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鬼三娘被送回住处之后,病情仍不见好转,上吐下泻的症状有增无减,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这几日幸好有翠红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才得以安心养病。

说起翠红和鬼三娘,还有一段令人称赞的动人故事,这还得从几年前的一件事说起。

几年前燕子镇有一宋员外家的宝贝儿子病得相当的严重,可谓是到了奄奄一息,正要撒手人寰,寻遍当地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因此大家都纷纷的认为,这肯定是有鬼祟在作怪,要不然怎么这么多的名医都对小少爷的病束手无策呢?听到大家在背地里这么议论,宋员外也信以为真,常到寺庙为公子烧香拜佛求平安,而且还请来不少的和尚道士为其祈福驱邪,但公子的病情仍是不见好转。

有一天宋员外为子拜佛在回家的路上,听说鬼三娘有通神灵,撸恶鬼的本领。纵然有一线的希望,宋员外也会抓住不放,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更何况宋员外是老来得子,不知往观音殿扣了多少头,添了多少香油钱,五十多岁了,上天才赐了这么一个宝贵的儿子给他。

回到家里,宋员外便迫不及待的派家奴程忠携带重金去请鬼三娘给他的儿子驱邪治病。此人个子不高不矮,椭圆脸,轮廓不是那么的清晰,皮肤黝黑,似乎是常年在员外家做粗活被烈日晒的,双手粗糙的就像张砂纸。出发前员外还让程忠给鬼三娘带话说:“只要她能治好我的儿子,哪怕花上我的万贯家财,我也愿意。”程忠带上酬金和员外的嘱咐驾着一辆车马车出发了。

车向着鬼三娘的住处林黔镇驶去,由于程忠只知道鬼三娘住在那个镇上,却不知道鬼三娘住所的确切位置,所以一路上只能走走停停的下车找人询问路向,着实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但是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的遥远,只要不停的向着目标前进,总会有到达的时候。程忠几乎花了一天的时才找鬼三娘的住处。他慌慌张张的下车跑去连敲了鬼三娘的大门好几下,因为这一路上耽搁了他不少的时间,怕回去晚了被老爷责罚,所以他才显得这么的急促。

鬼三娘听见有敲门声,刚开始听得不是很清楚,随后又传来几声清晰的敲门声伴随着几句“有没有人在?”的问候语,鬼三娘这才起身去开门。

鬼三娘打开门,看着一个慌张和完全生疏的面孔问道:“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程忠喘着气说:“请问这是鬼三娘家吗?”

“是,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忠边将来意向鬼三娘一一的说了清楚,边从车上取来宋员外让他带来的酬金交给鬼三娘。

鬼三娘打开礼箱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不少的大洋和几根金条。

程忠乘鬼三娘看酬金之际传达了员外要他带给鬼三娘的话,本该早说的话,但是这句话放到这里说,显得恰倒好处,更具有诱惑力。从此看来程忠并不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仆。他还是一个擅长伐交的人。

鬼三娘看见这满目的大洋和几根金光夺目的金条,心里暗喜道:“在家呆了这么些天,一直没有生意上门,今天可算等到了生意,而且是一笔大生意。”鬼三娘心里难免有一些欣喜若狂,只是碍于颜面不敢表露于形罢了。

鬼三娘故作深沉的思考了片刻,就应承了这份差事。

程忠见鬼三娘接下了这份差事,心中的重担也就放下了一大半。因为老爷交代的事几乎已经办妥,回去也好给他交差,说不定多三少二的还能讨得几个赏钱呢!

为了不耽误少爷的病情,避免回去晚了被老爷责罚,程忠催促着鬼三娘收拾行李上路。鬼三娘也怕这煮熟了的鸭子飞了,就顺从程忠的意思急忙的收拾好行李法器,和程忠将行李法器搬上车匆匆的出发了。

夕阳西下,引来霞光万丈,浮云飘动,形状不断地改变,色彩不停的变幻,浮云霞光,在天空上放映着动人的画面。被烈日暴晒一天的群山,现在显得格外的沉寂,就像玩累了的婴儿,安静的沉睡于母亲的怀抱。但是景色虽美,却对程忠没有丝毫的诱惑力,他只顾驾着车不停地穿行于群山峻岭之间,匆忙的赶着路。

忽然,马儿的前蹄双双的高抬,然后伴随着高亢的嘶鸣声双蹄重重的落地,马儿突然停止不前。

马的嘶叫声把程忠才从沉思中唤醒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倒在哪路中,阻止了马儿前进的道路,

“怎么回事”鬼三娘拨开车帘问道。

程忠把看到的一幕回应了鬼三娘的问话。

他们把马车停在原地,两人走下车去想弄清楚事由。他们走到那个人的面前,程忠将那人扶起,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姑娘,大约十七、八岁,颜面上虽有灰土,但也难掩她那清秀的容颜,从她一身破旧的衣服,不难看出这个姑娘也是被这个残酷的浇漓世道逼迫得背井离乡,风餐露宿,随时可能被饥饿夺去生命的众人之一。

程忠用食指在那位姑娘的鼻孔前试了试,还有气息,他将姑娘扶起摇晃着连喊了几声,起先没有反应,他又接高声连喊了几声,那姑娘才慢慢的睁开已疲惫不堪的双眼。姑娘看见眼前这两张陌生的脸,感觉就像掉入大海的人,正当身死攸关的时刻忽然遇上一艘木船一般,顿时有了生存的希望。

还没有来得及等程忠向那位姑娘询问因果,那位姑娘便向程忠和鬼三娘乞求吃的,鬼三娘一听就知这位姑娘肯定是饿坏了,于是她急忙从车上拿来干粮和水。那位姑娘接过干粮,就迫不及待的如狼似虎的啃食起来,生怕到手的食物被夺走似的。

“慢点吃,没人和你争,别噎着了。”鬼三娘关心的对那位姑娘说了几句。

那姑娘似呼没有听见她说话,仍然专心致志的大口大口的啃食着干粮。淑女般的娇柔此时在这位姑娘的身上显得荡然无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你也饿上几天,忽然遇上一顿能让你吃饱的饭时,我想你的绅士风度或是女子柔情也都会暂存一边,先填饱肚子再说。

鬼三娘看着那位正在狼吞虎咽的姑娘,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吞吐不得,心里有一股酸楚的滋味。他在想,如此一个姑娘,正处于花季年华却沦落至此,真是可惜。想到这里她又对这个世道产生了憎恶与厌恶。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还不是恨过以后又继续过活着,还得卑躬屈膝的委曲求全的去适应他所憎恨的这个世道。

那姑娘吃饱后,拿起水袋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喝完水后用手捋了捋嘴。这时姑娘才空闲下来,她稍稍的正了正衣装,向鬼三娘和程忠叩头感谢。

鬼三娘和程忠将姑娘扶起,都委婉地对姑娘说了几句施恩不求报的客套话。

客套的话和该行的礼都已说完,做完,鬼三娘才向那姑娘询问事由的原尾。原来那姑娘是外乡人,名叫陈翠红,只因几天前,有一群土匪乘夜气势汹汹的闯进她们村里,土匪一进村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土匪将村里的东西清理一空后扬长而去,整个村子只留下火光冲天,尸横遍野。幸好土匪来袭时,翠红的父母将翠红藏进家中床下的地窖中才得以逃脱一劫。

当打家劫舍的土匪走后,蜷缩在地窖的翠红听见地面上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确定土匪走后她才从地窖里爬出来,一出地窖映入她眼帘的惨幕,着实让她受到不小的惊吓。整个村子已是残垣断壁,硝烟未灭,再加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她的父母因为没有来得及躲进地窖也不幸的被杀害了,这一切吓得翠红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蜷缩在一个角落,捂着嘴“咿”声流泪。翠红觉得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痛苦的瞬间,久久的挥之不去。

但是梦魇再恐怖,总会有醒来的时候,现实在残酷,总要挺起身来面对。此时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关怀,没有人问候的翠红意识到,一味的恐惧是没有用的,想要活下去,他就要坚强。他流着泪,把内心的恐惧禁锢起来。她把村里的死难者草草的掩埋后。为了生存下去,她开始踏上了背井离乡的乞讨生活。

翠红开始也想找份工作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毕竟乞讨的生活不是那么的光彩,而且总受人白眼,有时活的是毫无尊严。可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那些商人都只是招录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因为这些人不但工资付的少而且他们干的活多。像她这样娇柔弱小,倒也能吃苦耐劳,但是因为外表瘦小,商人店主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将她淘汰在招录的门槛之外。

就这样,在万般无赖的情况下,翠红毫无方向,毫无目标的满世界的乞讨着,流浪着,可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可怜的人越来越多,好心的人却越来越少。这也难怪,人们做好事首先要解决好自己的困境,毕竟做好事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而在那个几乎人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年代,谁又有能力去做一些福利好事呢?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面对这个不公的世道,行走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翠红总是饱一顿饿一顿的,而且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所以才显得如此的瘦骨伶仃,弱不禁风。最近翠红又连续饿了三、四天,几乎粒米未进,而且长途跋涉漫无目的走着,想要找一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样更加的消耗她的体力,终于体力不支的她,又饥又渴的她,无奈的晕倒在路中。所以才有鬼三娘们遇见的这一幕。

鬼三娘听了翠红的遭遇后,心里又是一阵悲天悯人的难过。可是对此她也显得无能为力。“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你要去哪里?”鬼三娘向翠红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这个世道像我们这一种人,那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只能是四处漂泊,走到哪里就歇到哪里,说不定那一天就客死他乡也未可知。”翠红用一种嫉世愤俗的口吻回道,每一句话既透露出一种悲凉的心,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

鬼三娘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得,心里散发着各种复杂的滋味。此时她也不知道该对翠红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她哽噎了半天才说“既然是这样,要不然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燕子镇吧,到了镇上你再做打算,大家一起结伴同行,一路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你看怎么样,”

程忠也同意鬼三娘的意见,他在一旁点着头说“这是个好想法,再说天快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难免叫人有些担心,不如就和我们同路吧!”

翠红听了两位的话后,一脸的感激显露于脸上,热泪盈眶的说“我们萍水相逢,你们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这么的关心我。”话说到此处翠红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泪水夺眶而出,他接着说“自从我的爹娘死后,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谢谢你们!”他正准备给他们磕头谢恩,却被鬼三娘和程忠双双的把她扶起。翠红接着说“我倒是很愿意与你们一起同行,就是怕一路给你们添麻烦。”

听了这话程忠接道:“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车上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而已,再说这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一切的等到了镇上再作打算。”

鬼三娘听了程忠的话后向翠红点了点头,示意她同意程忠说的意见。

翠红没有再说别的,踏上马车和鬼三娘们一同而往。此时的天空没有了霞光万丈,夕阳如血的美景。这一切的美景都被时间这一块橡皮擦涂擦得干干净净的。但是上苍却又为他们素描出一副明月稀星的图画给他们欣赏,也好让他们的旅途显得不太过于单调乏味。

一路上马车不停颠簸,晚风摇曳着树梢发出沙沙声响,拂过三人的脸庞,吹散了刚才紧张的忧伤。翠红和鬼三娘就像阔别重逢的姐妹,总有说不完的话,她们谈论着自己的过去,难免揭起对方那早已愈合的伤疤,直面那曾今鲜血淋漓的悲伤,然后又互相的安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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