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是个绝佳的计策,水火之力最是无情,江水灌城,整个西华怕是面临大祸。
“妙计!此计一出,攻破西华指日可待!”皇甫嵩听了不禁拍手称妙。
“前有世子火攻,后有孟德灌城。”朱儁也点头道,显然对此计策十分满意。
“哼!”孙坚却是发出一声冷哼,但也没有起身反驳,他只是和曹操有些不对路,并不是没脑子。
刘靖身为豫州人士,对颍川三江河水颇为熟悉,“皇甫将军,末将有一事担忧。”
“世子请讲。”皇甫嵩也没被冲昏头脑,自然要听听其他人的说法,尤其是本地人。
在场两个本地人,一个沛国曹操,一个陈国刘靖。
“颍水江面宽阔,如今五月下旬,正是江水湍急之时,截断江流一事或不可取。况三江交汇之地与西华县城距离较近,若贼寇发现我等意图,提前转移,岂不是功亏一篑?”
刘靖并不是针对曹操,而是觉得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有太多的掣肘。
其一,要等待天时,你蓄积水流是没用的,必须等到大暴雨才有可能水灌西华城。其二,颍水河流较宽,五六月江流湍急,截断江流还是有一定危险性,且动用人力极大,到时士兵乏于截江,被贼寇突袭,说不定要吃败仗。
“世子所说也正是我之忧虑,此计虽好,却不一定能成功,还得听从天命。”曹操身为豫州沛国人,距离颍川虽有些距离,对颍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皇甫嵩北地人,朱儁交趾人,对豫州一带地势了解有限,此刻听了两个本地人的说法有些迟疑起来,两人是两支大军的统帅,每一个决策都决定了数万人的动向、生死,不得不深思熟虑。
刚才还火热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今天先到这儿吧,我与朱将军再商量一下,明日再议。”皇甫嵩下令,众人尽皆散去。
刘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而是一路跟着曹操。
“大哥,今日之举不要放在心上。”才坐下,刘靖就赔罪道。
“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曹操表示不用在意,“我知贤弟乃是为战事考虑,并非刻意之举,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说的。”
刘靖来道歉并不是太过敏感,大家带兵出来说得好听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还不是建立功勋好换取仕途的进步吗?
曹操上次舍弃了功劳帮助了刘靖,换取了两人兄弟之谊,刘靖此次却反对了曹操之策,从明面上看过去做的有失妥当。
不过曹操此时态度丝毫没有计较之意。
“大哥理解就好,小弟怕此事坏了与大哥情谊。”刘靖还是倾向于与曹操结好交情的,毕竟曹操【统率】、【智力】双高,自己目前帐下没有名臣猛将,他怕玩不过曹操。
“贤弟多虑了,早些歇息吧,如今未定破敌之策,我还要想想。”
“小弟告辞。”
就在左右中郎将为西华彭脱一伙贼人头疼不已的时候,另外两处却是爆发了大事。
荆州南阳郡,宛城。
起义之初,南阳黄巾神上使张曼成定下策略,攻取宛城,据城而守,立于不败之地!
宛城是南阳郡的治所,城郭高大,立于不败之地一事绝不是吹嘘。
张曼成带领黄巾数万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宛城,击杀南阳郡守褚贡,洛阳方面闻讯后急令江夏都尉秦颉为新任南阳太守,领兵攻打宛城黄巾。
秦颉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接到命令的第一实际他就到了武陵郡汉寿。
荆州叫得出的地名很多,襄阳、新野、宛城、樊城、江陵、江夏,但实际上荆州治所在汉寿,秦颉到汉寿跟时任荆州刺史徐璆沟通过后,得到了徐璆的支持。
秦颉领江夏军和徐璆派来帮助他的荆州军前往宛城讨逆。
张曼成这人鬼精,一看敌军气势正旺,闭门不出,任由秦颉在城外骂得有多难听,他在宛城内逍遥快活。
宛城依淯水而建,有护城河围绕,秦颉无法攻城,只能射点箭矢,有河流经过,张曼成也不用担心水源问题。
时不时的看见秦颉手下将士休息、造饭,他就派出小股部队去偷袭一下秦颉军,搞得秦颉鸡犬不宁,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相持近百日来,张曼成也逐渐转变,他感觉秦颉此人好像稀松平常,快三个月了,这人应是拿自己没有半点办法。
加上手下人不时对自己的吹捧,这让张曼成觉得有些飘飘然,看着自己手下人才济济,赵弘、韩忠、孙夏,手下黄巾部众更是高大十几万。
张曼成心思逐渐变化,自己有粮、有人、有将,为何不开城与秦颉对垒?之前听传闻其余各地黄巾可都是势不可挡,自己可是神上使,一直龟缩宛城里,是不是有点对不起神上使这一名号?
时间缓缓推进到了六月,张曼成连日来与手下众人商议,最终决定出城攻打秦颉,重振他神上使的威名!
洛阳此刻又传来了坏消息,朝堂之上,气氛有些压抑,小黄门刚宣读了边境发回来的奏章,说的是交趾又出了个“天柱将军”,聚众谋反,已经俘虏了交趾刺史和合浦太守。
“天公将军”这事闹了三个月还没解决,交趾又出了个“天柱将军”,刘宏能给好脸色吗?
其实交趾叛乱并非偶然,西园卖官后东汉大地到处都充斥着不公,交钱买、官,到封地后搜刮民脂民膏,最终担子还是压在了老百姓的身上。
交趾一地又盛产宝物,去交趾任官的大多都是想着去搜刮财宝,一连几任官员这么干,老百姓当然承担不起这压力,只能反了。
“交趾又出了个天柱将军,到时遍地将军,我看不用胡人打进来,我大汉就自取灭亡了!”刘宏坐在高位之上,发出一阵感慨!感慨之中夹杂着怒又无可奈何。
殿下百官听闻此言全部跪伏地上,一个个脸上挂着惶恐,不知是真是假,但刘宏这番言论确实惊到他们了。
“跪着有什么用?如今交趾叛乱,右中郎将又出征在外,还有谁能为我解忧?”刘宏目光扫视,大部分是无用之人,小部分是不能用之人,还有一些不可动之人。
偌大个朝廷,到了用人之时,无人可用。
“太尉、司徒、司空。”刘宏点出殿下三公。
“臣在。”邓盛、袁隗、张温三人出列答道。
“尔等商议选取何人前往交趾平叛,明日我要听到对策。”
“是!”
讨伐黄巾两条战线之中,北方进度大大领先于南方,刚六月卢植就接连再胜,斩敌过万。
张角见卢植大军作战凶猛,不得已只能退守巨鹿郡广宗城。其弟“地公将军”张宝把守下曲阳,“人公将军”张梁把守广平,三者互成犄角之势,同时防备多面受敌。
卢植也不敢轻举妄动,此刻正于大营之中对着广宗城远望:“哎!”
副将宗员有些不明所以:“卢中郎将何故长叹?”
“冀州生灵涂炭,反贼如今据城以成犄角之势,战事结束之日,遥遥无期啊!”
卢植一路走来见了冀州太多惨象,他本是文官,对此景象颇为敏感,他也深刻的知道造成如此黑暗景象的源头在于上层,可是为人臣当尽忠。
“卢中郎将一路来未尝败绩,属下认为战事结束之期指日可待!”宗员对卢植信心很大,他跟随卢植一路北上,哪怕一次小小的败仗都没吃过,大半辈子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畅快。
卢植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家三兄弟本是巨鹿郡人,巨鹿郡相当于三人的老巢,如今据城而守,且广平、广宗之间相互策应,据卢植推算,广平、广宗两城少说也有七、八万黄巾,下曲阳作为巨鹿郡北面孤城,独当一面,部众可能更多!
张家三兄弟手下的黄巾可不能以豫州那一帮子流寇而论,三人懂得人心,会审时度势,排兵布阵等,战力不容小觑!
一路走来虽是接连获胜,但损兵折将也不在少数,如今卢植麾下兵甲不足两万,反观太平道,任何一城之兵力都大过于卢植,要想攻城取胜实非良策。
“造云梯,同时筑墙挖沟以御敌寇来袭。”
“是!”
宗员应下命令,可心里却是大大的不解!造云梯不是为了攻城吗?怎么又筑强挖沟?岂不是多此一举?
卢植没有多作解释,宗员也没有问,全军将士很快便动了起来,干得热火朝天。
营地距离广宗城并不太远,城楼上的士兵远远望去,也能看到几分敌营动作,不明所以,只能遣人上报大贤良师再作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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