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逍遥自在
方季平心湖微动,轻皱眉头,别人说话他有可能听不进去,但王初元这个几乎从小伴他到大的人的话,他一定会听。
当下,这种与他儿时树立起的三观不同的理念与体内小天地中进行厮杀。
“在这个世道中,反派活得长。”王初元随口感叹一句,瞬间打破了方季平在兰溪宗养出的悲悯万物之情,心湖再平的同时杂念也少了不少。
方季平苦笑一声,看向无辜的红狐,姚成安向几人摇了摇头,“问不出来什么,或许它也不知道?”
方季平心里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摸上下巴凑上去试探性的说道:“狐儿庄,狐儿娘,哪里才是我家乡?”
这是姚成安曾在客栈说的咒语。
红狐突然眼睛一亮,挣脱姚成安的手落在地上,竟口吐人言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本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们救出去的!”
“狐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声狐仙给红狐捧的飘飘然,它美滋滋的说道:“唉呀,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姑姑们突然变得好凶好凶!我看你们长得好看,随手救下的而已,不用太谢谢我哦!你们还带我出去转了一圈!”
“阁下怎么称呼?”王初元问道。
红狐沉吟片刻,“叫我小春吧!”
方季平扶额,他敢保证这是小家伙随便想的,取名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春字好啊,春色满园关不住。”王初元不动声色的接着捧,这种捧杀才是最要命的,这不,王初元装似无意问上一句纸狐衣在何处所制,小春二话不说,立马指出一个方向,还乐呵呵表示她可以带路。
李松寒打了个寒噤,不用低声感慨,“以小见大,老王手段了得!”
方季平连连点头。
他们也许也会想到这种方法,只是做的不如王初元那般自然。
此时王初元连回头对姚成安使眼色都透出一股真诚与无辜。
……
那是一个位于偏僻角落的木屋,看着那地方,客栈那晚挠门哀泣的声音再次涌上心头,方季平呼吸加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扭头看向王初元,后者微微点头笑道:“狐仙大人神通广大,不知里面有什么?”
红狐狐脸挤在一起,支支吾吾说出个所以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它这是不知道碍于面子又不好直说。
王初元了然,善解人意的递个台阶,“狐仙大人,因为狐族规定不好告知吗?那我们可以一探究竟吗?”
它前爪挠了挠头,鼻尖微动,看着几人小眼若有所思,向前迈过一步,升起白烟。
待白烟消散,哪还有红狐身影?有的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红狐幻化人形,用那芊芊玉手挠头,竖曈中纠结都溢出来。
她忽然幻化人形,吓得方季平后退一步,小春刚张开口,王初元打断说道:“我们知道狐仙大人攻法深配,自然知晓一切,只是我们还不配知道罢了。狐仙大人,小人斗胆一问,世间原来还有能约束住狐仙大人此等人物的规矩吗?”
方季平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这么突然,王初元竟然脸色纹丝未变。
女孩上前揽过王初元的肩膀,对他比出一个大拇指,笑道:“有眼光,只是你和狐妖玩这套有用吗?”
王初元挑了挑眉,一脸淡定的说道:“是吗?有空去进修。”
女孩的眼神表达出的嫌弃完全不是刚才被捧的飘飘然的小妖,王初元被拆穿也淡定的很,就像两个逢场作戏的人在戏散后的不以为然。
姚成安在一片沉默中开口说道:“你六境了?”
方季平心头一震,猛地看向女孩,妖兽不是只有在六境才能够修人行吐人言的吗?
后者和他对上视线,坦然的说道:“不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前就突然可以了!”
“那你真挺聪明,话说的都快比方季平好了。”
方季平啊了一声,一脸无奈的看向气定神闲的姚成安,自从他开始放飞自我,方季平永远是最先被怼的那一个,李松寒其次。
不过也不在乎就是了。
方季平歪着头附和说道:“确实。”
“这也没什么难的。”小春三丝毫没发现四人微笑下的凝重,“如果有好多只狐妖在你耳边说话,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说的!”
“哦,那倒也是。”方季平头还没有点下去便僵住,他瞳孔散大,这狐儿台狐妖见谁咬谁,他们被追杀了那么久,这破地方都跑了个遍,也没感受到一丝人气啊,他干巴巴地问道:“等等等等!狐儿台有人吗?”
女孩沉吟,无辜摊手道:“我怎么知道!”顿了顿,她莫名气恼,“你以为我想每天一闭眼就有人在我耳边叨叨吗!”
方季平哦了一声,李松寒当即撸起袖子提起拳架,就要冲向木屋。
“欸!”女孩叫了一声,眼皮一抽,身体瘫软在地,王初元微笑着把手伸回来,方季平欲言又止,然后转身跟上姚成安脚步。
这尼玛是她大本营,他一个外人担心她安危这不有病吗?
王初元边欣慰点头,边慢慢悠悠的跟上去,他脚步突然顿住,扫了一眼身后树林,若有所思地挑了一挑眉,被后退回来方季平的一把扯走。
王初元笑意渐敛,就剩一抿直的嘴唇,真是奇怪,经过王初元和姚成安全面“开导”,方季平早就明白同情心不可泛滥。
可是他明知道不该如此,但仍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
王初元叹息一声,反手捏住他的手腕。
如果善意足以遍布每个角落,何处不安宁?
……
李松寒环顾左右,一脚踹上门,木屋泛起金光,他挑挑眉,那幅铠甲再度浮现,金光越发耀眼,姚成安站在一旁都忍不住侧开头。
讲道理,碰上这种情况就该避其锋芒,以防变故,李松寒不仅不避,反而和它较起劲儿来!
李松寒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助跑飞踢起来,踹开木门。
木屋金光震动,冲击力直荡开李松寒,刚巧方季平两人赶到,他二话不说一时给他打了回去。
李松寒呲牙咧嘴,忍不住说道:“下次能不能别用肘?”
“你还想有下次?”姚成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余光瞥见方季平,骤然叹气,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两个任性的家伙呢?
方季平假笑,有被冒犯到!
某一器官太过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方季平一把捂住鼻子,满眼嫌弃,翁里翁气的说道:“好臭!死人了也不知道打扫一下吗?”
王初元后退一步,皱起眉头,“好吵。”
他承认之前对小春下手有点重。
姚成安和李松寒面面相觑,挠挠头:“至于?那我和老姚进去,你俩在外支援?”
方季平连连点头,此刻的木屋在他眼中焉然成了一座化粪池,让他进去还真不如让他去跳茅厕。
平时他的鼻子好使归好使,却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明明寂静无声还是不肯放开耳朵的王初元比他还诡异。
方季平越想越不放心,叮嘱几句,目送两人迈进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没有突然到另一个空间,甚至虚空中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这就好像是一个平凡的木屋。
王初元愣了愣,更加用力地捂住耳朵,嘴唇发白,“能不能别吵了!”
病骨与血气相连,空气中弥漫的血气涌入他的体内,夹杂着怒骂与惨叫,同记忆中倒在血泊的自己重合,怯懦无能,任人宰割!
王初元打心底讨厌那段时光,天地内震动!
方季平正在那里不知所措,关上木门,危险的是里面的姚李二人,不关那王初元的情况就不太乐观。
“墨迹!”姚成安扶上门框,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顿时,王初元身躯晃了晃,抿着唇勉强恢复些元气,方季平第一时间扶着王初元连忙问:“你还好吧?”
王初元没回话,愣愣地看着远方,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其实天也没有那么蓝。”
“怎么,开始走伤感娇气公主路线了?”方季平狐疑的看着他,收到对方结结实实的一个白眼。
……
门一关,屋内当即暗了下来,唯有从门框渗进来的阳光。
李松寒搓了把手臂,干巴巴地问道:“老姚,你不觉得冷吗?”
“你心理作用,想什么鬼怪了吧?”姚成安不以为然,在屋内摸索,里面就像个普通柴房,乍一眼看不出什么东西,姚成安找的格外认真。
李松寒牙齿直打颤,也没了聊扫他的心。
姚成安摸完一圈,回头才发现在李松寒还站在那里无奈说道:“不会吧,你真怕?”
李松寒想摇头,脖子却僵住,姚成安边走向他身后便说道:“行,就当你童年漫长,不是喜欢听八卦吗?那就聊点八卦,让你缓缓吧,你想听哪位宗师的?”
李松寒状态极差,听到八卦两个字眼冒金光,艰难报出一个人名,“白敬西!”
“每一大城便有宗师镇守,白镇守在众镇守也是出名的,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战绩,而是因为他的弟弟。”姚成安声音渐远,“白敬山……大山……”
“成安。”姚成安掀干草的动作一顿,李松寒从没有这么叫过他,“我是真的觉得冷。”
姚成安猛的转过身,李松寒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印在他的瞳孔中,姚成安一怔下意识的去开门,无论他如何用力,门纹丝不动。
要命的是此刻也感受到了寒意,这寒意大概只能侵蚀一人肉身,李松寒比他强得多,成为第一目标,既然现在他感受到了寒意,那就证明李松寒安全。
姚成安松了口气,强行甩了一下胳膊,咔嚓咔嚓的宛如被冰冻住,他苦笑说道:“我知道你冷了。”
很抱歉,我的错。
姚成安这时才明白,语言不是人们交流的窗口。
他运枪现枪一气呵成,不敢闭眼,垂眸看着李松寒,突然他的眼神微动,看向墙壁,有些错愕。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姚成安俯身去扯李松寒,第一下没扯起来,用枪撑了一下才勉强扯起来。
黑金长江支着李松寒,姚成安眉心一闪,从中竟飞出另一把长枪,以心声相引,挥去自如,他竟有两把本命武器!
白金长枪狠狠刺入缝隙,入木三分,姚成安一哽,身形不稳,下意识捂住心口,就他这个状态……他无奈叹息:“裂魂,回来。”
白金长枪嗡嗡作响,似有不甘,姚成安柳眉半竖,“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滚回来!”
白金长枪围绕于身,姚成安倒吸一口气,李松寒帝铠冷硬异常,身上绝大部分重量都源于此,硌得姚成安有苦说不出。
放弃进攻,不可能。放弃李松寒,更是如此!
姚成安嘴唇发白,硬撑起李松寒脸涨红,他撤下黑金长枪,真难说他的心情。
“军成,上!”
双枪顿时飙射而出,姚成安一口气都不敢松,迷迷糊糊间,他瞳孔一闪却不自知。
……
“轰隆——”
三枪立空,仿佛三轮明月!
方季平目瞪口呆,“这tmd什么情况?”
王初元比他更震惊,“三把?不是……”
他算是才明白,当时在客栈里姚成安为什么没有底气说他保密手段多了,尼玛三把本命武器还不够硬吗?姚成安本身行为四境,三把长枪相伴,五境可战,六境可逃,甚至弱一点的七境都不一定能拿下他。
三把长枪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的方季平眼中容不下其他,他更多的看着中间那把血红长枪,它所发出的威压甚至比其他两把加起来都强。
下一刻血红长枪于空中消散,毫无征兆。
另两把长枪当即回旋,两人这才发现木屋倒塌。
方季平愣了愣,脚下用力飞射出去,风吹开他的话语,“靠靠靠!老姚别被它压死了——”
两人刚跑到木屋前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尸肉横搭在一起,恶息冲的方季平身体都有些立不住,一缕缕,宛如实质的气血涌向天空,王初元微微颤抖。
然,两人愣了一下,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冲了进去。
身着铠甲的李松寒好似防御无敌,上次在阁楼被砸也毫发无伤,这次姚成安拿他当个肉盾,也没什么事。
方季平松了口气,姚成安无事,李松寒打起呼噜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明明门不是他关上的,可如果两人真的出事了,他方季平会愧疚一辈子,待他实力到了一定地步这件事甚至会成为他的心魔,永伴他心。
方季平还没说什么,王初元猛地窜过来,“姚成安!你竟然……!”
“刚刚我看见了。”姚成安茫然,“但是我只有两把本命武器。”
王初元所有话顿时梗住,半晌才道:“反正你有三把!”
姚成安无奈一笑,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太臭了,先走吧。”
“对呗!”方季平一个憋不住差点干呕,余光暼见王初元身体僵住,不动如山,听见两人说臭还有点疑惑,忽又恍然大悟,笑道:“有时候闻不见也不错?”
方季平架起李松寒,一时连动作都没有,垂眸无言。
姚成安心疼的说道:“病骨如此?”
“反正我活得挺好。”王初元笑眯眯的走在前头探路,没管方季平和姚成安复杂的眼神。
有些事比他俩想的更残酷,比如王初元眼中的世界和任何人的都不一样——人就是一团团气血,不同的人气血浓淡不同罢了。
王初元有时连东西也尝不出味道,再美味的佳肴也不过蜡味,王初元不爱吃东西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又如何?王初元知道病骨之威,所以这一切他不在乎。
我自是我,逍遥天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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