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雾气自禁制之中生出,飘撒到一旁的空地上,腐蚀的感觉让李长思的神念一阵刺痛,这看似仙气淼淼人畜无害的雾气对现在的李长思而言却成了致命威胁。
“禁制出问题了...”李长思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去了,按理说就算发生了一系列变故,自己又推算到一些信息佐证,也不至于就这样冒着被围攻的风险出去,目前来看逼着李长思去寻找出路的原因根本还在这他毫无办法的禁制上。
“如果按这样的速度,我这里被雾气完全覆盖的时间不会长,这也能解释为何争斗远去。”
“推算的画面中并没有这些雾气,那里是安全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李长思已经明白推算中的画面到底实在何方,那个地方他去过,而且非常熟悉,正是种植双生花的药园,不过是在他进入药园地点的另外一面,和他离去的地方还有不少距离。
“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了,不过里面真的安全吗?”很多问题都得不到答案,李长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沐全的救援目前看来是等不到了。
说走就走,再耽误容易走不了,看着外面越来越浓厚的雾气李长思表情有些凝重,现在只能腐蚀他的神念,再发展一下可就不一定了,炼气期的修为对于这些禁制而言实在是萤火一般渺小,万万不能正面对抗。
雾气所过之地生机皆无,早已离去的李长思无缘得见。
“他们究竟在和谁战斗?”随处可见的战斗痕迹,虽没有断臂残骸,但从遗留的气机来看伤亡并不小,显眼而又杂乱的气机之中看不出丝毫的规律。
“双方都有伤亡,战斗得很激烈导致没有时间收敛气机。应该有领队主事一类的,战斗固然激烈,但应该是可控的,直到现在也没有看见大规模术法爆发的痕迹,是怕引动禁制吗?”
这是李长思根据一路上的观察做出的判断,他在刻意跟着这些战斗余波走,这些人走回头路的可能不会太大,无论是托月楼追杀别人,还是被追杀,他们行动的路线和李长思惊人的一致,就是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否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
“道友可有些过了。”一个中年人在虹永坊市妙宝斋之中和沐全展开了一场对话。
“怎么说?”沐全显得有些疑惑。
“我先前让你放进去一个人就是极限了,现在这一批又是谁?”中年把玩着店铺中的货品说道。
沐全神色一变“不是你们说要我晚一点行动,导致我的人现在都有些离心了,怎么反说起我的不是了?”
“我们确实进去一些人,只是我早就吩咐过让他们绕着你的路线走,现在里面和他们起冲突的不是你的人吗?”
“那可就有意思了...不过你们托月楼不打算去处理?那可是你们的地盘。”沐全神色有些玩味。
“里面不是还有你的人吗?”听到沐全如此回答,中年反而不再焦急。
“我无所谓,闲暇之余的投资罢了。不过现在已经证明我可对贵宗各地秘境来去自如,不知贵宗何日能兑现承诺。”
“随时可以。”说到这里中年开始正色起来。
二人默契的没有再提秘境之中的事,开始商讨他们认为的正事,至于秘境之中的人就只得先放一放了。
反正没有他们允许里面的人又出不去,同样没有他们允许里面的人又能祸害多少灵药呢?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沐全的自信在李长思这么个小修士做不了什么,中年则自信于自家深厚的底蕴足以应对一切问题。
“在我的地盘还有人能翻了天?”这是两人共同的看法,这是上位者的自信,只是站的高可不一定看得远...
一只手臂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断刀,一道气流涌动之间手臂的主人被扫到角落。
“本以为能见个活人问问道...”李长思扫平面前的断臂残尸继续向前。
不久前这里就开始出现点点血迹,随即开始出现残尸,直到现在已经有剩下半口气的修士被抛弃的现象发生。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是在和谁作战,为什么遗留的尸骸从气机和储物袋中的身份令牌来看都是托月楼修士,第三方一点损失没有吗?”越往前走疑惑越多,唯一确定的就是真有第三方出现,但现在弥漫的雾气也让他也无法后退,只能接着追寻战斗痕迹而去。
一声又一声嘶鸣吼叫响彻山林,隔着无数禁制让他更加诧异“这又是怎么了?这动静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李长思倒也没有过多担忧现在的局面,怕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等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看着被禁制笼罩接天连地的高大树木,李长思接着往前走去,目的地已经不远,战斗痕迹也越来越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雾气扩散的速度在加快,李长思提前遗留在途经道路上的符箓已经由于被腐蚀过度而开始爆发,符箓释放的间隔正在缩短,这种发现让他的速度也不得不跟着加快。
越接近双生花所在的药园,战斗遗留的痕迹就越发明显,就在刚才李长思亲手结果了一名神志不清的修士。
“伤势并不算重,只是暂时昏迷无法行动就被放弃,他们要干什么?”
由于时间紧缺,他的修为也不足以支撑搜魂术法的施展,随意问了句没问出东西之后李长思很干脆的结果了对方。
他不能容忍自己背后还有威胁存在,隐患留不得。说得冠冕堂皇一些,比起让对方缓慢的死在雾气中这样还人道一些。
李长思加速赶路的结果就是,他见到了更加新鲜的尸体,更多只剩下半口气的修士,只是他仍旧没有见到可以交流的对象,等待对方恢复再交流过于不现实,只能接着前进。
“也不知道托月楼究竟来了多少修士,死了这么多还没有死完,竟然连秩序都保持的很好,至今都没有任何大威力术法爆发的痕迹残留。”
看着战斗的余波他很感慨,这支队伍里的领头人要么是个将才,要么就是修为高出其他人非常多,足以压服一切不平。
这两个判断让李长思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结果,比如自己被追的画面,按理说自己的性格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否则是绝不会同这么多人起正面冲突的,就算起了冲突他也应该会做相应准备,不会被围杀到选择直接冲入禁制才对。
从当时的推算结果来看,第一种可能大一些?毕竟面对后者他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不得而知,总之这些消息没一个是好的。唯一算是不坏的消息也就剩下这双方的修士似乎是并不对等的,托月楼修士应该处于劣势,了解秘境还和自己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人处于劣势也能算好消息,吧?
整个秘境异常安静,虽说本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虫鸣鸟叫,但在时不时一声惨叫的称托下,还真的挺吓人。
眼前一晃,一道剑光随之而来,未临身便消散殆尽。
“还能沟通,好消息。”李长思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又是一个濒死的修士,不过这次情况好像好一些,还有余力反击。
“道友可是托月楼修士?”
“你是...长老说的人吧。”李长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之前碰到大多都是神志不清,完全无法沟通,他并没有掌握什么信息。
“道友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很诚实,直接问了出来。
“道友之前遇到的几个师兄弟怎样了,有没有活着的?”濒死修士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其他人的安危。
“你觉得呢?”实在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实话实说好像有些残忍。
“也好,痛快点离开好过被清理。”说完之后濒死修士似乎真的要死了,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你还没说刚才的长老说的人是什么意思,你们又是在和谁战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李长思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不过说是这么说,李长思可没有采取给对方用回春符或者传度灵气来让对方进行恢复的动作。
“第一个问题...长老..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咳咳....只是说会有一个陌生的修士会去双生园...让我们避着点。”
“长老?”接连几次提到的称呼让李长思有些心惊,前几次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按沐全的说法,现在的托月楼仍旧撑着当年的架子,唯有的三个结丹修士就是他们仅有的长老。
而沐全认为自己可以反杀一部分托月楼修士,他也就没有考虑过托月楼的队伍中会有长老级人物存在的可能性,这样看变数就太大了,大到让人绝望。
不过这样也不难解释他能约束这么多修士的行为了,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都足够。
李长思想到这里并没有选择出声去询问详细的情况,万一对方一口气上不来岂不是血亏,打断一个人的临终之言是不道德的。
“第二个...咳咳咳..我也不知道,他们上来就杀人..长老重伤...他们留了一些人来追杀我们....”
“雾气是什么?”眼见对方马上就要殒命,李长思问话尽量简短。
“雾气?清理机制..为了秘境发展的必要措施...”
“麻烦道友把我带出去,不要被当了花肥......”拼尽全力说出句整话之后这托月楼修士就彻底的陨落了,让李长思剩下的问题只能再吞回去。
“也罢,看在你讲话很痛快的份上,带你一个。”李长思收起对方的尸首,打算出了秘境找个地方安置。
接着赶路的空挡,他看了看对方的储物袋,将灵石取了之后就和这位无名修士放到了一起,打算之后一起埋了,反正剩下的自己也用不上。
“不过没想到这宗门修士也有穷的啊,这么多修士的储物袋里竟然连一个二阶符箓都没有,法器更是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和沐全给的完全没法比。”
李长思并不知道这些修士的符箓提前被长老收取用以对敌了,也只有结丹长老的修为才能让二阶符箓爆发的余波不触动禁制。
“不过说起沐全,按这个修士说的,和着我走这一趟是安排好的?白小心了...”
“不知道我见到托月楼修士之后能不能在一起混,毕竟从刚才修士的话语来看似乎不是完全的不可能嘛。”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双生花药园做得是有些许过火,他还是决定不去和对方交流,闹出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完全的意外了?让结丹长老都重伤的对手又会是谁,他们只留下一部分人追杀,剩下的人呢?”
一些疑问解决的同时,又有一些疑问诞生,似乎更加难以得到答案了。
点点火星在飘荡,李长思距离战斗发生的地点更近了,只是这段时间他并没有遇到其他活着的修士“也许是剩的人不多,顾及得过来了?”不得而知。
眼下另一个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不光他距离托月楼近了,雾气离他也近了,提前预设符箓的爆发声响连绵不绝,紧迫感围绕着李长思心头。
如果不提速,雾气很快就会追上自己,可提速之后遇到托月楼和另一伙修士怎么办,这样做同样是寻死之路,但眼下李长思也找不出另一条路能够到达双生药园。
“只能赌一把了...”李长思看着面前的几条岔路,随意选了条走上去。
跟着托月楼走无疑是取死之道,之前说跟着他们混只是瞎想想而已,托月楼能不能接纳不提,自己现在顺着这条路走先碰上的到底是托月楼还是神秘势力可难说,李长思可没有信心在能追着结丹修士打的势力手上躲过一劫,托月楼更不会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去在意自己一个外人的生死。
就在这时,李长思浑身一个激灵“不对,不对!之前那些托月楼修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都是战斗余波,明显他们是被追着打,同时这些修士还都被遗落在正面战斗的战场上,托月楼大部队跑了之后他们为什么没有被清理,那些神秘势力就把这些伤员当没看见?
这完全不合理!如果他们是被托月楼额外安置的,战斗余波为什么存在先不提,怎么会连疗伤的丹药都没留,宗门修士应该不缺这个才对。
再说他们是清楚雾气的存在的,不可能把修士安置在这种地方,这样做还不如给个痛快。只能是借助熟悉地利边打边跑的过程中被遗弃的,可这样问题又回到了那些神秘修士身上,战利品也许只是看不上,可总不能斩草除根都不去做吧,那么明显的活人都不善后的?”
这些猜想让李长思推翻了很多构思,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随之而生“为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紫云身暂时失效之后,李长思判断很多问题只能依靠自己直观的判断,现在明显他的认知被蒙蔽了。
“我又是怎么反应过来的。”李长思的面色很阴沉,整理了一番之后他这才发现御神符已经失效。
之前考虑到秘境之中都是禁制,御神符可能用不到,是收起来的,直到刚才考虑到可能会遇到的大危机他才拿出来,结果就是现在的情况。
“不光如此,遇到直接危及生命的情况才拿出御神符这本就不是我的作风。按理说在失去紫云身趋吉避凶功能之后,离开隐踪阵去寻找双生药园时直接面对宗门修士的可能性并不小,当时我就该拿出来才对,宗门修士不会缺乏攻击神魂的秘法宝物,自己也不是会可惜一张符箓的人,哪怕它的价值再高也是为保护自己才存在的,留着金山人没了不也是一场空吗?”
一通具通,李长思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失去御神符之后他很有可能已经在被再次影响的过程中了。
御神符能抵御,甚至是直接破除这种影响,这就证明这种手段等级不会太高,“只是…再低我现在也没办法啊...”
“那些雾气是托月楼的手段吗?亦或是第三方?第三方的存在又是什么?”之前的经历已经不可靠,至少从脱离隐踪阵直到现在这段时间里的经历都不能说可靠,第三方是否真实存在他还是通过现在的清醒时间观察战斗余波才确定的。
究竟遇到多少人能根据自己拿取的储物袋中身份令牌的数量确定,但一路上的对话到底是不是可靠的,就难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雾气也好,还是幻觉也好,都是托月楼释放以对付第三方修士的?”同样不会有答案,现在的李长思很迷茫。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之前确定的方向不能走,无论是顺着战斗痕迹还是出于所谓直觉的选择都不是正确的,通往双生药园不会只有一条路,这里的禁制只是约束药园之中环境用的,并没有刻意划出所谓的路径。
如果从高处看下,应该是一片山林被一个个禁制分割,每个禁制之间都会有不小的距离,理论上这里不会有死路,只要有明确得目的地,从哪里走都能到。
“扔鞋吧,现在我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谓直觉。”完全相信随机,这样才能做到不可控,才能更像是自己本应有的做法,须知“人心不可测”,真正的直觉本就应该无序混乱,扔鞋的办法很好,至少比之前好。
为了防止自己连无条件相信扔鞋的想法都被改变,李长思选择了一个对方绝无办法干扰的方式铭记这一点。
取出法剑,狠狠心直接在玉简上刻下字印,李长思可不会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单单修士本身的自愈力了得就不好办,控制自愈力也是潜意识行为,极易被连带影响。
而无法自愈的刻字行为那可就有些伤及根本了,多少不值当。在胸口挂着玉简变足够可靠了,他不可能无视这个东西。
从之前的经历来看他也不会被影响的彻底违背本心,如果这样他就不会取出御神符了,所以后面他应该也不会被影响到不去看一眼就扔掉玉简,刻下的字也不像神念烙印还需要沉下心神才能观瞧,自己特有的灵力痕迹轻易不会消失,如此刻意的行为足够让自己无条件相信这枚玉简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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