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辛辛苦苦念了十几年的书,不就是为了脱掉这层农民皮,现在倒好,你这没给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你今后咋办?什么都没有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等于是我无论今后做什么,都是收获,现在啥也不想,我想睡觉,累!”
1997年的除夕夜,一家人因为我的落寞回归而不再热闹。
睡觉,只是一个借口,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一整夜,我也想了一整夜。那不是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互联网都才刚刚萌芽。1997,我该去哪里?
其实吧,几乎所有村里人都知道,我干农活还是一把好手,那只是为了帮老爹承担一点重量。如果要我从此窝在这个山村,不说别人的眼光,我自己都无法原谅。
山城,既然那是梦开始的地方,就从那里去找到那失去的方向。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我在大雨刚停的夜晚,一个人游荡,经过一个又一个橱窗,只想等天亮”
应景的歌曲,总是在各个大街小巷里传唱着。回山城,找工作这是正事,租房子,跑人才市场,无业游民也得去寻梦。老爹的叹息,老妈的目光,哥哥姐姐的怀疑,还有什么比这更具凝气作用?那年月,什么宅男,什么啃老,这些词都还是十年后才出现的。
进入摩帮吧,在一个校友的提点下,我进入了一家刚刚快速起步的民营摩托车制造企业去应聘。
去了才知道,那里是人山人海场面。开心的是,我被留下了。450个选择对象,用15天军训来淘汰。这种模式,成了该企业之后人力资源培训机构“野马训练营”的前身。15天的魔鬼训练,剩下了42个,我,钟开心,很轻松,也很开心。身体素质,从小时候裸奔开始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淘汰完毕,所有人下车间做工人,这就是一个现代版的《摩登时代》,双眼一睁开,上班,12小时工作,每晚睡下,腰酸背痛。但是工资好歹上了四位数,这就是差距吧?前同事互通信息,收入不到一半。我确信我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电话里,老爸不再叹息。我特意用厂里的信封和信纸写信,并加上宣传资料,我从来不想对父母撒谎。因为会心慌。
老爸老妈,不用担心,钟开心无论开不开心,行与不行,都是钟开心。
02、你就是那姑娘
真不好意思,我钟开心一直活到26岁,才正经八百的开始第一次恋爱,在这之前,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不过不要以为钟开心有啥毛病,不过好像就是有毛病——心理早熟算不算?
追女孩子,老梆子有名言: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可我钟开心的名言是:自觉自愿跟我走。
有句太古老的箴言:人穷志短。你连买杂志都要等到过了期半价才去买,为买一套ac米兰的正品球衣和球鞋,都要省半年吃荤菜的钱才能完成,拿什么去装逼?拿什么去浪漫?拿着老爹老妈熬更守夜带着汗味的钞票,去电影院看《男儿当自强》?捧着哈根达斯和爆米花桶,用两个月生活费,在女生宿舍楼下,幻想着那佳人翩翩而来,拉着你双双而去?可如果是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你达斯被打湿,爆米花变成可怜的泡米花,如果不是讽刺,那就是一幕悲剧的引子。胆子大再大,得要你的心胸装得下;你缺点再细,那也得别人的眼里揉的下砂子;你脸皮再厚,也不会增加你的重量。
假如,你真能做到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饮,但你总得有买个瓢的能力吧?等你到了弱水边,连个瓢也没有,喝西北风?只有溺水算了,是个爷们,丢不起那人!
半年之后,我钟开心出名了;再半年之后,我钟开心当官了;再半年之后,我钟开心摊上事了。
出名是因为能歌擅写,这几万人的民企也算藏龙卧虎,可钟开心的十八般武艺虽样样稀松,可像程咬金一样,三板斧虎虎生风,蒙到了一大批人;
三个月的试炼和试用后,我因为专业,被分到售后部,可我真心不想干修车的活,不是干不了,而是让一个开过坦克的人来修这没多少技术含量的摩托,憋屈。就如驾过歼击机的飞行员来遥控一架玩具飞机,这叫落差。可当时真不明白,落差,才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拿得起缝衣针,放得下丈八长矛,此乃真英雄也。受命于信息部门,专门处理来自全国各地的客户投诉。因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学校播音员之故,从字典和新闻联播中,学会了什么叫字正腔圆。同时,还得学会听来自全国各地的普通话+棒子语的混合式语音,由于工作较为出众,被提拔为一课之长,大概有连升两级的味道。
半年之后,一个含糖量五个加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一种迷途叫鬼使神差,有一种煎熬叫彻夜难眠,有一种振奋叫一线姻缘。我钟开心摊上大事了,因为一个声音,开启了真正的流浪生涯。
借着公司“质量万里行”的机会,终于见到了遥远北方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声音的主人——伪蒙族,牛高马大,居然为一土豪的长女!于是,我申请了调动,妄图以工作为名,长期的滞留在塞外青城那时而柔情又时而狂野的沙尘里。可制度不相信爱情,辞职是唯一可以反抗的手段,北上之心浓过山城的迷雾,第一次的疯狂远超山城火炉之极温。
敕勒川,阴山下,风吹沙扬,挡不住我钟开心的向往。半年后,我落寞回航,她身后的力量不是我能阻挡。要么离开,要么横躺。卧槽,狗血的剧情被我遇上。一个月后,换厂换岗的我在东北奉天驻外,接到传讯,她要跟我去流浪。用绝食三天的演技,换来父母默许的叹息。
此后两年多,我们生活在我家乡,自己创业,开网吧,办作坊,并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迎娶了新娘。南方湿热,给她的皮肤留下了无数湿疹治愈后的创伤。感动,心中埋藏。
2003年,一场改变了现状。青城来信,那里重灾,就是死也得死在一起。如此死命令摧毁了一切的努力。顶着染病的威胁,一起北上。
硬性条件:两年内自主买房。但为名正言顺,再一次穿起了新郎新娘的服装。可那个所谓的新婚夜,是在青城市郊一片菜地的“守夜房”中度过。是夜,北风嚎叫,我说,因为你是我一生的姑娘,就算这北风掀开了屋顶,还有我温暖的胸膛。
03、爱,使人疯狂
爱,使人疯狂。奔牛乳业,就是我在塞外的第一个战场。生人勿近的企业,我钟开心照样敢闯!两年很短吗?仅用一年,我就凑足了首付,新房,新的希望。可生人勿近的企业,就是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无法破开两股势力霸绝的局面,又过了一年,我被当成两者交锋的炮灰,离开了这被外界传为成长最快的企业。
在离家200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我找到了另一片战场,由于是外贸型企业,需要不断的出差出差,温暖的小日子被打破。
2006年4月1日,我在单位,原本想开一个温暖的玩笑,说我在家门口,没带钥匙,就听得电话里,陌生的男声问我是谁?我才知道,这个玩笑真的愚弄到她了,立马赶回,原本想热血沸腾一番,可答案揭晓,我才是那个没有被别人愚弄,而被自己愚弄的人。
那几年,我固执的认为,她去上班就是为了遇到我。可真实的答案是为了报复现在躺在他身边的男人。那是她纯洁的初恋情人,却因家庭阻力娶了别家的千金,我就是那个她泄愤的工具,因为我是南方人,离得远,无后遗症。如今双方都自由了,终于不用再煎熬了。
她一直都是自由的,我们从来没去办过红本本。我提过一次,她说等有孩子再说。要知道春节刚过就报喜说她怀上了,就是她上次去我公司参加新年家属团拜会时的杰作,我依稀记得那一夜,极尽缠绵,看来原计划是以防万一,万一他那边离婚不顺利,不还有我顶杠嘛。此时才突然醒悟,这好像是她唯一一次去我上班的地方找我,其实,车程就3小时。
我钟开心咬牙,看在孩子份上,这绿帽我接受,可她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卧槽,真好!那一片长满骆驼剌的地方,请问你是马勒戈壁吗!
他的父母,就在这两年,早已把我当成了家人,勒令她把孩子做掉。这也是我的要求,唯一的要求!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万一有偏差,我可就遗弃了自己的责任。
第二天一早,陪着老婆(不,准确的说是pao友)做流产,却不知道是谁的种,这么咬牙切齿却又沉默无声的事情,是我钟开心这辈子最窝囊却没有任何脾气的事情。中午,我回去收拾了该收拾的一切。
我跑了七年龙套,主角出场的时候,我就该谢幕。但是我钟开心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狮子大开口,我一纸承诺,放弃所有,然后走人。老子的背影虽然不伟岸,但也足以给你留个小磕碜。我要什么?要这七年的火药费?老子对爱情最纯洁的信仰就这样被qiang奸,你们赔得起吗?是我钟开心无能,老子欠你一尊奥斯卡最佳女猪的小金人。
开心辞典第三条:如果你敲错了门,可以转身离开,如果你上错了床,那就干脆别开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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