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马道婆自从上回受了迎春“点化”,为日后免遭阴司报应,且也为了早日偿清罪孽,追随仙姑同往太虚。倒当真弃恶从善,将原本坑蒙拐骗,缺德害人的行径一并都改了。每日里只做些积阴德的好事善事。
她又思如今仙姑暂且是肉眼凡胎,也不能尽知她所行的这些功绩。是以三不五时便要跑到迎春这儿来汇报汇报、表白表白。将自己每日所行功德絮絮叨叨地都说与迎春,也是邀功讨好的意思。
迎春倒也不嫌她烦,且未了不打击她行善的劲头,这马道婆每次来拜见,迎春总要抽空一见。后来也渐渐发现听马道婆说那些所行好事,迎春心里亦是欢喜的。
故司棋既提起马道婆,迎春虽并不想收惊,但却仍想着叫她过来说说话,能换换心境也是好的。
仙姑既有请,那马道婆就算忙上天也不敢耽搁,立马放下手上的事儿,颠颠儿地就来了。
此番迎春为这探春的事奔忙,已有好些时日未见这马道婆了,故这马道婆已攒了一箩筐的事迹要在仙姑跟前表一表功。
迎春便也就顺理成章地将自个儿的心神从这几日的烦扰中脱出来,耐心听那马道婆絮叨。
静静听了一阵子,因听那马道婆所言之事中,常提及时人喜在佛祖神明前供应海灯替儿女亲朋祈求康宁顺遂、少灾少祸,迎春不禁心念一动,问道:“这法子不知是否当真奏效?”
要是放在以前她自是不信这些的,可她能穿进书来,又见识过马道婆的神功,便也不免对这些神鬼之事信了几分了。
马道婆闻言忙道:“仙姑说笑了,这不过是凡人的招数,同你们仙界的法术是不能比的。但这也不是我们搞来随意哄人的,在神佛前供了灯,便是下了个愿。有愿便有愿力,总比没有要强一些。可这并非道法,若说是否有效,何时起效,那还真是无处可证去。”
迎春明白了,这便是聊胜于无的意思了。
那马道婆见迎春瞧着略有失望的模样,便忖度着她的心思,讨好道:“仙姑要是想替人求平安,若那人是仙姑血脉亲眷,小的倒可略尽一分绵薄之力。”
“哦?此话怎讲?”迎春不解。
马道婆道:“小的知道一种术法,可以自身的寿元做交换,教血亲逢凶化吉。只是此法只限于有血缘的人之间使用,血脉越近效果越好。”
马道婆瞧了瞧左右,见无人在侧,便有些神秘地凑近迎春,低声道:“前儿个南安郡太妃为她家女儿远嫁焦心,寻了我去问是否有日常避祸,保安康和顺的术法。我便荐了这个法子…”
迎春心头一震,忙问:“那是她如何说的?”
“唉,此法虽有效但却真正要折损寿元。”马道婆摇头叹道,“譬如那南安太妃若要保她家郡主渡过一回本该丧命的大祸事,便需用十年寿元来换。日常若要想郡主少灾少难,也需至少折损五年的寿命…”
“那南安太妃也算是看重女儿的了。我同她说了此法后,她倒是好生想了几日,不过终究还是没有纳用就是了。”
“那太妃同我也还算交好。因和我说,非是她惜命,实在是家中哥儿还小,若为女儿折损了寿数,早早去了,恐哥儿一人难支这南安府偌大的门庭。”
“这南安太妃原在我这供了六十八觔香油的大海灯。如今为着她们家郡主,又添上了四十觔。整整一百零八觔,也是京里头一份了!”
迎春默然,这一百零八觔香油的大海灯更多的是安慰太妃自己罢了。
虽迎春也并不觉得身为母亲,就一定要为女儿折损寿元。南安太妃的选择无可指摘。
只是迎春叫这马道婆来本意是想说说话,散散心头的郁气,不料又说到这事上头。且南安太妃不愿助女儿的理由竟是为了辅佐儿子,这教迎春不免更为那安宁郡主感到哀凉。
她不由叹了口气,教司棋包一包五十两的银子过来交与那马道婆。
如今马道婆在她的观内开了救济,日常给穷困人家舍粥舍衣舍药。迎春每月也会定期舍银子给她去周济,今儿这五十两是额外的。
“你拿这银子去,以那南安王府安宁郡主的名义舍给所需之人。往后每月我都会给你两份银子,其中一份也都以这安宁郡主的名义舍出去。”
所谓发愿并不是只有在佛前供海灯这一种方法,周济布施亦可发愿积功德。迎春觉着这种方式比每月数十两地烧香油要有意义得多。
她也知道,如此也并不能为那安宁郡主带来多少助益,只是她一时也实在不知还能为她做点什么。且种善因得善果,迎春也盼着这份善行冥冥之中能给安宁郡主带去一分真正的安宁。
马道婆忙应了,双手接过银子,掖在怀里,忍不住咋舌叹道:“无量天尊!仙姑真是慈悲为怀。我辈实在自叹弗如。”
她还道是迎春听她说起这南安王府的事,一时对那安宁郡主起了恻隐之心才这般替她积功德的。
不愧是神仙转世的!马道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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