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你要记住,你不仅是我沐清月的奴婢,更是护国公府的奴婢,你的生契,直至今日夫人也没有交给我,三哥哥也就罢了,如是遇上旁人,就算我亲自为你求情,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艾草被沐清月一句点醒,她现在才有些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并不是七小姐需要她,而是她需要七小姐。
“奴婢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艾草你放心,你的生契,我迟早会拿到手的。”
沐清月拍了拍艾草的肩膀,因为人太小,她努力伸长手臂才勉强够到了艾草的肩膀。
艾草被沐清月滑稽的样子逗得破涕而笑,从马车铺陈的地毯上弯腰站起,跪在沐清月旁边小心伺候。
沐清月虽不愿意艾草这般屈膝卑躬地在自己身旁服侍,但为了艾草的将来考虑,还是暂且放下心中不忍,让艾草依照护国公府奴婢的规矩行事。
沐清月此次出行,其实心里有着一丝期待,当初水龙珠向她求助,她因救沐沧澜受伤,昏迷时隐约觉得水龙珠好像来看过她,并且在她的灵识里留下了一条重要的信息,称困扰她日夜的难题,会在福瑞大街得到解决。
她这几日反复思量,如今她所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手边没有趁手的古琴修炼《璇玑谱》,水龙珠是采集天地灵气,从枯木龙吟琴的琴魂中幻化而出的宝珠,对于古琴的气息分辨能力堪比琴宗,她要自己去福瑞大街,会不会是它觅得了上佳古琴的气息,特意提点自己去寻呢?
可是福瑞大街她上次也来过,酒楼歌坊珠宝绣楼等营生倒是开得如火如荼,像书斋琴坊这类文雅清幽的店铺,则大多开在隔壁的同昌街上。
难得有沐沧海相陪,沐清月实在是不想白跑一趟,故她先让沐沧海带自己去了同昌街。
沐沧海速来不喜人多吵闹,对福瑞大街向来是敬谢不敏,见沐清月选择去了同昌街,悠然淡雅的街道环境让他暴躁的心火消退了不少,故主动下了马,又将沐清月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这其实是很不合礼数的举动,不过艾草经过沐清月一番点拨,此刻不敢再违背沐沧海,沐沧海眼角余光瞥到艾草恭敬地跪在地上向他行礼,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的怯懦模样时,心头那股恶气总算是平复了不少。
沐清月将这一切均看在眼底,脸上无动于衷,心底却直翻白眼。
果然,什么高冷型男都是骗人的,沐沧海和沐沧澜果然是一对亲兄弟,冷清孤傲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闷骚傲娇的心。
沐沧海虽然面容被毁,但其发育良好,身材比例堪称完美,今日他与沐清月出府,外面披着宝蓝色的镶金披风,里面穿了一身合体的箭袖月牙白衫,虽然脸上敷了张面具,但仍掩不住通身的华贵之气。
这身装扮还是沐清月亲自为沐沧海挑选的,以往沐沧海总是喜欢穿深色的衣衫,明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打扮的却如垂垂老叟般暮色沉沉。
沐清月对他说,人的穿着打扮可不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可以间接影响到人的心情,对于此说法,沐沧海是压根不信的,但禁不住沐清月痴缠,想着自己先前既然应了沐清月出府买琴,不如就再宠溺她一回,听了她的吩咐。反正这小丫头眼盲,自己即便穿着浅色明亮的衣衫不合身,她也看不到,不过是图个心里舒坦罢了。
这一上午,沐清月都被沐沧海抱在怀里,虽说沐沧海气场强大,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架不住沐清月生得玉雪可爱,坐在沐沧海有力健硕的臂膀上,好似观世音菩萨座下的玉女,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沐清月初时自信满满,觉得有了沐沧海这等金主,那些琴坊的坊主这下可不敢轻看自己了。什么私库,什么个人收藏,只要银子足够,统统不是问题,千百把古琴任君挑选,予取予求。
沐沧海自幼便不喜琴棋书画这类东西,沐清月怕他不耐烦,已经尽可能快地挑选了,但是挑来挑去,却没有一把合心意的古琴,失落感难以形容,只能在心里叹息,如果实在找不出来一把具有灵性的古琴,只能凑合着先买上一把,好歹不要拂了沐沧海的一番心意。
兜兜转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同昌街只剩下一家琴坊没有去,沐沧海难得有耐性,抱着沐清月要进去,艾草却在旁咳嗽了一声,希望引起沐清月的注意。
沐清月知晓,这家琴坊就是她第一次出府时,和林嬷嬷发生不愉快争执的那家琴坊,其实她这个人也不是半分不记仇的,所以才会最后来此家琴坊碰碰运气,未想到艾草这般实在,竟然怕她看不到会吃亏,拼命冲她咳嗽示意。
沐沧海转过头来,冷冰冰地看了艾草一眼,艾草被吓得赶紧低头,如不是无眠在她身后虚扶了她一下,她差点被琴坊高高的门槛绊倒。
无眠得了沐沧海的吩咐,向掌柜的递上了护国公府碧海院独有的玉牌,沐清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通体幽蓝的一整块玉牌,上面雕刻着花朵的变形图案,猛一看她还没看出来,待思量片刻,竟发现那图案的花居然是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曼珠沙华。
沐清月心里“咯噔”一下,万分懊恼自己是个瞎子,如自己能够看见,便在此刻开口询问沐沧海,依照沐沧海对自己的疼爱,不会连这个问题都不回答她。
沐沧海身份尊贵,因容貌之故,他从不到京都街道闲逛,故掌柜的看到那玉牌时,吓得面无人色,一边好生招待着沐沧海等人,一边命人去后院请坊主速速赶来前厅迎接沐沧海尊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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