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赤柱,李梁博甚至想搂着潮州佬的未亡人去潮州佬的坟头开一瓶香槟,恭恭敬敬的把香槟冲在潮州佬的碑上,在一本正经的跟地里的潮州佬保证:“汝妻子吾养之”
但现在,他考虑的是如何真正的继承潮州佬所留下的一切,真正的管理这一号仓。
回到仓,千人千面,地位的不同决定着此时此刻心境的不同,最底层那些犯人眼睛里有愤怒有惊魂未定有惋惜遗憾,但李梁博、花蛇、歪嘴猫此时此刻眼眼里是藏不住的野心与兴奋。
“甘他娘的大圈仔,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花蛇直径坐在了潮州佬的床上面对着众人,开始发号施令。
“哦?刚才怎么没看你,对那些大圈仔往死里弄呢?现在坐着说话倒是腰不疼了?还有那不是你坐的地方,给老子起来!”歪嘴猫听了花蛇的话,第一个就不乐意了,一脸讥讽的调笑道。
牛肉粒则一言不发的站在了边上,眼里充满红色的血线,手里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从目前仓里的地位来说,那个老头“超凡独立”相当于社团外的大水喉,死去的潮州佬是社团的龙头大陆元帅,被抓去犯责房的眼镜佬相当于二路元帅,李梁博名义上是大陆元帅任命的双花红棍,但这个身份龙头在的时候,别人还卖几份面子,龙头不在了,李梁博充其量就是个白纸扇,有名无权,真正话事的倒是花蛇、歪嘴猫、牛肉粒这样的红棍。
其中,牛肉粒的身手最好,但因为性格手底下的小弟倒是三人中最少,花蛇与歪嘴猫个人实力逊色牛肉粒不少但跟他俩混的人很多,有平分秋色之色,所以两人都不服对方,都认为自己才更加适合潮州佬的“床位”。
“挑那星,歪嘴猫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老子坐不得这个位置,老子今天偏偏就坐着了怎么办?”说完跟着花蛇混的小弟,全部都站起了身。
“怎么办?老子把你揍成赖皮蛇我看你怎么办?”歪嘴猫浑然不惧,摆摆手小弟们同样围了过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歪嘴猫与花蛇一言不合即将大打出手之际,一击飞踹,直重重的踢在了花蛇的后脑勺上,花蛇被这一脚直接踹在地上,脸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嘴里的牙都蹦断一根,渗出的鲜血把整个脸都弄花了。
那一脚是李梁博踹来的,在所有人的惊愕下,踹完的他四平八稳的坐在了床上,还架起了二郎腿。
“于规矩,潮哥跟眼镜哥不在的时候,理所应当是我话事,于地位,这个仓里我是管仓的你还有你只不过是打手,刚才那一脚是给你没大没小的一个教训,现在潮哥尸骨未寒,眼镜的状况也不得而知,你们就想着争权夺利,你们就不怕晚上死不瞑目的潮哥来找你们吗?”
说完李梁博开始扫视众人,牛肉粒依旧是低着头闷不做声,不知道想什么,歪嘴猫则是惊愕中带有一点兴奋,慢慢爬起的花蛇眼睛里只剩下了愤怒。
“毛还没张齐的东西,真以为给潮爷一点面子叫你一声哥,你就真的爬到爷爷们脑袋上了?”对于李梁博的话歪嘴猫是一脸的不屑,讥讽的反驳道,说完他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的花蛇,他更想看看吃了个暗亏的花蛇怎么处理,最好是狗咬狗一嘴毛。
花蛇喘着气慢慢的爬了起来,用手擦拭脸上的鲜血,望着依旧坐着的李梁博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子,你有种,有本事你就不要求饶,你心里既然这么想着潮爷,那我便送你下去继续服侍潮爷吧!”然后他摆了摆手“兄弟们弄死他!”
面对着十来位,之前面对他唯唯诺诺,现在恨不得抽他皮扒他骨的犯人,他是浑然不惧,缓缓的站起来身,跃跃欲试的样子。
早在下午的采石场里他就把一切全部都考虑清楚了,这是他上位最好的机会,跟外面社团争夺话事人不同,在这里,牛肉粒也好,花蛇歪嘴猫也好,事实上所有人的处境跟他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只要失败了就没有翻身的余地,这么近的距离,他只要无视那些其他的犯人,只抓着花蛇他们三个往死里弄并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弄死他!”花蛇的小弟嗷嗷怪叫的对着李梁博冲了过来,一直未动的牛肉粒却横到了过道中间张开了双臂,拦住了他们恶狠狠地道:“都给老子住手!”
“憨牛?你什么意思?怎么你要罩这个小子?”原本一旁的默默看戏的歪嘴猫倒是走了出来对着牛肉粒率先发难。
“二十三誓不得捏造是非,或增减言语,离间兄弟,如有违背,死在万刀之下。”
“三十一,不得以洪家兄弟众多,仗势欺人,更不得行凶称霸,须各安分守己,如有违背,死在万刀之下。”
牛肉粒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碎碎念着,当念完死于万刀之下以后猛的抬起了头,“一切按规矩来,大哥死了二哥上,二哥不在三哥当家做主,这规矩谁也不能乱!”
“哟?哟!就你会背三十六誓言啊?我也会背,可你好没搞清楚你身后那个扑街仔根本就没有开坛入会,自家兄弟都不是,怎么你要帮个外人来跟我们斗?”歪嘴猫脸色骤变。
“潮爷说他是三哥!他就是三哥!不过吗……”牛肉粒一脸坚定的看着花蛇跟歪嘴猫,随后又扭过头望向李梁博,摸摸头,憨憨的笑起来,“要是不认的话我们按规矩来打通关!”
“打通关?”
花蛇跟歪嘴猫起初一愣,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博哥哥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今天要是能过这通关,以后我端茶送水做你马号,再恭恭敬敬叫你一声大哥,你看怎么样,要我说这叫一劳永逸,免得大家都他妈不痛快!”刚吃过亏的花蛇率先表态,但他眼神里尽是阴冷,不用想这个打通关并没有牛肉粒说起来这么轻描淡写。
“就是就是!俺也一样!就是不知道我们逼哥,到底浴室战神博,还是玻璃博哦?”见花蛇表态完毕,歪嘴猫也跟着附和起来,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起哄调笑起来。
牛肉粒倒是没有吱声了,静静的看着李梁博,花蛇二人也跟着一同站了过来等待,“三大打手”在统一了立场就等着李梁博表态。
李梁博心里快速的衡量了一下:今天这事儿已经到这份上了,进一步是天,退一步是死,所有仓里的人都看着呢,如果龟缩不前,以后如何在此立足?还三哥,估计以后的地位比棺材东还会不如。
“打就打,老子还怕了不成?”
李梁博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像是有人按了播放器的暂停键,大家的笑声戛然而止。
花蛇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但是随即就消失不见。
“你想好了?不要反悔哟!”花蛇处心积虑的想要堵上李梁博所有的退路。
“反悔个勾八,你这个小瘪,有多了不起?怎样?不服?你叫我一声博哥我担当的起!”这种时候,李梁博示敌以弱玩什么扮猪吃老虎。
花蛇不怒反喜满意地点点头:
“好样的,这才像是让我们潮爷认下的三哥。”说罢他环视场内一圈对李梁博说,“这样吧!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撩个话,不管什么情况,所里问起来就说你是自己磕的,怎么样?”
李梁博一摆手:“那当然,谁他妈为这事儿告状,谁就是小娘养的!”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想不到你个玻璃博还有几分硬气。”花蛇时刻不忘嘲讽李梁博一下。
“别他妈废话了,你就说怎么个章程吧?”
“你不准备一下了?”花蛇貌似大度地问。
“准备个勾八!”
一旦打定主意李梁博也不做它想了,只要狠狠打服他们就好了。
“很简单,拼起来的床作为擂台,罗爷做认证,只要你搞翻我们三个人,就算你赢了!从此以后这个仓里你说的算!”
李梁博想了想说:“就这?”
“有什么要求经管说!”花蛇淡淡地说。
李梁博走近他,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是第一个!”
花蛇显然没有料到,微微一怔随即神色如常地说:“当然,我肯定会参加,我他妈恨不得亲自扒你的皮!但是……”
说到这,他摸出一根烟点上,好整以暇地说:“这样吧!第三个,你看怎样?”
李梁博想了想,点头道:“一言为定!”
一切议罢之后,所有人默默让开一条道,牛肉粒等人身后的小弟们也开始挪床开始布置场地。
当床位慢慢拼接在一起,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擂台,李梁博的心反而出奇的平静下来,从入狱那天起一直到现在的一幕一幕,有如放电影一般在李梁博脑中慢慢清晰。
从入狱到现在这一步他做错了吗?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没有人会真的同情他,他难受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只有黑暗同情他,走路的时候摔倒了,只有地板会同情他,他死了以后,只有坟墓会同情他……
想到这李梁博的眼神慢慢的坚定了起来,擂台搭好,李梁博率先蹬了上去,一脸冷漠的看着床下的众人。
“没其他事的话,就抓紧时间开始吧!免得打扰我等下睡觉!”李梁博说完,牛肉粒便摇摇晃晃的爬了上来,双人床发出剧烈的摇晃,木板也跟着咯吱作响。
对于这个出场李梁博倒是没有丝毫的例外,毕竟最强的人要么放在开场要么放在最后,他已经选定了花蛇最后,歪嘴猫自然死活不会同意自己第一个充当的炮灰,让最强的牛肉粒先上理所应当。
牛肉粒真名不详,因为人比较傻,又生的高高大大,自幼父母双亡,因为酷爱吃牛肉粒,固得此花名。
一直在街上流浪,所以说不知挨过多少街头小阿飞的打,打到最后,他自己都习惯了,也越来越不怕痛,到后来索性就捡块砖头,找一家人,往大门口一坐,用砖头把自己拍个血流满面,向这家人索要吃食,这家伙智力低下,他从不要钱,只要吃的和衣物,所以一般人家也就不计较,有什么就给他点,最好给他牛肉丸与牛肉粒……
正是因为他不怕挨打,所以很快就入了社团中人眼,后来因为一袋“苏格兰狗饼”外加一顿牛肉粒吃饱,他就拜到了潮州佬的门下,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没变过。
听说仓里的其他人说,牛肉粒这家伙最巅峰的战绩是,从通菜街两把杀猪刀砍到了庙街,中途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砍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干一下,时候吃了一顿牛肉粒表示自己还能再来个三天三夜。
之见牛肉粒光着脚,那本是短袖的囚服愣是穿成了马褂的感觉,那条短裤更是变成了内裤,就在此刻他见李梁博正在看他,他咧开嘴对着李梁博嘿嘿一笑。
李梁博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这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那一种野兽般的本能,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天看样子要不李梁博从这个床上走出去,要不他被人抬出去,至于是以哪种方式,就看接下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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