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晃,迷雾散开,又添了些物,眼前蹲着一个白衣人一动不动,对她出声她也不曾理睬。
看身影是个女子,只是她埋头较深,瞧不见她模样。
她身侧有一条白蛇盘沿,嘴里好像叼有一小生灵,正要囫囵吞了,瞧我盯它,眼神凶狠瞪我,我心里顿时起了杀意,这般戾气满溢的生灵,留下它,日后怕是要生多少是非。
定是瞧我杀意起,它迅速寻了个缝隙往里钻,我下手抓~住它蛇尾处往外拽。
可下一瞬,心头念想又转,说它嘴里不是叼了东西,只是身体孕育生命,见我对它有威胁,才会凶狠瞪我,我又念她不易,便放了手,随它去。
可谁知,她倒是记恨起来,飞跃起来反身便就朝我右手虎口上寸咬去,顿时被咬之处皮肉翻飞,流脓不已。
我倒也奇怪,这新鲜的伤口不流血反倒流脓起来。
我手脚一把擒扼想逃的白蛇,心里不知哪来的恨意,掐住它喉的手指越来越紧,自始至终,那女子不曾挪步一寸,不曾出过一声。
我心道不好,自身戾气越来越重,一个激灵,晃神睁眼。
只觉眼前白色晃眼,定眼一瞧,雪樱直~挺~挺着身子,呆坐床边望我。
原来刚才一切只是梦,却感受真实。
我当梦里为何有个白衣人,原来雪樱合衣坐在我床边,双手捧脸,歪着小脑袋瞧我。
“你怎不睡?”
“我怕你冷。”
“所以,你便挡在我床头?”
我问她,她直点头。
“那你可知你是冰雪所化,要是我怕冷,你离我这般近,不是更冷吗?”
“是吗?”
我哑言只笑不语,再三叮嘱她睡后,我又昏沉睡去。
转眼又回到了山里,漫天飘雪,茫茫皑皑,我惊讶于为何转瞬来到山里,身旁还没有雪樱。
我茫然之际,呆立在院亭边望着院门处,朦胧中有什么向我慢慢跑来,甩甩头,让眼睛清晰些,再瞧,原来是阿华。
阿华一人来此?我仔细瞧他身后确实没有别人,他一人前来我担心他安危之余又有些欣慰他会来看我,都说小孩子玩性大,爱忘事,欣慰他没有忘了我。
前两日,阿思姐与白禹离开雨落仙山,云游四海。我孤闷于没人陪我之际又在心里怀疑,我何时怕孤寂了,我不是早就习惯并喜欢上了,此刻怎会有这般懦弱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阿华来我很是高兴,他在此玩耍才不稍片刻,阿商唤阿华的急切声便从外院门处传来。
阿华听到,如受惊的小鸟,赶忙躲在我身后,大气不敢出,小手使劲拽着我身后的裙摆。
阿夏先一步进内院,问阿华是否在我此处,刚进门见着从我身后伸出半个小脑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阿商随她身后不久,也气势汹汹赶来,见我又不知该说什么,对着想躲又来不及躲的阿华一阵呵斥与责备。
阿商伸手让他过去,阿华像是没见过他阿娘发这么大的火气,畏缩的小眼睛,躲在我身后直摇头。
他阿娘更是气愤的火冒三丈,心渐渐有些怪于我,愤怒的直骂:“养女养不大,养大了都是给别人养的,你这小子,老娘还没有将你养大呢,你就这般野了,何况你还是个小子,都是别的姑娘吧唧着跟臭小子走的,怎么到你这儿都反了,气死我了。”
说完只把阿华拽过身去,直打骂,阿夏在身旁极力劝阻。
可转身望着我的眼睛,却亦对我有些怪罪与失望。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恍惚间听阿商又训另一个人,不知唤的什么名:“你怎么也不拦着阿华。”我这才模糊之间瞧见阿华身边自始至终跟着一个白色的小身影。
我懵顿,站着却如身沁寒冰,全身冷哆嗦,我傻愣着瞧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阿华一边躲闪一边哭,小~脸满是泪痕,阿夏一边护着一边劝,阿商像要发泄全身气愤,追着阿华不放。
许久,许久,不知过了多久,阿商才气消、阿华跪在雪地上、阿夏也劝累了,蹲在一旁,阿商向我道歉,说不该如此心急怪罪于我,这阿华调皮让她气得糊涂了,我傻愣着吞吞吐吐说着理解不放在心上。
可在我心里留下了伤痕,我不知道刚刚还欢喜的景,怎么就突然变了,我又做错了什么?
阿商与阿华再次离开,那小白身影始终跟在阿华身侧,阿夏回首瞧我一眼,也离开了,大院再次归于平静,我却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眼泪。
我一伸手,眼前景都变了,我一下子坐起身,手撑着结实的木板,才转转回神。
原来一切皆是梦魇!
我抬手扶额,全身冰冷寒沁却不是梦,虽然现实中阿商不会那般样子,阿夏也不会那般对我,她从不舍得我伤心,从不舍得对我狠心。
不管怎样。
可这个梦,总会预示着什么。
此番折腾下,我也睡不下,呆坐着望着天。
翌日悠悠而来,天色却被厚雪遮住,灰灰沉沉。
也不知是这床板太硬,还是怪我昨夜睡得不安稳,我只知全身酸~软,慢慢起身活络活络这越老越没有用的身子骨。
推门,便见雪下起舞的雪樱,要不是她捆住长发的红绳显眼,她倒是与这雪景相融了。
“秋语醒了。”
“嗯。你这是?”
“我要离开了,我为它们舞一曲送别。”
“你,要去哪儿?”
“秋语不是说要去寻人,我自是要和你一处的。”
“这”我昨夜做事欠些考虑,想着只当是个解闷幻她出来,走时挥手消了她的仙气,让她魂神重归天地。
可她确是真心感激我赐她生命,今日瞧她这般活灵活现,我于心不忍,她要与我一起,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绝,我因无趣幻了她,那再把她一人留在此,不是让她也了生无趣。
罢了罢了,自己闹出的纠葛,也算缘分一段,且走一步瞧一步。
“雪樱,你过来!”
“秋语,你有何事?”
我拿出一颗泛有水氲的珠子,递与她:“这珠子你好生护着,只要你神识还在,这水凝珠便可保你雪身不消不融,不化不灭。”
“谢谢秋语,那我是不是可以与你对饮,可以与你一起戏水了?”雪樱欢喜的如得糖蜜的小孩,我也感染她欢快的气氛,当初得此灵珠,想着没何用处,今日才知得此珠的缘分。
“嗯!”
“这珠子好美,水雾灵灵,仔细瞧,内里是有浅蓝的海水如鱼儿般在涌动。放在身上,我怕弄丢了,秋语我可不可以把它吞到肚子里去,这样别人瞧不见它,也不会惦记它,它便不会不见了。”
“也好,只是这东西只有你弄丢了它,或不要了它,除此,别人是盗不走的。”
“是吗?难不成它认主?”
“也许吧,只因是我的东西,我说是谁的便是谁的。”
“秋语好霸气,我把它放在肚里,我心安。”
“随你!”瞧她吞下水凝珠,我真怕她消化不良,良久见没什么异常,我便放下心:“你可有什么要收拾的?收拾好,我们便要离开了。”
“没有!”也对,她刚入世,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那便走吧!”
她连忙反问我道:“你也没有东西收拾吗?”
“嗯!”
雪樱推开微掩的木门,指着屋里说道:“那我昨夜瞧你拿出好些个东西来,都不带走吗?”
我站门边,瞧了瞧她说的那些物品,轻抬手,那屋里她说之物,在她眼前都消失不见了:“能幻化出来的东西,便收得回去。”
雪樱好生羡慕道:“做仙神都如你这般潇洒自在,出门两手空空,什么也不用准备?”
我拍拍腰间青色小巧的荷包:“那倒不是,有些东西只是放进了灵焉,随手拿取。这东西一般我都放在箱柜里,不轻易带在身,如若出远门,那是必带。”
“灵焉?”
“我是这般唤她的。”为何给她取这名,时间久远,我已忘了初衷。
“秋语的东西都这般好看精致,如你人一般。”雪樱好奇的俯身弯下腰,把~玩她,见她这般怪辛苦,我便取下递予她,让她瞧得仔细。
“这上边用银白细线勾画的是何物?让人瞧着莫名的舒心,我落于山间,没瞧过这花。”
“秋语花!”她一脸不解的瞧我,我又解释道:“这花名很好,与我倒是相像,我也只见过一回,那是第一次下凡尘,迷离之际,无意间在悬崖峭壁中段发现的。
夜间凉风清爽,漫天星火,它也开的正灿烂,我甚喜,便采了一株带在身边,可那时我还不知它为何花,是后来有人告诉我它唤秋语花。”
“秋语花,倒是很衬你,有股淡雅的香气,说它像玉兰花却又小如指甲,一根枝丫分开几朵小花,再细瞧,又觉与玉兰花没有相似之处,只是这花没有叶吗?”
我从她手中接过,好生又系回腰间:“我只绣了花,叶?你不觉得除了这花,其它的都可为嫩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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