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卖木雕玩意的摊子上,程箐选中了一只有楚逍这么大的木头鸭子,打算走人。楚逍原本乖乖地待在她怀里,手里攥着一只糖葫芦,目光落在摊子上的一对木剑上,顿时伸手抓住母亲的衣襟,同时眼睛牢牢地黏在那对木剑上,奶声奶气地开口道:“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逍严肃的脸上。
程箐惊奇地站起身,看向怀中的儿子:“逍儿,你刚刚什么?”
楚逍不话,嘴紧抿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对木剑。
开玩笑,这么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个一次就能打击他好半天了好吗?才不要第二遍。
“少爷刚刚可是要剑?”
“是啊,我也听到了……”
“天呐,少爷还这么,我可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话呢。”
侍女们在背后面露惊奇,声议论。
楚琛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将那个木头鸭子放在一边,伸手抱过了儿子,将儿子的脸转向自己,“逍儿,告诉爹,你想要什么?”
旁人的孩第一次开口,叫的无非是爹娘,楚逍虽然早慧,好像大人们什么他都听得懂,不过除了一些嗯嗯啊啊的单音节以外,从没听他开口过话。
如今第一次开口就是为剑,若是真如自己所想……楚琛眯起了眼睛。
在场听到少爷开口的,不止一个人这么想。几乎所有侍卫都目露殷切,期望从楚逍嘴里再次听到那个字。侍从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有能够入选嫡系近卫的人,都是世代侍奉楚家,忠诚早已刻入骨髓。楚逍生为嫡长孙之子,又是这一辈第一个男丁,意义非凡,若是嫡系一脉能出个天才,天南楚氏便是想再上一个台阶,也是指日可待。
……等等,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楚逍原本正估量着自己这身板能不能转得动这两把木剑,听得父亲问话回过神来,就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殷切得让他头皮发麻的目光看他,正抱着他的父亲虽然情绪要内敛一些,但那眼底的期待却是错不了的。
楚逍原本就圆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胖手不安地攥住了父亲衣服上的毛领。
“琛哥,你们吓着逍儿了。”
程箐见状有些心疼,伸手要去抱儿子,楚逍立刻配合地向母亲伸出两只胖手,不想却被父亲挡下,“箐箐,我天南楚氏百余年前尚是万雁城的一个二流宗族,如何只凭百余年之功便可与秦钟二家分庭抗礼,你可知道?”
程箐一愣,丈夫此时竟是用了传音密技,的话唯有自己一人能听见。
“琛哥,这是为何?”一怔之后,她也立刻用上了传音之技,与丈夫交流。
楚琛望向怀中儿子漆黑的眼睛,淡淡道:“只因百余年前,我天南楚氏一脉出了一个绝世天才,仅仅修炼了二十年,便由后天踏入先天,之后更是拜入星河剑派长青子门下,短短四十年由筑基修炼到金丹,如今应当也到了冲击元婴的时候。仅凭他一人威慑之力,就让我天南楚氏在万雁城立稳脚根,一飞冲天。”
修仙一途,乃是逆天而行,以毕生功力与天道相争,自绝境中偷取一线生机。寻常人降生在这世上,踏上修仙之途,要讲机缘,也要讲个人悟性。从后天到先天就是一道天堑,世间有多少惊采绝艳的武者被挡在这一步,无法寸进,活过寥寥百余年,便身死魂陨,浑浑噩噩,再入轮回。
入得先天,方才真正踏入修行之门。
在这之后,筑基,凝煞,结丹,有哪一步不是异常艰辛,步步都是在与天争,与人争。
从凡人到金丹修士,这条路何等艰巨,哪怕是天南楚氏中修为最高的楚老祖,如今也不过只是金丹前期。而那位拜入星河剑派的楚氏子弟正是楚老祖的第三子,楚琛的三叔楚凌云,像这种修炼不足百年便踏入金丹之域的修士,可谓是凤毛麟角。
本来除去这位惊采绝艳的楚凌云,天南楚氏之中也还有不少优秀的子弟,像楚琛自己就是一名先天武者,若是一时生不出男婴,倒也没什么。可如今楚凌云冲击元婴,已有数年未有讯息传来,若是这位天才一朝陨落,那天南楚氏在万雁城中的地位定然要一落千丈。
这万雁城中的大家族绵延上千年,底蕴绝对不是仅仅立族数百年的楚家可以相比,所以一年前楚逍出生的时候,楚琛才会失态地将椅子撞翻在地上。
他与妻子程箐皆是先天武者,生下的孩子资质自然也要比寻常夫妇的孩子好上许多,可若是他们的儿子有望成为第二个楚凌云,那么哪怕是三叔冲击元婴失败,他们楚家也依然还有翻盘的机会。
“箐箐你知我紧张,却不知我为何如此紧张。”楚琛缓缓道,随着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口中出,他的眼睛也变得越发深邃,“我天南楚氏的第一人,昔年还是一幼孩童时,直到三岁为止也不曾开口话,而他开口的第一个字,便是剑!”
“我儿口衔异宝而生,雏鹰初啼,不曾呼喊阿父,也不曾呼喊阿母,一出口便是一个剑字。若真如昔日我的三叔,那便是上天对我天南楚氏的眷顾……”
“琛哥。”程箐总算明白了丈夫为何会如此不平静。
楚氏一门在这万雁城中看上去虽风光无限,实际上却已岌岌可危,他们崛起太快,根基不稳,唯一可以仰仗的楚凌云一旦冲击元婴失败,他们便要从这云端摔下来,摔得太狠,很可能从此就会一蹶不振,整个氏族都成为这万雁城中的历史。
程箐看向儿子,正好楚逍也疑惑地看向她,那乌黑的眼睛里带着孩童的纯真,倒映出她的影子。楚逍此刻的表现触动了楚氏最脆弱的那根神经,甚至让一贯不为外物所动的楚琛也传音同她了如此多的话。
程箐摸了摸儿子的脸,柔声道:“逍儿,你刚刚了什么,再一遍好吗?”
楚逍不知自己开口要把剑到底哪里不对,对着程箐温柔中带着殷切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再了一遍:“剑。”生怕母亲不理解他的意思,还用那只没有拿糖葫芦的胖手指向摊上那两把木剑,“剑,娘。”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睛俱是一亮。
程箐看了丈夫一眼,见楚琛也是如释重负地看着自己,不由地摸了摸儿子楚逍的脸,柔声道:“逍儿喜欢这剑,娘就给你买了。”
“嗯。”楚逍坐在父亲怀中,大人似的了头,天晓得要把刚刚那两个字清晰地出来费了他多大的劲。
程箐买下那两把木剑,命红衣拿着,见楚逍的目光仍然黏在那两把剑上,又道:“逍儿若是喜欢,等你再长大些,爹和娘便送你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嗯。”楚逍又了头,想到背包里那些405、445品的极品武器,又瞥见自己头像旁那个刺眼的“1级”,只觉宝物蒙尘,明珠暗投,自己当初花了那么多钱把它们拍下来,如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用得上,顿时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今天的份没写完我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_(:」∠)_
拜谢各位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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