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赶的方季平眼冒金星，破空声在耳边连绵彼伏，他和姚成安共进还算好的，有一个可以交替的人，不像前面王初元和李松寒，要是李松寒交替的话，速度暴跌，现在只能由王初元拽着走。偏偏他嘴还不老实，一会儿“我操它们赶赶上了啊！”一会儿“它们不会咬我弟弟吧！”，方季平合理怀疑王初元把小丫头交给李松寒，就是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把他扔了。
王初元脸色苍白，方季平几次想要接手，往往下一瞬间王初元使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病骨之力在这一刻才给方季平留下好印象。
众妖穷追不舍，姚成安抓过红狐就要扔走，方季平什么也没说，但就那眼神就够实质的了，姚成安动作一顿，干脆利落的把它扔掉。
方季平欲言又止，姚成安喝道：“一命换四命，你敢圣命就去陪它！”
气的方季平给了他一肘子，后方众妖接红狐，速度渐渐放缓，直至消失，刚巧前方浮现出巨大城门，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帷帽少女站在前方，抬起了手。
火焰迸出，方季平沁身在一旁，下意识的去看李松寒怀里的付与洋……哎付与洋呢？顺着李松寒惊慌的视线，方季平看向了于大火中的女童。
王初元一把掐住李松寒后脖颈，下一刻火焰付与洋涌入体内，少女愣了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似的加大火力，汹涌的大火从四方涌入付与洋体内，方季平甚至能够听到，火舌的爆裂声。
少女立马收手，倒不是因为她认清了，而是——身体晃了晃，没有能量了。
少女皱眉，虽是看不出来，但她身上的杀意根本压不住，方季平喃喃道：“早知道弄死她好了。”
“双城！”少女帷帽被吹开，露出一张苍老皱巴的脸，方季平头一次在战斗中的失神。
双城加上这与天下老者无二的脸，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那年张府张焘假扮女子的愁苦脸庞，联想到那年冬天，笑的狡猾的白发男子，挂在腰间的玉佩，迎风飘扬。
少女上方渐渐浮现出一巨大虚影，方季平甚至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就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威压。
突然，灵力戛然而止，一把尖刀刺在少女胸口，张焘人未至声先到，他玩味的说道：“什么破家族也妄想染指我双城？”
张焘鹅黄长袍白发仙，落在付与洋身旁，笑着把她抱起来，他手指一挥，尖刀拔出，少女吐出一口鲜血，瞪大双眼，她的面容渐渐焕发出光彩，然后微扬起的嘴角僵住，向后倒去。
“张老爷子！”
王初元冲上前去就要伸手去接付与洋，张焘笑着点头，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避开他的手，张焘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们等着吧，一会儿有你们好受的。”
“什么意思？”方季平问，张焘笑而不语。
下一刻，一道身影浮现在眼前，看起来年纪与方季平相仿，标准的狗狗眼让人忍不住怜爱，最起码张焘是直接上手摸了把他松软的头发，“哎呀，小西好久不见，你还好吧？有没有女朋友啊？男朋友也行。”
方季平咽了口口水，他是修灵力的，对于同为灵力修炼者比其他人敏锐些，这个看起来与他们一般大的青年灵力波动中无一丝杀意。
这很不对劲，方季平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杀气浓郁，这能和张焘扯上几句的“青年”，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杀气？
唯有一种可能，此人与方季平境界相差太多。
“武王别开我玩笑了。”青年苦笑道，“天天待在城里，怎么找对象？”
张焘不赞同地瞅他，“小西呐，人死那就是一瞬间的事，不找对象，衣钵总要传承下去吧？”
“无所谓，顺其自然吧，我可没那么容易死。”青年不以为然，又无感逼急张焘，连忙看向方季平几人，正色道：“各位好，我是首升城护卫白敬西，我……”
“今年七十四岁，七境灵力修士，只有一个弟弟白敬山，没有养老负担，欢迎pick（选择）哦。”张焘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补充，青年飞快看了他一眼，要多诧异有多诧异，干咳几声，接着说道：“各位都是从狐儿台出来的，我就长话短说了，秘境规则，妖兽不得善逃，可是刚刚狐妖甚至追杀你们千里，上头怀疑狐儿台内发生了变异，导致秘境规则倒转——比如原来规定妖兽不能飞，那么倒转后就可以飞了，嗯，王八也可以飞的那种。”
“这种情况武盟不好控制，首升城的人民也处在危险边缘，我白敬西再次请求各位再探狐儿台。”
方季平。内心闪过一丝犹豫，其他三人竟也都看见他，方季平做回答总比其他人果断不少。
“哦，我拒绝。”方季平不负众望，语出惊人，青年微皱眉头，反问：“为什么？”
方季平一脸诧异，“你们武盟随便一个接引人都是七境宗师，我犯得上为你们冒险吗？最后把命丢了，下面鬼都笑话我。”
青年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张焘，后者向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说道：“帮我个忙。”
张焘抱住付与洋，“威胁”意味浓厚，王初元直接气笑了。
方季平干脆点头说道：“行啊，我没问题。”
王初元闷声说道：“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
“我是为了首升成。”顿了顿，姚成安说道：“和李鸩宗师的五十六年。”
李松寒连连点头，恶狠狠的说道：“去报仇！”
青年抿起嘴，一脸无语，怎么着，我说话前提和他不一样是吗？帮了我你就没法报仇了是吗？
张焘笑着点头，方季平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果然下一刻张焘压低嗓音说道：“我只需要你们进去，命最重要，也别什么天下苍生的，天下苍生好着呢！用得到你们几个小辈救？天塌了，有我们高个子的顶着——别瞅小西，他也这么过来的。”
白敬西本来当没听见当的好好的，突然被点之后微笑点头示意，内心狂吼，别叫我了！上头让我洗脑他们，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方季平笑着，很难说他答应张焘，是不是就为了这几句话。
张焘扔给方季平一个光球，眨了眨眼，笑道：“出不去就炸了他，一个破秘境能有我四个儿子重要吗？”
方季平无奈叹气道：“这才多久没见，您怎么还开始乱认亲了呢？”
王初元看着张焘欲言又止，后者堂堂一九境大宗师直接五感丧失，揽过青年大步向前，喃喃自语：“什么时候怀里多了个女儿呢？真神奇，你说是吧小西？”
“哈哈哈哈哈，对呗！”
付与洋趴在张焘肩头，一脸茫然的看向王初元，“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王初元心一抽，右手牵方季平，左手扯李松寒，原地起飞，这目光下他真是呆不了一秒钟，姚成安环顾左右，向小丫头说道：“你哥哥是为了早点把你救出来才走的，你不要难过。”
“嗯嗯，我知道的！”付与洋连连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漂亮哥哥要小心！”
姚成安突然理解昆仑派那么多女儿奴长老了。
他朝若只是寻常百姓，也要生女儿！
……
王初元不带姚成安是有理由的，方季平刚脱完姚成安就平稳落地，见到人见王初元拔腿就要进，方季平连忙拉住他叮嘱道：“在里面，千万不要说‘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记住了吗？”
王初元脑中疯狂运转，脱口而出：“你不触发阵眼，怎么找被改了的地方？”
方季平愣了愣，回想起被万狐追杀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会出事的吧？”
“勇敢平平，不怕困难！”李松寒拍了拍方季平的肩，很有肉盾自觉的第一个进入狐儿台。
李松寒迈步进去好像迈入了另一个空间，面庞逐渐模糊。
……
京城妖窟大厅。
章向北宛如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瘫在椅子上，他满眼疲惫，“姓张的跑了？”
“是的，去了首升城支援！”书记模样的少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一个紧张说错话，眼神忍不住瞟向章向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地称王级强者，至于之前那个奇怪的白发男子说他也有称号级……少年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章向北用尽毕生毅力才忍住跑去首升城地暴揍一顿的心情，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跑了！
他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男子声音悠悠传来：“看来是错过了。”
章向北猛的抬起头，李鸩迈步走来，身影虚浮，阴魂竟能游走凝实！
“你……！”
李鸩扫了一眼茫然的少年，“你也不想被传疯了自言自语吧？”
章向北这才反应过来，将少年打发出去，连忙走上前去问：“你这什么情况，既然能出来之前为何不去见张焘？”你知不知道他等你等得都快疯了？
后面的话章向北没说出口，好像一旦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些情谊就显得不一文不值。
“龙骨封印松动，禁制放宽些才能出来。”李鸩冷笑一声，“张焘自然能料到我出来，不还是跑了？不想见我罢了！”
章向北无奈说道：“你这个态度……他不见你也是有理由的。”
李鸩挑了挑眉，一脸诧异不似作假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和对他是一个态度吧？”
章向北百感交集，他tmd没事瞎掺和，李鸩混账程度也不过是稍逊于张焘而已。
“说正事。”章向北提醒道，李鸩歪了歪头说：“我要死了，你要小心。”
章向北愣在原地，一脸僵硬，李鸩接着说：“龙骨封印马上破碎，我准备将它打入虚空，极有可能会触动灵力暴乱，引发反噬天谴……同归于尽的法子。你要小心把京城的群众向后迁。”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章向北笑容苦涩，他几乎都能看见张焘崩溃的模样，也能看见自己暗自神伤，“我已经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他所有认识的人都死掉了的话，这个世界还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吗？
这种世界他还有守护的必要吗？
在这一刻，章向北似乎能理解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古董是个什么心思。
李鸩无动于衷，脸上表情称得上冷漠，“到时动静极大，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死几个人我又不在乎。”
话罢，他突然极为眷恋的看了一眼张府方向，身影顿消。
从始至终章向北都没和他扯上一句家常，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不过李鸩估计也不想听。
李鸩未入龙骨山前与他等并不相熟，整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一阵风，谁都抓不住，只有张焘可以。
……
不知何处。
男人揉揉眉心，下一刻猛地从王座跳起来，黎瑶再度联系上总部，露出的面庞却不是她。
“黎正，别搞小动作。”李鸩冷声威胁，“一个破城而已，三剑灭之。”
黎正不怒反笑，“你出来啦？来九州城，咱哥几个喝一顿？”
李鸩一噎，脸上表情都有些挂不住，偏头干咳一声说道：“我要是活着的话就去。”
“张焘还活着你又怎么可能会死？”黎正笑容灿烂，一旁青年好奇的打量，原来父王也会笑。
“对了，黎瑶以你为原型制的，喜欢吗？”
李鸩扫了少女一眼，她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李鸩也不在乎黎瑶是否在场，毫不留情的说道：“不喜欢，张焘有多喜欢，我就多讨厌。”
黎正。乎并不意外，伸手一把扯过正在吃瓜的青年，“那他呢？”
“喜欢。”李鸩眉眼弯弯，“是张焘的。”
“孩子瞅我！”
张焘正拿着狗尾草逗付与洋，玩的不亦乐乎，白敬西走来，刚张开口，张焘扫了他一眼，干脆说道：“我知道。你闭嘴！”
他刻意忽视那方动荡。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白敬西转身离去，付与洋一把推开他的手，身子一歪睡过去。
张焘心想真的极晚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把草随便一丢，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龙骨山方向，伸懒腰的动作顿时僵住。
李鸩的虚影向他微微一笑，张焘呼吸止住，血液都在倒流，体内小天地震荡，下一刻李鸩虚影破碎，他的存在只为了这一刻。
张焘伸手抓住一片虚空，他似哭似笑，久久无言。
黎正的执念是张焘，张焘的则是李鸩。
李鸩的又是什么？
天下无敌亦或是太平盛世？
无人可知。
良久，夜下穿来压抑的哭泣声，事情一点一滴全堆在一起，压垮了向来笔直的脊梁。
迷迷糊糊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腿，奶声奶气地说道：“莫哭呀。”
张焘低头看着那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奶团子，突然破涕而笑，郁气一扫而空，其实天也没那么黑，星星也很亮。
……
方季平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头，左右环顾没看见狐妖才松了口气，阁楼又炸了，他们又被谁杀了，又是左逃右窜的，方季平忍不住吐槽：“这都有经验了。”
“很宝贵的经验。”李松寒脸上被抓了三道血痕，仍不耽误他接话茬，姚成安把草药往他脸上一拍，叹了口气，转而问道：“现在怎么办？”
“老方，还有吗？”
“没了。”
王初元颔首笑道：“刚刚一直在追，现在一个都没有，两极分化不太正常呢，就好像刚才被人扰了神志一般。”
方季平有些无语，“不是老王，你说话非要人猜吗？”
“我说的不准啊。”王初元用下巴点了点，“那小家伙说的准。”
方季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红狐正舔着前爪的毛悠哉悠哉地向前走。
“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或许？”但你们不是做过更严重的吗？
“别管了，上！”
王初元脸色苍白，方季平几次想要接手，往往下一瞬间王初元使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病骨之力在这一刻才给方季平留下好印象。
众妖穷追不舍，姚成安抓过红狐就要扔走，方季平什么也没说，但就那眼神就够实质的了，姚成安动作一顿，干脆利落的把它扔掉。
方季平欲言又止，姚成安喝道：“一命换四命，你敢圣命就去陪它！”
气的方季平给了他一肘子，后方众妖接红狐，速度渐渐放缓，直至消失，刚巧前方浮现出巨大城门，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帷帽少女站在前方，抬起了手。
火焰迸出，方季平沁身在一旁，下意识的去看李松寒怀里的付与洋……哎付与洋呢？顺着李松寒惊慌的视线，方季平看向了于大火中的女童。
王初元一把掐住李松寒后脖颈，下一刻火焰付与洋涌入体内，少女愣了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似的加大火力，汹涌的大火从四方涌入付与洋体内，方季平甚至能够听到，火舌的爆裂声。
少女立马收手，倒不是因为她认清了，而是——身体晃了晃，没有能量了。
少女皱眉，虽是看不出来，但她身上的杀意根本压不住，方季平喃喃道：“早知道弄死她好了。”
“双城！”少女帷帽被吹开，露出一张苍老皱巴的脸，方季平头一次在战斗中的失神。
双城加上这与天下老者无二的脸，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那年张府张焘假扮女子的愁苦脸庞，联想到那年冬天，笑的狡猾的白发男子，挂在腰间的玉佩，迎风飘扬。
少女上方渐渐浮现出一巨大虚影，方季平甚至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就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威压。
突然，灵力戛然而止，一把尖刀刺在少女胸口，张焘人未至声先到，他玩味的说道：“什么破家族也妄想染指我双城？”
张焘鹅黄长袍白发仙，落在付与洋身旁，笑着把她抱起来，他手指一挥，尖刀拔出，少女吐出一口鲜血，瞪大双眼，她的面容渐渐焕发出光彩，然后微扬起的嘴角僵住，向后倒去。
“张老爷子！”
王初元冲上前去就要伸手去接付与洋，张焘笑着点头，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避开他的手，张焘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们等着吧，一会儿有你们好受的。”
“什么意思？”方季平问，张焘笑而不语。
下一刻，一道身影浮现在眼前，看起来年纪与方季平相仿，标准的狗狗眼让人忍不住怜爱，最起码张焘是直接上手摸了把他松软的头发，“哎呀，小西好久不见，你还好吧？有没有女朋友啊？男朋友也行。”
方季平咽了口口水，他是修灵力的，对于同为灵力修炼者比其他人敏锐些，这个看起来与他们一般大的青年灵力波动中无一丝杀意。
这很不对劲，方季平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杀气浓郁，这能和张焘扯上几句的“青年”，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杀气？
唯有一种可能，此人与方季平境界相差太多。
“武王别开我玩笑了。”青年苦笑道，“天天待在城里，怎么找对象？”
张焘不赞同地瞅他，“小西呐，人死那就是一瞬间的事，不找对象，衣钵总要传承下去吧？”
“无所谓，顺其自然吧，我可没那么容易死。”青年不以为然，又无感逼急张焘，连忙看向方季平几人，正色道：“各位好，我是首升城护卫白敬西，我……”
“今年七十四岁，七境灵力修士，只有一个弟弟白敬山，没有养老负担，欢迎pick（选择）哦。”张焘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补充，青年飞快看了他一眼，要多诧异有多诧异，干咳几声，接着说道：“各位都是从狐儿台出来的，我就长话短说了，秘境规则，妖兽不得善逃，可是刚刚狐妖甚至追杀你们千里，上头怀疑狐儿台内发生了变异，导致秘境规则倒转——比如原来规定妖兽不能飞，那么倒转后就可以飞了，嗯，王八也可以飞的那种。”
“这种情况武盟不好控制，首升城的人民也处在危险边缘，我白敬西再次请求各位再探狐儿台。”
方季平。内心闪过一丝犹豫，其他三人竟也都看见他，方季平做回答总比其他人果断不少。
“哦，我拒绝。”方季平不负众望，语出惊人，青年微皱眉头，反问：“为什么？”
方季平一脸诧异，“你们武盟随便一个接引人都是七境宗师，我犯得上为你们冒险吗？最后把命丢了，下面鬼都笑话我。”
青年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张焘，后者向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说道：“帮我个忙。”
张焘抱住付与洋，“威胁”意味浓厚，王初元直接气笑了。
方季平干脆点头说道：“行啊，我没问题。”
王初元闷声说道：“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
“我是为了首升成。”顿了顿，姚成安说道：“和李鸩宗师的五十六年。”
李松寒连连点头，恶狠狠的说道：“去报仇！”
青年抿起嘴，一脸无语，怎么着，我说话前提和他不一样是吗？帮了我你就没法报仇了是吗？
张焘笑着点头，方季平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果然下一刻张焘压低嗓音说道：“我只需要你们进去，命最重要，也别什么天下苍生的，天下苍生好着呢！用得到你们几个小辈救？天塌了，有我们高个子的顶着——别瞅小西，他也这么过来的。”
白敬西本来当没听见当的好好的，突然被点之后微笑点头示意，内心狂吼，别叫我了！上头让我洗脑他们，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方季平笑着，很难说他答应张焘，是不是就为了这几句话。
张焘扔给方季平一个光球，眨了眨眼，笑道：“出不去就炸了他，一个破秘境能有我四个儿子重要吗？”
方季平无奈叹气道：“这才多久没见，您怎么还开始乱认亲了呢？”
王初元看着张焘欲言又止，后者堂堂一九境大宗师直接五感丧失，揽过青年大步向前，喃喃自语：“什么时候怀里多了个女儿呢？真神奇，你说是吧小西？”
“哈哈哈哈哈，对呗！”
付与洋趴在张焘肩头，一脸茫然的看向王初元，“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王初元心一抽，右手牵方季平，左手扯李松寒，原地起飞，这目光下他真是呆不了一秒钟，姚成安环顾左右，向小丫头说道：“你哥哥是为了早点把你救出来才走的，你不要难过。”
“嗯嗯，我知道的！”付与洋连连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漂亮哥哥要小心！”
姚成安突然理解昆仑派那么多女儿奴长老了。
他朝若只是寻常百姓，也要生女儿！
……
王初元不带姚成安是有理由的，方季平刚脱完姚成安就平稳落地，见到人见王初元拔腿就要进，方季平连忙拉住他叮嘱道：“在里面，千万不要说‘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记住了吗？”
王初元脑中疯狂运转，脱口而出：“你不触发阵眼，怎么找被改了的地方？”
方季平愣了愣，回想起被万狐追杀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会出事的吧？”
“勇敢平平，不怕困难！”李松寒拍了拍方季平的肩，很有肉盾自觉的第一个进入狐儿台。
李松寒迈步进去好像迈入了另一个空间，面庞逐渐模糊。
……
京城妖窟大厅。
章向北宛如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瘫在椅子上，他满眼疲惫，“姓张的跑了？”
“是的，去了首升城支援！”书记模样的少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一个紧张说错话，眼神忍不住瞟向章向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地称王级强者，至于之前那个奇怪的白发男子说他也有称号级……少年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章向北用尽毕生毅力才忍住跑去首升城地暴揍一顿的心情，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跑了！
他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男子声音悠悠传来：“看来是错过了。”
章向北猛的抬起头，李鸩迈步走来，身影虚浮，阴魂竟能游走凝实！
“你……！”
李鸩扫了一眼茫然的少年，“你也不想被传疯了自言自语吧？”
章向北这才反应过来，将少年打发出去，连忙走上前去问：“你这什么情况，既然能出来之前为何不去见张焘？”你知不知道他等你等得都快疯了？
后面的话章向北没说出口，好像一旦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些情谊就显得不一文不值。
“龙骨封印松动，禁制放宽些才能出来。”李鸩冷笑一声，“张焘自然能料到我出来，不还是跑了？不想见我罢了！”
章向北无奈说道：“你这个态度……他不见你也是有理由的。”
李鸩挑了挑眉，一脸诧异不似作假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和对他是一个态度吧？”
章向北百感交集，他tmd没事瞎掺和，李鸩混账程度也不过是稍逊于张焘而已。
“说正事。”章向北提醒道，李鸩歪了歪头说：“我要死了，你要小心。”
章向北愣在原地，一脸僵硬，李鸩接着说：“龙骨封印马上破碎，我准备将它打入虚空，极有可能会触动灵力暴乱，引发反噬天谴……同归于尽的法子。你要小心把京城的群众向后迁。”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章向北笑容苦涩，他几乎都能看见张焘崩溃的模样，也能看见自己暗自神伤，“我已经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他所有认识的人都死掉了的话，这个世界还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吗？
这种世界他还有守护的必要吗？
在这一刻，章向北似乎能理解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古董是个什么心思。
李鸩无动于衷，脸上表情称得上冷漠，“到时动静极大，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死几个人我又不在乎。”
话罢，他突然极为眷恋的看了一眼张府方向，身影顿消。
从始至终章向北都没和他扯上一句家常，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不过李鸩估计也不想听。
李鸩未入龙骨山前与他等并不相熟，整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一阵风，谁都抓不住，只有张焘可以。
……
不知何处。
男人揉揉眉心，下一刻猛地从王座跳起来，黎瑶再度联系上总部，露出的面庞却不是她。
“黎正，别搞小动作。”李鸩冷声威胁，“一个破城而已，三剑灭之。”
黎正不怒反笑，“你出来啦？来九州城，咱哥几个喝一顿？”
李鸩一噎，脸上表情都有些挂不住，偏头干咳一声说道：“我要是活着的话就去。”
“张焘还活着你又怎么可能会死？”黎正笑容灿烂，一旁青年好奇的打量，原来父王也会笑。
“对了，黎瑶以你为原型制的，喜欢吗？”
李鸩扫了少女一眼，她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李鸩也不在乎黎瑶是否在场，毫不留情的说道：“不喜欢，张焘有多喜欢，我就多讨厌。”
黎正。乎并不意外，伸手一把扯过正在吃瓜的青年，“那他呢？”
“喜欢。”李鸩眉眼弯弯，“是张焘的。”
“孩子瞅我！”
张焘正拿着狗尾草逗付与洋，玩的不亦乐乎，白敬西走来，刚张开口，张焘扫了他一眼，干脆说道：“我知道。你闭嘴！”
他刻意忽视那方动荡。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白敬西转身离去，付与洋一把推开他的手，身子一歪睡过去。
张焘心想真的极晚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把草随便一丢，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龙骨山方向，伸懒腰的动作顿时僵住。
李鸩的虚影向他微微一笑，张焘呼吸止住，血液都在倒流，体内小天地震荡，下一刻李鸩虚影破碎，他的存在只为了这一刻。
张焘伸手抓住一片虚空，他似哭似笑，久久无言。
黎正的执念是张焘，张焘的则是李鸩。
李鸩的又是什么？
天下无敌亦或是太平盛世？
无人可知。
良久，夜下穿来压抑的哭泣声，事情一点一滴全堆在一起，压垮了向来笔直的脊梁。
迷迷糊糊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腿，奶声奶气地说道：“莫哭呀。”
张焘低头看着那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奶团子，突然破涕而笑，郁气一扫而空，其实天也没那么黑，星星也很亮。
……
方季平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头，左右环顾没看见狐妖才松了口气，阁楼又炸了，他们又被谁杀了，又是左逃右窜的，方季平忍不住吐槽：“这都有经验了。”
“很宝贵的经验。”李松寒脸上被抓了三道血痕，仍不耽误他接话茬，姚成安把草药往他脸上一拍，叹了口气，转而问道：“现在怎么办？”
“老方，还有吗？”
“没了。”
王初元颔首笑道：“刚刚一直在追，现在一个都没有，两极分化不太正常呢，就好像刚才被人扰了神志一般。”
方季平有些无语，“不是老王，你说话非要人猜吗？”
“我说的不准啊。”王初元用下巴点了点，“那小家伙说的准。”
方季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红狐正舔着前爪的毛悠哉悠哉地向前走。
“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或许？”但你们不是做过更严重的吗？
“别管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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