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统十年,六月十一日,秦烈进驻魏县,半日之后,正在往魏县防线撤退的赵军李如秉所部在得到消息后,在前进魏县无路,后退繁阳无望的情况下,李如秉果断选择就地扎营,以图后计。
与此同时,在李如秉率军大军二十里外,慕容恪率领的十万邓军正停留在此地,慕容恪大军的任务就是缠住李如秉所部,在李如秉大军安营扎寨后,慕容恪也选择了就地扎营,同时派出大量斥候,探查赵军动向。
邓军大营,中军大帐中,神策卫大将军张辽正在向慕容恪汇报赵军的情况。
“大将军,李如秉大军在建造完营寨之后,只是不断地在加固营寨,似乎要在原地坚守。”张辽说道。
慕容恪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说道:“如今薛大将军正在猛攻内黄,内黄失陷只在朝夕之间,这个时候李如秉不捉紧时间往魏县方向撤退,反而留在此地坚守,到底意欲何为呢?张将军,可知魏县如今的情况?”
张辽说道:“回大将军,刚刚前往魏县的斥候回报,龙骧卫大将军秦烈率领数万骑兵进驻了魏县,与罗成将军所部汇合了。”
“哦?秦烈到了魏县了?”闻言,慕容恪紧皱的眉头瞬间舒缓开来,笑道:“这就对了,本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李如秉会待在这里不走了,原来是秦烈到了魏县,秦烈所部的龙骧卫,是薛大将军麾下的主力骑兵卫,既然龙骧卫已经到了魏县,那就说明薛大将军已经击溃了赵阔大军,拿下了内黄城了。”
“末将也是如此认为的!”张辽点了点头,说道:“定是李如秉认为前进魏县无路,繁阳又被我军占据,无法南下,又有我大军在侧,于是索性就地安营扎寨,以图后计,不过末将以为,李如秉此人绝不会坐以待毙的,他肯定还会想办法回邺城。”
“那是自然的!”慕容恪颔首说道:“李如秉自从执掌赵**权以来,多年与我军交战,虽然屡战屡败,但是从不会轻言放弃,此人的韧性比之他的能力更胜一筹,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认命的,不过现在北上、南下、西进都无路可走,留给李如秉的就只有东进平原郡了,向东进入平原郡,而后北上渤海郡,在向西返回邺城,不过这样一来,李如秉要花费的时间就会更多,现在赵阔已败,邺城空虚,我军随时都可以将邺城拿下,一旦邺城被我军拿下,李如秉就算去了渤海,也只是一路孤军,我军完全可以在拿下晋阳之后,再回头对付他。”
“可是大将军,以末将浅见,击败李如秉比拿下晋阳城更为重要,赵阔兵败后,赵国的兵权就分别掌握在李如秉和陈凭手中,如今吴国公和李骠骑兵围长子城,陈凭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唯一能够对我军产生威胁的就只有李如秉了,只要击败了李如秉,河北大局一定,晋阳城内的赵国君臣就是瓮中之鳖。”对于是先去攻打晋阳城还是先平了李如秉,张辽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
虽然晋阳城是赵国都城,但是拿下晋阳城,并不代表就能彻底的覆灭赵国的,虽然现在邓军拿下邺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李如秉还在,河北之外,还有北境诸郡,这些地方还在赵军的掌控之中,如果邓军将全部主力带去攻打晋阳,李如秉定会流窜回北境的,以李如秉在北境的威望,赵国在北境的数万精锐,瞬间就会被李如秉掌控,就算拿下了晋阳,李如秉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北境之战又是一场恶战。
相反,现在李如秉已经被邓军断了北上、南下、西进之路,除了东进平原,别无他途,而且整个河北之地,赵国就只剩下李如秉一支兵马了,只要将李如秉击败,无论是晋阳还是北境诸郡,都能很顺利的平定。
慕容恪闻言,细细思量着,良久,说道:“你说不错,李如秉比晋阳城更重要,既然如此,那本将就不能让李如秉顺利的去平原,传令下去,给本将盯死李如秉,一发现赵军有什么异动,我军马上出击,绝不能让李如秉如此轻易的离开魏郡,另外,以本将的名义,向薛大将军进言,调动坐镇中原的永宁卫、永平卫、天宁卫北上平原,将李如秉最后一条路堵死,彻底将李如秉围困在魏郡!”
“喏!”张辽应道。
邓国拥兵百万,而这一次出兵攻打赵国,前前后后也只不过是动用了不到六十万人马,单单在中原之地,邓国就留有十五万大军以备不时之需,随时都可以调动的。
接下来的几日,李如秉和慕容恪双方都按兵不动,都在观望。
而李如秉在安营扎寨之后,李如秉便心事重重的,作为多年的亲信,乐庭一眼就看出来李如秉的异相,于是问道:“大将军眉头紧锁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李如秉点了点头,说道:“这天底下,能够如此了解本将的,恐怕就只有你了,不错,本将确实有一事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何事?如果大将军信得过末将的,大可以说出来,看末将能不能为大将军解惑。”乐庭说道。
李如秉走向舆图,说道:“如今魏县被邓军占据,我们已经回不去邺城了,现在摆在我军面前其实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坚守此地,与邓军做最后的决战,二是东进平原,然后北上渤海,一路返回北境,整合北境大军,再战邓军。”
停顿了一下,李如秉继续说道:“如果选择坚守此地,那只要我军在魏郡一日,邓军就不能全力向晋阳进军,但是如此一来,我军就只能困死此地,等死了,但是如果选择北上北境,就意味着我们放弃了河北,甚至放弃了晋阳,放弃晋阳城内的陛下、太后和满朝公卿,本将决定不了啊。”
乐庭闻言,也理解李如秉的难处,因为无论怎么选择,都很难,坚守此地,固然可以为晋阳减轻压力,但是等待自己等人的,就是邓军各路兵马的围攻,直至全军覆没,到最后,赵国还是逃不过灭亡的结局。
而返回北境,李如秉完全可以整合北境大军,到那时候,李如秉手中的兵马又有十几万,未尝不可再与邓军一战,但是如此一来,就代表李如秉放弃了晋阳城内的皇帝、太后、公卿大臣,将他们留给了邓军,如果李如秉能够在北境击败邓军,力挽狂澜,那李如秉就是赵国的英雄,虽然晋阳城还是免不了失守的结局,但是赵国的宗室可不止是只有晋阳城才有,其他地方也有一些散落的宗室,只不过血脉比较疏远,但是也是张氏子孙,待北境局势稳定之后,李如秉大可以扶持宗室继承大统,再立赵国。
可是如果李如秉败了,那李如秉就成了赵国的千古罪人了,所以李如秉心中难以抉择,乐庭也是十分理解的,毕竟换做自己,也会犹豫不决。
乐庭想了想,说道:“大将军,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也不敢妄言,但是乐庭誓死追随大将军,无论大将军如何抉择,末将也会追随到底的。”
李如秉闻言,笑了笑,说道:“乐庭,本将知道你的性格,对你也是有着足够的信任的,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本将还需好生思量一下,你先下去,监督营寨的加固,别不等本将做出决定,这大营就被邓军给攻破了。”
“喏!”乐庭应道。
与此同时,内黄的薛仁贵也受到了慕容恪的传讯,对于是先打晋阳城还是先平李如秉,薛仁贵军中也是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最后,薛仁贵还是决定听从慕容恪的建议,先将李如秉给平了,再去攻打晋阳城,毕竟相对于晋阳城,李如秉更难对付,现在好不容易的将李如秉困在魏郡,怎么也得将他给剿灭了,不然一旦让李如秉逃回北境,又会横生枝节,一统之战又起波澜。
薛仁贵命伍云召率领鹰扬卫前去魏县,高思继率领虎翼卫进驻繁阳城,同时,传令中原永平卫大将军关羽、天宁卫大将军张飞率军横渡黄河,北上平原郡,堵死李如秉最后一条撤离的道路,只不过永平卫和天宁卫北上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薛仁贵传令慕容恪,命其率军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缠住李如秉大军,绝不能让其流窜到平原郡。
天统十年,六月十七日,慕容恪在接到薛仁贵的军令之后,主动出击,攻打赵军大营,不过慕容恪也并没有尽全力猛攻,毕竟李如秉手中的兵马比他多,又有营寨坚守,慕容恪还没有头铁到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攻破赵军大营的。
慕容恪的举动让李如秉很迷惑,以慕容恪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攻得下自己的大营的,但是为什么慕容恪还是选择这样做呢?让李如秉百思不得其解,而正是慕容恪这一个举动,让李如秉不敢妄动。
天统十年,六月二十三日,随着伍云召进驻魏县、高思继进驻繁阳的消息传来,李如秉终于是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慕容恪攻打自己大营到底是为了什么了,邓军这是要先将自己给灭了,再去攻打晋阳城啊。
“没想到薛仁贵如此有魄力,忍住了轻取晋阳城的诱惑,转而先将本将大军给灭了,魏县、繁阳都有数万邓军驻扎,西边又有慕容恪大军,西、北、南三个方向都被邓军堵死了,本将还举棋不定应该怎么做,没想到人家就率先出手了,真是一步慢、步步慢啊!”李如秉感叹道。
“大将军,末将以为,我们还是东进平原,北上渤海,返回北境为好,我们在北境还有数万精锐,再加上这里的十二万大军整合在一起,未尝不可与邓军一战的。”事到如今,乐庭也认为还是回北境比较好,毕竟回北境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李如秉却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薛仁贵既然已经决定先对付本将,那就不会轻易的让本将离开魏郡,大营外面的慕容恪,就是为了缠住本将的,而且本将相信,薛仁贵一定也调动了镇守中原的兵马北上平原,将本将最后一条退路堵死,他就是要将本将围死在这魏郡之内,都怪本将,如果不是本将犹豫不决,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困境。”
“大将军无需自责!”乐庭连忙劝慰李如秉,随后,把心一横,咬咬牙,说道:“大将军,既然走不了了,那我们就索性不走了,就在这里,与邓军决一死战,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男儿,就算是死,也要在邓军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
李如秉抬头看了一眼乐庭,心中下定决心,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与邓军决一死战,传令下去,全军整军备战,本将就在此地,等着薛仁贵的到来!”
“喏!”乐庭应道。
天统十年,六月二十八日,关羽率领五万永平卫进驻平原郡阴安城。
天统十年,七月初一日,张飞率领五万天宁卫进驻东武阳,至此,邓军完成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李如秉大军的包围,彻底将李如秉所部困死在繁阳至魏县地带,等待开启最后的决战。
天统十年,七月初六日,薛仁贵率领主力大军抵达魏县,同日,薛仁贵下令各军向李如秉所部进逼。
天统十年,七月初八日,薛仁贵主力大军抵达赵军大营以北十里外。
天统十年,七月初九日,高思继、关羽率军抵达赵军大营以南十五里外。
天统十年,七月十三日,张飞率军抵达赵军大营以东二十里外,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长子城外的岳飞、李嗣业所部也加紧了对长子城的攻势,但是事与愿违,陈凭虽然能力不如岳飞、李嗣业,但是从军多年,经验老道,死守长子城,让邓军难以建功。
长子城外,邓军大营中,邓军众将十分郁闷,长子城坚如磐石,邓军有没有兵力上的优势,无法对赵军全面压制,导致双方围绕着长子城死磕。
“吴国公,如今薛大将军正集结各路兵马,在魏郡围攻李如秉,没了李如秉大军,我们所要面对的就只有长子城的陈凭了,只要我们能够击溃陈凭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直奔晋阳城,可是陈凭这老匹夫,死守不出,想要拿下长子城,难啊!”李嗣业对岳飞说道。
岳飞闻言,若有所思,说道:“嗣业,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在战前,你们将无当卫放在了河东郡?”
“没错!”李嗣业点了点头,说道:“在战前,我们的计划就是让无当卫前去河东郡待命,一旦战事焦灼,无法打开局面,就命无当卫大将军邓忠率军直扑晋阳城,意图破局。”
“嗣业,没有薛仁贵的军令,你能调动无当卫吗?”岳飞问道。
“吴国公,你是说我们要调动无当卫?”李嗣业问道。
岳飞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现在正是时候了,陈凭死守长子城,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在这长子城死磕一年半载,恐怕也很难攻得下,但是如果无当卫能够兵临晋阳城,说不定就能破局,你就告诉老夫,没有薛仁贵的军令,你能调动无当卫吗?”
李嗣业说道:“问题不大,吴国公也清楚,我作为大将军都督府骠骑大将军,虽然没有直接节制各卫的权力,但是必要时候调动兵马还是可以的,况且薛大将军去魏郡之前,就许我调动兵马的权力,如果吴国公觉得现在需要调动无当卫破局的话,我马上就派人去河东郡传令。”
岳飞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接下来,我们就暂缓对长子城的进攻,只要无当卫兵临晋阳城,赵国太后定会召陈凭救援的,只要陈凭走出长子城,那就是他的末日了。”
“好,吴国公,我这就派人快马去河东郡传令!”李嗣业说道。
李嗣业很快就让人持自己的军令去河东郡,不过在派人去河东郡的同时,李嗣业还派人去魏郡薛仁贵处传讯,还派人回洛阳城知会邓昇。
天统十年,七月十六日,李嗣业的使者来到了河东郡永安城。
“大将军都督府骠骑大将军令,命无当卫大将军邓忠,率领无当卫火速北上,进逼晋阳城,不得有误!”使者在见到邓忠之后,第一时间就宣读了李嗣业的军令。
“这是李骠骑的军令还是薛大将军的军令?”邓忠问道,虽然他来永安的任务,就是为了在必要时候,直扑晋阳城,但是为什么会是李嗣业下令呢?
虽然李嗣业也有调动无当卫的权力,但是这一次大战,薛仁贵才是统筹各路大军的主帅。
使者不敢有丝毫隐瞒,说道:“回邓大将军,是骠骑大将军的军令,不过这是吴国公的主意!”
“好了,你先下去吧!”邓忠闻言,摆了摆手,让使者下去。
“喏!”使者离开之后,邓忠便向军师苏云问道:“军师,你说这军令,本将是接还是不接呢?”
李嗣业虽然有调动无当卫的权力,但是并没有直接节制各卫的权力,所以对于李嗣业的军令,邓忠可听可不听的,而且这一次的主帅可是薛仁贵啊,在没有薛仁贵的军令,贸然出兵,真的合适吗?
苏云也看出了邓忠的困惑,于是说道:“大将军,属下以为,这军令当接,先不说李骠骑作为大将军都督府骠骑大将军,本身就有调动兵马的权力,而且这一次还是吴国公的主意,有吴国公背书,日后就算薛大将军也说不出什么,况且李骠骑和吴国公何许人也,如果不是真的出现良机,绝不会轻易调动兵马的。”
虽然苏云说得很在理,但是邓忠还是难以抉择。
这时,一道圣旨从洛阳而来,邓昇下旨,命邓忠听从李嗣业军令,出兵进逼晋阳城。
原来在李嗣业派人知会邓昇之后,邓昇与群臣商议过之后,都觉得邓忠可能会对李嗣业的军令有所困惑,因此特意下了一道圣旨,让邓忠听从李嗣业的军令。
有了邓昇的圣旨,邓忠终于是没有了烦恼了,直接集结兵马,出永安,北上太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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