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凯利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他病到整个白天都在昏睡，病到根本没力气发短信请假，病倒公司同事打给他无数个电话都没吵醒他。
一直到夕阳西下，万物逢魔。
凯利在极致的干渴中睁开眼睛，他几乎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眼睛睁了就跟没睁一个样，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无法为他提供任何信息。
【你醒了。】系统用一种仿佛在耳边低语的声调对他说，【我在尝试调动你体内的魔力修复你的身体……但你还没开始系统的学习，身体也太差了。】
系统的声音让凯利渐渐回神，或者说，这种“我不是一个人”的状态，让他稍微的愿意关注现实。
【你还没有开始修习就接连两天消耗魔力，接下来的几天你会感到身体无力酸软。】
但总比病过头好。凯利在心里接上系统的话。
他稍微感受了一下，确实，昨晚身体上那股外热内冷的温差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充斥全身的酸痛。以个人生病经验来看，他确实应该已经退烧了，而他昨晚应该烧得很厉害。
所以学习神秘还有这种用处？真是让人没想到。
凯利尝试着和平时一样坐起身，用了用力，没成功。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在床上躺倒天荒地老，但他已经太久没进食没喝水了，身体明确透露出危险讯号。
总不能病好了，却饿死渴死。凯利努力的鼓励自己，并且为了给身体一点缓冲，他先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查看消息。
……很好，他大概要完蛋了。凯利平静的想。
他的手机大概有十几条未接电话，其中包括几位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还有他的直属小领导和人事部同事。
他也收到了一些短信。虽然总体来说凯利是个挺社恐的人，但在职场生存，谁也不可能真的毫无社交，总能有几个会礼节性关心他的好人。这几位好人给他发的消息，包括但不限于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是否再次遇到了反派、关心他是否要辞职、关心他是否请假，以及关心他是否能保住工作。
所有人都必须承认，凯利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他能够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以本科学历进入大公司，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脸。尽管在刚开始上班时，确实有不少人觉得他看上去真的很像被某位喜欢年下小奶狗的富婆包养，然后走后门塞进公司。
但合作过几次项目后，凯利很快打消了大家的这种误解。
尤其他任劳任怨、极具责任心，日日加班夜夜秒回，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完成了青春少年到疲惫社畜的精神面貌变化后，更是再也没有人对此有疑虑。
这意味着，大部分公司的同事和领导们还是比较看重他的工作能力的。
但这种看重还没有到能为他放宽公司严苛纪律的程度。
凯利看着最后一条短信里同事告诉他领导很生气的消息，内心毫无波澜。在没有请假就消失了一天的情况下，他必然会被算作旷班。如果他是在病中醒来，或许还可以尝试着去医院开个病假条，但因为系统帮他用世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赶走了病毒，那么他就无法提供任何证据请到病假。
旷班意味着扣工资。不仅是全勤奖，连项目结束及年终的奖金都大概率会被克扣。
凯利绝望的闭上眼睛。
说实话，他没那么缺钱或者缺工作，至少不会少了这点钱就吃不起饭。但，这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痛苦。
凯利从小就试着让自己成为完美的那个，他是个孤儿，生活在有很多孩子的寄养家庭里，他只有表现得足够好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才能有可能前往更高的层次。
而这也养成了他过于敬业的性格——任何交到他手上的工作，他都不想搞砸。
他从来没有被扣过绩点或者绩效，从来没有。凯利多少能感受到自己的责任感有些病态，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下班时间的星城就和上班高峰期一样忙碌嘈杂，并且还多了几分热闹。人们往往在一天的学习工作后会想要放纵自己，和朋友约上一晚，找个餐馆吃点好的，或者干脆去酒吧喝一顿。
所有人都投身在人流与霓虹灯中，而他躺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等着天色渐渐昏暗，最终归于黑夜。
凯利又给了自己一点时间。
对于当代打工人，快速平复心情是必要的能力。他缓慢的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手臂用力，将身体从床上支撑起来。
当务之急是要吃点东西，而他现在毫无自己做饭的能力和心情。
凯利叫了个外卖，评估了身体不至于因为站立十几分钟就腿软后又匆匆洗了个澡。从莲蓬头流出的温水划过面颊、划过消瘦的身体，凯利将沐浴露涂抹遍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感受着手掌划过肋骨时的磕楞。
我确实太瘦了。凯利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身材有点发愣，前天晚上梦境里的地中海猛然从脑海中闪过，可能变成地中海配上排骨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