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睿拉着高欢,将对陈永福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高欢却问道:“督宪,上次卑职说过,送给督宪一场大胜,卑职没有失言,想必督宪也不会失信吧!”
丁启睿僵住了,他看了嘴上还有绒毛的高欢一眼,尴尬道:“这个~本督岂会失信呢?”
高欢笑道:“那就好!卑职谢督宪提拔!”
丁启睿却把高欢拉到一旁,解释道:“本督确实为你请封河南总兵,不过朝廷觉得你太年轻,不宜提拔过快,所以这次只授给你登禹总兵!”
登禹总兵,比河南总兵,那可差了老远。
每个王朝末期,都会面临,官爵乱封的情况。
如令明朝的勋爵,给的依旧很谨慎,不要说封侯,就是封伯,也几乎不可能。
李自成快打进北京,崇祯为了让吴三桂发兵,才给了个平西伯,爵封过烂,要等到南明时期。
不过现在,明朝的武职,却已经开始乱封了。
此前,明朝全国也才二十多个总兵,可现在总兵却多如狗。
眼下比较值钱的总兵,只有冠着各省名称的总兵官,以及冠着重要边镇名称的总兵,而像登禹这种新设的总兵,根本就不值钱。
高欢脸垮了下来,“督宪,这个差距有点大啊!”
丁启睿忙笑道:“都是总兵,其实没多大区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督这也是为你好,况且本督向朝廷上书,起复了你父亲,令尊如今已经去北京做礼部郎中,令弟也进国子监了。不过,河南总兵的位子,本督给你留着了,你想要的话,下回定然给你争取。”
高有才和高镰居然又被送去北京,这到让高欢有些担心了。
毕竟是爹和兄弟,而且如今他已经控制军政府,两个人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高欢倒是希望高有才,能平淡过一生。
不过,他们去了北京,高欢心中也没太大的触动。
高欢不接他这茬,看向大车,“督宪,那啥,都是自己人,卑职就不客气了。这回我们赤备军出兵帮督宪打跑了闯贼,自身伤亡也不小,器械消耗,地方损毁都很大。督宪也知道,这年头军队不好带,打仗花钱如流水。这次为击退闯军,卑职是打空了府库,光抚恤金就是一笔不小数目。卑职为督宪为朝廷打仗,这笔钱和损耗,我可得向督宪要。”
丁启睿更尴尬了,“应该的,应该的。”指着大车道:“这是本督送给你的一些器械,你缺什么,本督后面再给你送来。”
眼下丁启睿还指望高欢,牵制闯军对南阳、汝宁的进攻,不能说不给,只能先开空头支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只能靠欺骗,来勉强维持局面。
高欢笑道:“如此,我代四县军民,谢过督宪了!”
当下,高欢才一侧身,请丁启睿入城,在军政府花厅落座。
高欢一伸手,李岩遂即送来一本账册,呈给丁启睿,微笑道:“督宪,这是此战卑职的损失和消耗,就拜托督宪了!”
丁启睿接过账册,翻开看了几眼,内心是崩溃的,不过反正朝廷没钱粮,打死他也拿不出,于是合上,爽快道:“嗯,没有问题,本督想法给你解决。”
高欢也不含糊,“多谢督宪!督宪为卑职解决燃眉之急,赤字营上下,一定为督宪效死!”
丁启睿大喜,遂即快刀斩乱麻,在高欢没清点物资前,道明来意,“高总兵,这次本督过来,确实有件事,要你去做。闯贼盘踞襄城,对南阳和汝宁虎视眈眈,本督希望赤字营继续出击,牵制闯贼,再打一个胜仗。”
李自成刚警告过高欢,高欢此时不太敢招惹李自成。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杀人如麻的李百万,真惹恼了李百万,他百万大军,杀个回马枪,高欢可受不了,而且眼下军政府刚打一仗,军队需要休整和补充,百姓需要准备春耕,实在没实力,再与李百万打一仗。
高欢一阵沉吟,丁启睿见此有些着急,“高总兵,闯贼新败,必须乘胜追击,不给其喘息之机,否则以闯贼之能,其必然迅速恢复实力,届时必难制矣!”
这时李武走进来,对高欢一阵耳语,高欢闻语脸沉了下来,冷声道:“督宪,卑职也想出兵,只是前面的战功不赏,现在连开拔费都没有,实在调不动大军啊!”
丁启睿闻语,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知道露馅了。
说着,高欢站起身来,“督宪到卑职这里,就好好休息几日,卑职还有军务,就先告退了!”
语毕,高欢遂即出了花厅,接过李武递过来的清单看了一遍,皱起眉头,“还以为送来多少银子,才给这点器械,差点让丁启睿骗了,险些被他空手套白狼!”
在得知丁启睿送来的不过是,一些存储的兵器,银子不过屈屈五百两后,高欢对丁启睿便冷淡起来。
他也不怕得罪丁启睿,必须让丁启睿拿出,他想要的东西。
崇祯十四年二月十三日,登封县城,各城门外。
前来领种子的各村镇甲长和保长,领着村里的庄丁,推着大车,在城门前聚集。
“大家都站好了,叫到生产队名称,再上来领种子和农具,要有序,不要乱。”李岩站在城门前,对着眼前的甲长大声喝道。
城门前的旷野上,各生产队的甲长和保长,领着庄丁,像军队一样列队。
登封城墙上,丁启睿注视城外各村来的百姓,心中暗暗吃惊。
高欢在他身旁,微笑道:“这些百姓,农闲时,都由各村甲长带着训练,战时为辅兵,农时耕种,所以看上去,有些军队的影子!”
“高老庄,甲队的!上来领取种子和农具!”城门处,坐在桌子后的文吏大声喊道。
边间一个老汉,领着四五个青壮,推着几辆大车上前。
老汉出示一张贴子,笑道:“小老儿,高老庄甲队保长,前来领取种子和农具!”
小吏看了看队贴,上面记载了生产队的详细情况,有多少田地,田地肥瘦,多少人口,一目了然。
“一石玉米,半石番薯,一百套农具!”小吏翻了翻册子,要发多少,上面已经注明。
这时便有士卒帮忙,将玉米、番薯和农具搬上车。
小吏便一边让保长签字画押,一边嘱咐道:“运回去后,将种子保存好,稍后会有人来庄子,教导你们怎么种植和使用农具!”
领了种子和农具的百姓,个个喜形于色,都是千恩万谢。
军政府很早就宣传,玉米和番薯两种高产抗旱的作物,百姓都充满期待和希望,有了这些种子,距离实现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生活就不远了。
高欢看着百姓喜悦的神情,心中也是感慨,他的土地政策在四县执行的还算彻底,现在包产到户,相信百姓能焕发出极大热情,并且为了自身利益,定然极力维护和支持军政府。
这时高欢转身看向丁启睿,忽然提议道:“督宪,要是朝廷实在拿不出奖赏和开拔费,督宪不如多给卑职划几个县,卑职自己种田收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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