是厨房专家。妈说,中午杀鸡吃,早上怕来不及。”
“千万不要客气,搞得我多不好意思。你看,我什么都没带。”
看到阿香早就斟好的酒,我说:“还喝?白天可没星星哦。”
阿香说:“姐说,待会带你去摘香草,不喝点酒,我怕你都不敢下去,可也不能喝多,等下路都走不稳。”
“大家都去吗?”
“姐姐跟你去,我要去打点猪草,还要帮妈妈晒谷子。不过,村里还有其他人去的。”
“还有其他人?”我本来以为又可以和阿玲独处一天,我相信,只有独处的机会越多,我才可能越来越接近成功。
“怎么,害羞啊?没事的,我们山里人都没有恶意的。”阿香按照她的理解,我自然也希望她这么理解。
“那好吧,我服从组织安排。”
不一会,门外有了叫喊声,阿玲端着饭碗就慢走了过去,一阵笑声过后,都走进来了,我感觉大家都在盯着我看,有男孩也有女孩,却是女孩居多。有人还背着个背篓,都嬉嬉笑笑的,阿玲好像有些害羞,阿香这会开始热闹起来,负责着跟所有人七嘴八舌,我当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把我当成了马戏团的演员肯定是确定无疑了。
我感觉到一阵尴尬,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尴尬,越是要主动,只有你自己不尴尬了,才能让别人尴尬。于是我站起来跟大家点头示意:“大家好啊,我叫陈牧音,很高兴认识大家,大家是在等我们一起去摘香草吧。”
女孩们都笑起来,却也不说什么,几双眼睛看的我不好意思。有个女孩说道:“阿玲说,你是深圳来的?”
“是啊!您去过深圳?”
“哈哈,深圳来的人好斯文。说‘你’都是‘您’。”另一个女孩说道,大家有咯咯的笑起来。
看来我没有成功的转化掉尴尬,阿香跟大家说了几句,然后带着大家去了院子,阿玲也去了。我也不想继续尴尬下去,于是坐在那里继续吃饭。
过了没多久,阿玲带着我一起出发,她自己背着背篓,里面放着一把镰刀和一个塑胶的大水壶,其他的装备也都大同小异。我走在队伍中间,明显跟阿玲“失散”了。队伍大约有10个人左右,我左顾右盼的想看到阿玲的位置,这样,可以跟组织靠拢。
“别看了,陈哥。阿玲在最后呢!”我后面的一个女孩说道。
“哦哦,我不是在找她,我以为她没来!”我小声说道。
女孩又是咯咯的笑,朝着后面说了几句,大家都笑起来。我知道她们应该是在戏弄阿玲,我又羞愧,又尴尬,心想可得谨慎了,否则阿玲可真的生气了,可是我成了这里的焦点,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去那里摘香草?别的地方没有吗?”
“别的地方也有,不过,那里是我们的圣地,还有那里的井水,能去百病,驱邪气。回去让阿玲好好跟你讲讲我们这里的传说吧。”
“有这么神奇的地方?那我得去看看。”
那女孩又继续说道:“你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太美了,真的我特别喜欢这里,一草一木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女孩大声说了几句,大家都说开了,说着一些我肯定没听说过的地方,我趁势假装系鞋带,蹲在旁边等着阿玲,其他人也能猜出我的意思。阿玲踩了我的脚尖一下,我抬头一看,冲她一笑,虽然我看到她满脸通红。我们跟着队伍接着往前走,这下好了,找到组织了。
那地方其实不算远,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原来是都要从阿玲家过,穿过左侧那棵大树,然后再经过我之前看到的一小片草地,再穿过一片灌木林,然后走到一片森林面前,这里的树明显要比刚才的灌木丛高大很多,也是葱葱茏茏,里面光线十分昏暗,中间有条踩出来的路,并不宽,甚至很狭窄,两边偶尔会有几个空旷的小草坪,也会偶尔有一些杂乱无章的大石头耸立出地面,我甚至还看到一座有着石洞的小石头山,我多么想建议大家休息一下,领略一下风光也好,可是又不敢这么放肆,我们在路上也会碰到一些村里的长辈,背着背篓迎面而来,应该是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正在凯旋途中。也能听到队伍中有人唱着悠扬的歌,一会大家都跟着哼起来,十分惬意。我特别失望为什么没有带相机过来,否则,会留下多么精彩的瞬间。
突然眼前豁然明亮,我似乎看到了世界的尽头一样,我很期待的朝着这个光明走过去,我也能听到微弱的山泉水流淌的声音,很奇妙,水声是从何而来?
不一会,我们就走出了这个深山,我看到前面并不是世界尽头,而是脚下似乎踩着一片更大的森林。这片森林与我踩着的脚下,似乎落差应该超过15米,跟悬崖一般,我至今难以回忆起那个高度,我低着头看下去,下面阴森森的,十分恐怖。
我问曾玲道:“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万丈悬崖了吧!确实挺吓人的。”
她认真的看着我说:“要不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有几个人也真诚的附和这个观点,我看到两个小伙子已经攀爬了下去,于是说:“我必须得下去,不到长城非好汉!”
女孩们又笑起来。阿玲说:“那你走在我后面,一定不要看下面。”
我点点头,我们两个还是走在最后,我看到阿玲跟其他人一样,很娴熟的抓起绳子,然后又轻松的一节一节往下降,就好像坐电梯一样,我觉得我应该也能做到。可是当我看到下面的深渊时,头都要眩晕了,腿似乎也不听使唤,我惊恐的使劲握住绳索,绳索上打了很多结,倒也不至于滑。我低头看着阿玲,她正很平静的爬下去,在我眼里,她做什么都特别美,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也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我要往下爬下去。她抬头一看,我急忙收住了眼光,她抿了一下嘴,说:“牧音哥,怎么还不动?我都马上到底了。”
可是我实在跨不出一步,“确实好像很深的,这根绳子靠不靠谱呀!”
“我们这么多人都下来了,你现在说怕绳子不牢,那我们可走了,你就在上面等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虽然开阔明亮,可是四周都是山,一个人都没有,再说了可不能让心上人瞧不起自己,于是心一横,顺着绳索往下爬。
“注意壁上有洞,你可以踩在挖好的洞里,这样脚容易受力,你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走就行了,千万别往下看,你就看着前方和自己手中的绳索就行了。”曾玲说道,我能听到其他女孩也在七嘴八舌的给出建议,也许是她们自己在交流什么,我不知道,有时也会有几声笑声。
“还有最后3米,加油,牧音哥!”曾玲说道。
不过现在已经进入了状态,熟悉了环境,倒也轻松了很多,我把头探出来看着曾玲说:“阿玲,你看我这算是历经千辛万苦,不知道啥时候取到真经,修成正果了。”
阿玲脸红了,嘟囔道:“什么取经,摘香草!”
“是啊,我们马上就到了。”几个女孩笑着,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她们可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说什么。
接近地面的时候,我故意把脚一滑,大叫一声“哎呀!”
曾玲赶紧冲上前来,“小心!”我看着她,心里笑着,脸上却装着一脸的严肃,如果这是二人世界,说不定我还可以有更精彩的表演,不过也只好作罢。
我摇摇晃晃的到达地面,我这才看到曾玲惊恐的那张脸,她帮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几个女孩又笑起来,曾玲尴尬的说道:“继续走吧!等下可别乱说话,我们这里是很神圣的。”
我“哦”了一声,更加谨慎起来,但是却更加期待这里的任何奇迹发生。大约走到两百米,林子更加阴森起来,我很有期待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地方,那里又究竟有什么,才让大家如此不畏艰辛的跑来。我们沿着一条小溪前进,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一棵非常高大的树,枝繁叶茂,撑开的树杈和树叶足能遮盖住500平米的空间,树干特别粗壮,我不知道10个人是否可以完整的抱住它,这场景倒让我想起《倩女幽魂》里面的镜头来,不寒而栗。大家的神情也都明显紧张起来,再没有了说笑,只是在哗哗的溪水旁默默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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