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意欲再寻个子弟发表一下见解,奈何见校场内各族子弟像亲眼目睹鸡被宰了的猴,个个噤若寒蝉,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他看见端坐一隅的堃,其子仪表不凡,不卑不亢,有无相之体,于是问道:“堃,你来说说!”
堃行礼道:“我非入世之人,本不主张战事,如若实无他法,有一法门可以借鉴。”
坚眼睛一亮,道:“请圣子指教。”
这时,在一旁罚跪的熙却嗤之以鼻,当见过一个人慵懒无状的样子,再见他仪容得体、毕恭毕敬,觉得实乃虚伪。更何况是在他们最富权威的护法大人面前大放厥词,真的叫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堃似乎并未察觉某人的嗤之以鼻,道:“指教不敢当,世人只道善恶有别,实乃凡夫见二,殊不知,其性无二,善为恶之源,恶为善之根,消解恶业,唯有那上善之水,可解之。”
“未闻其详!”重脸色郑重。
堃向重行了个礼,道:“就如那水,利万物而不争,即使身处洼地,亦能怡然自处,处于弱势,亦能不争,只于夹缝里流动。”
堃继续道:“对于敌人的强大,我们亦可如此,敌方进攻,我方可避之,敌方退却,我方可乘胜追击,敌方驻扎,我方可干扰,敌方疲软,我方可进攻,这便如水一般,于不利中亦能进退自如,寻得生机,假以时日,坚持不懈,定能逆转局面。”
此话说完,不知怎么,熙沉默了,一直以来的嗤之以鼻也吹灯拔蜡,熄了火。这感觉就像,原以为是花街柳巷里的□□,却是个尊操重守的贞洁烈女,原以为是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孝子,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原来是个饱读诗书,大智若愚的智者。
这发现无疑让他伸出手朝自己脸上猛扇两耳光,即使这样,他还是对此人生不起半分好感,只不过是不讨厌罢了。
他没好感,却不代表着别人没好感。重听后,不由神情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坚和能对视一眼,也不由心生慰藉。困扰许久的心结,苦思冥想都无解的困局,终于被这个少年解了。
他看似年少,顶多十八九岁,但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洞见与智慧,这是多少人究其一生都领悟不到的境地,却被他轻易顿悟,只能说此人具有天生的慧根罢了。
重一边欣慰着苦思冥想的困局被解开,一边看着恨铁不成钢的儿子跪在那,还一副死不悔改地德行,不由火冒三丈,不由喝道:“快来人,把这不成器的东西关进戒律堂,三天不准吃东西!”
“爹!”熙下意识地求饶:“三天不吃东西是会死人的呀!我不去……我不去……”
自从重生后,他发现自己开始害怕独处,害怕睡醒后又变回凶兽,更害怕没人关心、没人懂得,只有无休无止地驱逐和远离。
这时苍梧也出来求情,被重狠狠地制止了,道:“要是谁再敢来帮他求情,就和他一起关进戒律堂!”
苍梧只能退后半步,彻底怂了!
当族长和左右执法走后,所有人也准备离开时,只有寻竹看到了堃收回了欲将起身的那只脚。
他想做什么?
难道......
寻竹垂下眼帘,待抬起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勾了勾嘴角,走出了教场。
待他走出后,看见兴师院门口两棵环抱的古松下,重正在恭送各族的几位族长,其中就有巫族的大长老巫咸和巫族圣子堃。
巫咸裹在一身玄色的麻袍子里,与一头白发相互衬托,显得整个人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玄秘,眉眼似乎挂有无奈和对小辈的忧心。
“天得机缘,你走此一遭,也算是你的功德,假以时日,修成正身,你便去吧!”巫咸苦口婆心道。
他这番苦口婆心有人仿佛不领情。
“又不是我想来这人世间,更不是我想做这圣子,我原本就只想平凡安稳过此一生......”堃眸子里含着埋怨,就像被家里大人逼着上学堂的稚子,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咸摇摇头,无奈地哄道:“是、是是,堃儿只想做平凡人,来,伸手……”
堃噘着嘴,道:“干什么啊?”
大长老一脸地宠溺地道:“糖!”
说着,就从怀里捞出一大袋牛皮纸包好的糖果,塞进堃的手里。
明眼人看得出,那牛皮纸是特制的,有防潮之功效,上面印着巫族祈愿特有的符文,想必里面装的糖是他族特有的产物,金贵得很。
堃唇角果然松缓些许,抱着牛皮纸,瓮声瓮气地道:“那我完成任务就回来,你不能让我永远陪着他!”
巫咸点点头,痛快地应声道:“若不是接到密语,我也舍不得圣子离乡背井,完成任务,咱们就回来!”
“嗯!”堃点点头,笑了。
那种笑,干净地就像三四岁的稚子,喜欢什么得到了就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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