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五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拙。
外面风头已过,血腥已散,陈少白与杨衢云也赶了过来。
望着李洛能和那位宿老的尸体被装进棺材抬上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面上,陈拙才瞧向杜心五那张苍白萎靡的脸。
若说二人先前只是因意气相投、彼此欣赏而把臂言欢,那如今便是历经了同生共死后的亲近。
他蓦然轻声笑道:“五哥,俗了。”
杜心五愣了愣,旋即跟着一笑,“也罢!”
他扶着陈拙宽厚的双肩,感慨道:“可惜你我相识不久又要各自奔赴人间沙场,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为兄心中一直放心不下王师与徐师;但如今,忽觉最放心不下的是你,那些老怪物委实强横,你可千万要……小心呐!”
杜心五满脸复杂之色,想了想,忽拿出一页泛黄的纸张,递到陈拙手里。
“若论拳脚之功,为兄也没什么好指点你的,但不能与你并肩前行,我心难安……这是目击之术的练法,你拿着,也算我助你一臂之力。”
陈拙也不推辞,“多谢五哥!”
杜心五又扫了眼其他人,抱拳沉声道:“诸位多保重,杜某告辞!”
说罢,已是忧心那位先生,领着陈、杨二人急匆匆的坐着人力车离开了。
陈拙瞧瞧古玉,又看看左宗生和林黑儿,“咱们也回去吧。”
趁着天黑,众人谢过了李玉堂的搭救,回到了古氏医馆。
沈重阳一直藏在医馆中。
原本按照计划,若是不敌,众人可退守到医馆,以乱枪扫射。
只是没想到李洛能中途现身,添了强助。
见众人回来,沈重阳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
“陈兄弟!”
方天也在这里。
“哈哈,这洋玩意儿实在是厉害,那老东西就是能上天入地,照样得死。”
先前架枪的就是他,见陈拙他们久久未归,便赶来援手,建了奇功。
但笑过神情又黯然下来,三十几个弟兄又少了几个。
左宗生问道:“方大哥,你没有和陈先生他们一起去么?莫不是有其他打算?”
方天摇摇头,“实不相瞒,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去。”
回哪去儿?
自然是回北方。
“都说人死落叶归根,我死也不想死在外头。”
方天瞧向陈拙,眼神认真郑重,“陈兄弟,咱看得出来,你是干大事的人,不如添上我们一群弟兄,正好助你一臂之力。”
却是瞧出了陈拙北归的心思。
陈拙略一思忖,“好,过几天咱们一同北归!”
方天点头,“一言为定!”
而后连另一位宿老也功成身退,离了药馆,隐没于市井,没了踪影。
等送别了众人,此事彻底尘埃落定。
死了那么多人,外面闹翻了天,血水染红了半条街,可院里的几人却都似是没了言语,罕见的有些沉默。
“师弟,那些老怪物实力超绝,凭你孤身一人,此次北上焉有胜算,不若师兄陪你。”
左宗生擦着王五留下的大刀,明晃晃的宽厚刀身上竟被那人以一双横练拳头砸出两个拳印,着实太过骇人。
他一开口,林黑儿淡淡道:“那我也去。”
陈拙瞧的失笑,正想说什么,古玉忽拿过他的双手。
但见那拳眼骨节上,皮肉都被磨没了,血淋淋的隐隐能瞧见骨头。
陈拙忙笑道:“这就是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古玉狠狠剜了他一眼,接着自顾自的起身拿了伤药过来,小心翼翼的包扎着。
左宗生突然一抬头,“对了,把祖师爷留下的那本东西拿出来瞧瞧,里面兴许有应敌的法子。”
此话一出,几人眼里莫名多出几分希冀之色,实在是那些老怪物太强了,即便赢了,他们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有种背负千山的压力。
陈拙当即把那本无名簿册取了出来。
可他只翻开飞快瞟了两眼,脸色立时生变,眼神也起了变化。
这一瞧,便再也移不开眸子。
……
十月十八日,佛山金楼。
楼下莺莺燕燕,娇声笑语,楼上气氛沉凝。
一方神案倚墙而立,宽约三丈,上接吊顶,其上雕饰云纹,分以四层,摆着一块又一块长生牌,牌前皆有供奉,牌上姓名便是那数十位北上的老一辈宗师。
陈拙的脸色还有些白,双手已结了血痂,虎口一握,裹着一把香火对一众牌位隔空拜了三拜。
待到礼毕,一旁的先生瑞顺势接过香火,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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