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和太子共同领了驭粮的差事,按规矩,八王爷自是应该拜谒太子去领差使,总不能让太子屈尊来八王爷府上布置工作,也不能等着太子宣召,显着太不积极,不识抬举了。事不隔夜,不管朝堂上俩人怎么较着暗劲儿,八王爷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面子得给,码头得拜。 于是趁着暮色,八王爷该琢磨的跟幕僚探讨过,也没有隔天,不早不晚的,便颠儿颠儿的来了太子府拜见领命。
既然是公差,不是什么节日,又不是生日等大日子,八王爷自然也就没带礼物,进了太子府就被安排到了偏厅候着。
八王爷和太子,虽说都是圣上的儿子,但是位分也还是有尊卑之别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贵为王爷,让你等着,也得乖乖等着。
这一等,就从傍晚等到了午夜,直等到将近了子时,太子才差了一个小厮过来通禀,太子公务繁忙,今日就不见八王爷了,为了不耽误正事儿,明儿早朝之前再来。
八王爷看了看时间,离早朝也就一个半时辰,那也别回府上了,省着路上来回耽搁。既然太子府下了逐客令,在偏厅也是待不住了,只能先出了太子门,找个地儿避过这一个半时辰再回来。
太子府的门儿,别说大臣难进,就是贵为王爷,也难进。
子时已是宵禁时分,空空如也的街道竟没个落脚的去处。八王爷为了脱离太子的监视,当时特意要了一处远离太子的府邸。
往返路程过久,家不能回,城里连个店铺也没有,宵禁时期店铺不开业,一时间,八王爷竟成了丧家之犬流落街头,心里真是气急愤恨又无可奈何。
好在良王府倒是离得不远,也顾不得良王已经休息,壬祀便叩响了良王的门。这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府,竟成了自己唯一的去处。
门童开门见是八王爷,一边差人通禀一边马上往府里迎。行至半路,管家便迎了上来陪伴八王爷去迎客偏殿,斟茶敬水。刚刚落座,良王便已趿拉着鞋,边系着衣服边笑盈盈地到了客殿。
“真是抱歉,半夜叨扰,实在无处可去。唉……”八王爷满肚子委屈,话到嘴边却不敢说。
“无妨无妨,本就是一家人,我们兄弟之间何须说这些。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随时欢迎。”良王看这架势,早已猜了个**不离十,忙吩咐管家去拿八王爷爱吃的果子来。
八王爷喝了热茶,垫吧几口果子,身上才虚微暖和过来。虽天不至冷,但子时在外面逛,依旧是有寒气侵体,甚是不适。良王府这茶水点心就显得格外合意。
八王爷不说,良王也不问,就一旁陪着吃茶吃果。吃完喝完,八王爷叹了一口气,起身便要拜别良王,良王嘱咐管家拿了件孔雀羽的大氅给壬祀披上,就陪着他走出良王府,门口送别。
壬祀就又沿着原路,再去太子府。
依旧是进府去偏厅候着,并不召见,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来了个小厮,急火火地带着八王爷去见太子。
小厮一路催促,生怕太子等急了。八王爷恨不得一路小跑,却依然被小厮嫌弃跑得慢了。
好容易到了太子的会客厅,只见太子困唧唧的斜歪在主位上,指了一个三座开外的位置让壬祀坐。
壬祀刚坐下,太子劈头盖脸一顿雷霆之怒:“你是个什么东西?!驭粮这么大事情,现在才来领命?你怎么对得起父皇对你的重托?”
壬祀心说:“那还不是我来了你不见?折腾我来了两遍了。”嘴上却说:“是臣弟的过错,实在抱歉!”
还没等壬祀说完,太子便又骂得他狗血淋头:“你这小厮,正事儿竟没有一点儿!我必回禀了父皇,怎么派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协助我?你能干什么?废物饭桶!”
说罢,也不等壬祀说什么,也不安排工作,便一甩袖子进了内堂。
壬祀呆立在原地,说不好委屈还是气愤,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都不用装一装儒雅吗?”壬祀心说,“跟他第一次共事,就这么赤裸的嚣张?”
太子就这么个素质?没办法,又能怎样他呢?他在父皇面前可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谁知道他背地里是这么一副嘴脸?那又能拿他怎么样呢?人家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再跋扈,旁人有委屈也得忍着。
紧接着,早朝上,太子便参了八王爷一表,真真的恶人先告状,参他怠政不勤,安排工作也不来,安排了工作也不干。
这太子真是人嘴两层皮,咋说咋有理。八王爷气得头冒青烟,也咬牙忍着,只能忍着。贵为八王爷又如何?只是看的屁股少一些,笑脸多一些。然而该给他看屁股的,也绝对不会惯着他。
这还没开始驭粮呢,下马威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只可客套,不可共事,共事见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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