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手再也拿不住匕首,仓啷啷一声,那利刃掉落到车底。斗大的汗珠从她额头像雨水滚落下来。她咬着牙,想忍住疼痛带来的一阵阵的痉挛。
不错,肖剑和云梦暂且安然,倒是她,因为她的迟疑,悖驳,和自作主张惹恼了男人,使他再一次对她挥动了利刃。
她怎么忘了,那是一个禽兽,是一个魔鬼,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哪还有一点的人性。
那张怪物的脸探过来,用他爪子里冰凉的带着血迹的刀,蹭着她的脸,血蹭到她的脸颊上额头上,最后停到她的左耳上。
“没想到,你这玩意儿也成了摆设既然没他妈用了,老子给你也取下来好了。”说着,刀尖微动,一道血线顺着耳廓边缘滑落。
“我知道错了,老板,老大。您再原谅我一次。求您。”
老大吗 “知道了吗我看你他妈还不知道呢。在外面,你他妈的就护着。到了车上你他妈还是护着。割他手指你他妈舍不得。让你给他打针,你才知道断指就是慈悲啊。你怎那么知道好歹啊。嗯。你他妈的是我逼你一步你才退一步啊。你他妈以为老子是傻的。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你舍不得他,就拿你的换好了。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不,老大,我错了,原谅我,我一定听您的……不管您让我做什么”
她顾不得流血不止的断指,只俯下身子对他咚咚地磕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的狗。
“你说原谅,就他妈原谅,你说了算吗”
“不,不,您说了算,只要您放过我,我就是您的一条狗。”
“呵呵,狗么”
他看了眼自己的鞋,一点血迹正沿着鞋面向下滑着。女孩儿也看到了,她没有犹豫,直接就扑了上去,用舌头将那血迹舔去。
皮鞋光亮得能当镜子,镜子里的魔鬼得意地笑了。
魔鬼笑了,女孩的卑微取悦了他。女孩的识相也取悦了他。他终于肯收刀入鞘。然后傲慢地从一个药箱里取出止血药。施舍一样撒到女孩的断指上,女孩儿卑微地,诚惶诚恐地用瑟瑟发抖的残肢,那药粉一部分被血冲走了,一小部分附在伤口上。疼得她抖若筛糠。但是她不敢喊疼,不敢流泪,只能用头抵住车窗咬牙挺着。然后她接过男人扔过来的纱布,用牙叼着,一圈圈地缠上。
好像直到这时,男人的脸色才收起了狠戾,阴郁地看着女孩儿的动作。女孩儿的手指真的已经不多了。
不多了,也他妈的不能再割了。不是心疼,是真得少不起了,哪怕再少一根也就成了彻头彻尾是废物了,到时候,就该扔了。要不是他需要吃饭,需要洗衣服,需要在作案时需要有人配合。要不是冷床冷被地需要一个活的物件温热一下,还有该死的生理需求偶尔地解决一下,他想,现在,就可以扔了。
疼痛还是让女孩儿一阵阵战栗,可是她知道必须让自己忍住了,不能哭。她让泪水转化成汗水。她让疼痛转化成行动。她颤巍巍地捡起从她手上掉落的手指,麻利的放到衣角里,用食指蹭了点没有干透的血,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拿钱”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因为怕被狗叼去了,她把布包放到不远处梅园的篱笆上。
面包车像一个狂肆至极的怪兽,卷舞千片叶,带起一路尘,眨眼间穿过公路,驶向西边那茫茫太行山深处。
半个小时后,云梦妈妈出来给云哲洗尿布,发现了这个布包,她别的不认得,但是她认得那块布呀。
她打开那衣角,然后,她沿着篱笆无力地瘫倒……
肖名扬正在县里开会,正在研究几个村子因为煤矿占地搬迁的事。作为搬迁工作的主要领导,他自然是忙碌至极。
会开到一半,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一个生号。他挂断了。又一个电话响起,还是那个号码。他再挂断。一连五个电话,都是一个号码。他有些沉不住气。便走出会议室,走到楼上,点开了接听。
电话里很嘈杂,有隐约的说话声和哭声。
他皱了皱眉,问了声是谁一个尖尖的带着谄媚的语调的男声在电话里响起:“喂,肖局长,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在您手下包过工程的贾三啊。”
贾三这个人,肖名扬是认识的,不过没什么深交,挺势力的一个人,肖名扬对他谈不上讨厌却也着实没什么好感。自己也是给过他一个恢复地貌的活儿,不过,因为贾三勾结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上了一个寡妇,他便再没有将工程交给他了。倒是贾三经常上赶着给他送些东西。开始的时候是一些土特产,后来就是一些烟酒,最后,直接成了被包装成土特产的钱。
当然,这些东西他一样都没有收,都让司机给贾三退了回去。
东西是退回去了,其实,贾三是一样没看着。他还以为肖局长很吃这一套呢。为啥他没有收到退回的东西呢这还得从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媳妇说起。
话说,这个翠花呢,虽然长得不算漂亮,可是眼底眉梢的风骚却是了得,只要是男的,只要目光在她身上停上个三两秒钟,那秋波一阵一阵地汹涌着比秋天的菠菜还不值钱。
有秋波专业户的翠花,就有喜欢随波逐流二流子。那年夏天,贾三家光门帘就换了三个。用门庭若市也不足以描述她那几年的热闹红火。忙是忙了点,可是她体力好,也应承得很是快活。
可是偏偏杀出个极是喜欢山西特产的村长。不但垄断了所有秋天的菠菜,还把种菠菜的婆娘也占去了分。谁敢和他争啊,还在村里混不混。
村长也挺卖力,把翠花伺候的也挺舒爽。可时间久了,村长的能力有点露怯。要知道,村长的相好的好几个呢,总不能把有限的雨露,可她一个人沾吧。翠花本就风骚,又正是那个如狼的年纪,几次三番之后就有些受不了。
贾三又觉得她带了些男人的气息,总是敷衍她。时间一久,她怎么耐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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