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异族的面孔吸引了哈斯陶丽的注意,她提裙走下高台,在越然的身旁绕了一圈后,将高傲的脸庞昂向他道:“你个中原人,为何要来参加?”
“我参加是我的事。难不成你们有规定说,中原人不得参加?”越然不屑地抱起手臂,气势压过了她。
哈斯陶丽被越然问住,竟落下目光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没有……”
不过很快,缓过神来的哈斯陶丽,又重新拾起了她的骄傲,只见她将双手掐腰高声反击道:“虽然没有,但这项比赛需要自备马匹和弓箭,你什么都没有。而且你也绝不可能赢得过我们草原的勇士,本郡主劝你放弃。”
“不!要!自讨!没趣——”
哈斯陶丽神气十足地警告着眼前这个傲慢无礼的异乡人。
越然却无视眼前人,绕开她的身旁,直冲远处“淹没”在队尾的瘦弱男子走去。到了跟前,越然单刀直入同他讲道:“一锭金,将你的马和弓卖于我,你可愿?”
“愿,愿。”
一锭金,十两银。
任谁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瘦弱男子在接下越然递来的金锭后,飞速消失在人群里。
越然牵起成色普通的棕马,手拿陈旧的短弓,带着大杀四方的快意走过哈斯陶丽的身旁。他说:“小丫头,我现在可有资格参加比赛?废话少说,快些开始吧。”
“你——”越然话激怒了哈斯陶丽,熊熊燃起的怒火点燃了她心中的胜负之欲。哈斯陶丽在众人面前出言嘲弄道:“嘁,这样的下等马和下等弓,还想赢?真是不自量力。”
“车乐根,把本郡主的弓和马牵来!这场比赛,本郡主也要参加!”
可他的仆从却开口劝阻:“郡主,请您三思。这场比赛是您提议,彩头更是由您提供,若您胜出将画赢走该如何?”
“实在没有道理呀。”
“怎么?连你也敢说教本郡主!本郡主想怎样就怎样。若本郡主赢了,这幅画本郡主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哈斯陶丽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在他眼中车乐根的话就是忤逆,她甚至掏出了腰间的马鞭,想要惩罚他。
谁成想,在出鞭的一瞬,哈斯陶丽的马鞭便被越然轻易夺下。
“马鞭是用来驭马的,不是用来打人的。”越然拿着马鞭,不曾在意哈斯陶丽那张气得发紫的脸,他随手将马鞭掷给了车乐根,“多说无益,主人的吩咐照做就是,别耽误比赛。”
瞧上去危机暂解,哈斯陶丽在牙帐肆意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冒犯,可她此时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车乐根也不再执着,赶忙去将马与弓奉上她的面前。
而后,哈斯陶丽狠狠拿过车乐根递来的角端弓,愤然上了马。
比赛终是在铜锣声中落定。
越然立在沟形的赛道前举目看去,遥远处三个靶位大约间隔有二十五步。头两个靶子在左,或高伫,或低置,第三单独在右,飘摇于半丈左右的长木之上。规矩则是一局三箭,三局命定,以中靶箭数为胜出标准。
越然看着参赛之人一一雀跃凯旋,然当下中靶箭数至多为七。
若不出意外,越然射中八箭,便可替陈香扇赢回女伯的《烈马图》,只是没想到他轻了敌。
哈斯陶丽虽看上去张狂妄行,但骑射之术竟出奇地精湛,只见她驾马奔行,放下缰绳时腰身宛若与身下的骏马合为一体,摘弓、抽箭、搭箭,哈斯陶丽的动作从不拖泥带水。
只可惜,飘摇的第三靶,让哈斯陶丽难以琢磨动向,最终她的第九箭与箭靶失之交臂。
“哈斯陶丽郡主,箭数为八——”
主持的高呼,就像是为胜利者提前庆祝。越然作为拿着破弓劣马最后一个登场的人,得到的自然不会再是等同于他们的贺彩。可只要站在场外的陈香扇,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他。
这便足矣。
越然的表演即将开场,他的“失败”,在他们看来毫无悬念。
彼时,哈斯陶丽归来勒马,停在越然面前叫嚣:“喂,无礼的中原人。你若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越然傲然侧目,随之就是一声冷笑。
待到再一次锣响的到来,棕马与身着玄色衣衫的儿郎踏过沟壑,如一支迸发的箭羽般扬起阵阵尘烟,昂首、垂目、回转,高高竖起的发尾飞过脸颊,又极快地落下,末了只余银冠上一丝清冽的寒意。
越然行云流水的操作,不止刚劲稳准,还带着中原人独有的风雅。
场外哗然传开,所有人对他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
唯独陈香扇将她的担忧全部握在掌心,她似乎察觉到了越然的异常。她开始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越然在重回起点时慢了下来,他顾不上下颌受的伤,握着手中断弦的弓,蹙眉不语。
哈斯陶丽的嘲笑如期而至,她说:“瞧瞧,真是连上苍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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