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概因为他不是个正经老师

“这段路多长？”
季肴目视前方，沉声问道。
“不长，看你速度。要是能像以前一样，或许半个小时就能开完。”
“这玩意儿能用吧？”季肴摸了摸头盔里的内置耳麦。
“当然！”
“好，坐稳。”
季肴没来过这里，更没在这里开过车。
但她相信董康成，也信任，自己曾经的领航员。
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剧烈的声响，发动机开始运转。
“起步，直30米朝左飞跳进入4档短右弯。”
车辆瞬间起步往前奔驰而去。
“右一紧接左二后直50米。”
“接左一非常快。”
“直80米接右一非常快。”
车内只剩下董康成的声音，以及偶尔因为车速过快所溅起小石子的声音。
季肴的心跳也逐渐加快。
“左一后直100米。”
季肴方向盘一转，几乎是董康成话语落下，她就迅速反应过来打了方向盘。
哪怕两人已经两年未见，但默契仍在。
面前是绵延的路，或宽或窄。也有过几道泥泞，但季肴在董康成的领航下，都面无表情地碾了过去。
她曾经也是这样。
两人曾经一起参加过一场时长11天的拉力赛，5000公里的赛程。
11天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黄沙、大雾，在那样的境遇里，翻车熄火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饥渴、视觉疲劳，当时的季肴甚至没有空停下来欣赏周围好看的火山石。
“直60米接右飞减速。”
季肴跟着减速。
但当时的他们，却夺了冠。
没有人知道，戴着头盔的她，其实是个女孩子。
车辆在地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终于停下。
季肴手还停留在方向盘上，旁边董康成看了一眼时间，笑了出来。
“你看你，还说什么自己技术不行。”他把时间拿给季肴看，“明明还比以前快了。”
季肴笑得意气风发，摘下头盔，然后举起拳头。
一如当年。
董康成立即心领神会地伸出手，跟季肴对撞拳头。
“要去吃饭吗？”
“走啊。”
拉力赛的赛车并不能上路，季肴一时发了难。
“零号停哪儿？”
“前边，有车库。”
季肴有些诧异：“看不出来啊。”
董康成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他当了这么久的老板，总不可能在这边买个房子的钱都没有吧。”
“前边，左转，直行130米就到了。”
取了头盔，两人便只是普通的车手。董康成也不再按照路书的方式领航，季肴开得慢悠悠的，还顺带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
这里是京城的郊区地带，远离市中心，但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样，这边风景不错吧？”
“嗯。”季肴缓慢地倒车入库，“确实不一样。”
“我车库还有普通车，一会儿开那辆车出去吧。”
“嗯。”
两人下了赛车，季肴摸了摸车门。
“零号你要不要拿回去吗？”
“拿回去干嘛？”
季肴一转身走到另外一辆普通的车旁边，站在副驾驶门口，等待着董康成开门。
“你不开？”
“没普通驾照。”
季肴很老实，一摊手，无奈地耸了耸肩。
董康成一拍脑门，他倒是忘了，这个可以开5000公里的人，只有赛车手的驾驶编号。
“那一号你准备怎么办？也放我这儿？”
董康成坐到驾驶座，缓慢起步的同时，微微侧头问旁边的人。
“啊，过两天或许会用得上。”
如果林霁尘要来的话。
“不怕被认出来？”
“车我是租得你的，认出来有什么用。”
季肴有些痞里痞气地说道。
“你倒是比以前开朗许多了。”
季肴摇下半边窗户，没点头，也没否认。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林霁尘的电话。
“在哪儿？”
他那边好像还有淅淅索索的响动，有些像翻书的声音。
“啊，朋友这儿。”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林霁尘打电话。
“回来吃饭吗？戴温榆也在家。”
林霁尘看着面前的书，这是上次季肴在他办公室里拿的那一本。闲来无聊，他便一起带回了京城。
他甚至没问是什么朋友。
“不了，我吃了饭回来。”
“你听上去心情还不错？”
季肴嘴角无意识地上扬了半分：“是啊，跟三个老朋友见了面。”
一个是董康成，一个是零号，一个是一号。
林霁尘关上书，仿佛受到了电话那端的感染，放低了声音：“那你跟朋友玩开心点，晚上回来记得录指纹。”
“嗯。”
挂了电话，季肴看着窗外，一旁的董康成见她心情颇好，忍不住打趣：“男朋友？”
“啊，不是。”季肴收回视线，“是老师。”
“你们老师这么关心你？”
“唔。”季肴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大概因为他不是个正经老师吧。”
毕竟没有谁家老师会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玩意儿吧。
董康成一时听了进去，当下表情有些严肃：“不正经的老师还是不要经常接触了。”
季肴没再搭话，只是半眯着眼，感受着风打在脸上的触感。
家里。
林霁尘半倚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旁边坐着正在玩手机的戴温榆。
“那猴子怎么样了？”
“一般吧，据说这几天他有些躁动，前天放风的时候还跟另外一个人打了一架。”
戴温榆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虽然没有林霁尘那么聪明，但也知道他的用意。
“听说那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为什么会打架？”
林霁尘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好像是那人在炫耀自己老婆儿子来看了自己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林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正在问他在不在，戴温榆一边回复，一边瞥向林霁尘的茶。
“我说老大，你整天都喝茶，不会腻吗？”
林霁尘压根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每天喝的茶又不一样。
“后天，伪造一封家书给猴子吧。”林霁尘放下杯子，“就说是他老婆给他写的，记得模仿一下笔迹。”
“好。”
林管家给戴温榆发到：“晚上有个家里有个宴会，请务必让少爷参加。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老大，林老爷子让你回去参加宴会。”
“不去。”
“哦。”